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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我去上學不是很奇怪麼?」小苹塔在接過自己的新校服時,隨口問。
嚴肅捏着手裏鋥亮的扁酒壺,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大概算是笑了一下,「像你這種年紀的小孩,不去上學才真的算是奇怪。」
「哥哥不在,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苹塔撅起嘴,有一點賭氣。
「他他在辦很重要的事情,暫shí 回不來。」嚴肅頗為費力地解釋,還好小姑娘掌握國語的速度要遠超包括他在內的幾個英文學徒,rì常對話靠着中西合璧南腔北調倒也算是沒多少難度。
每個人都有重要的事,區別只在於緩急。
布魯克林這邊,地獄黨的交替換血一直都在由沙人屠和程鐵衣越俎代庖,一些新臉孔逐漸出現在這個大型幫派的權力中心。誰都想不到讓這些底層傢伙冒頭的真正原因,竟然僅僅是林震南的一句話——「將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公孫瑤每天都在看電視上的美式摔跤,另一間套房裏,小刀則每天都在看眾多電腦屏幕。女法官的幾通電huà ,已經讓眾人衣櫃裏都多出了一套檢控官制服。無法無天的構想加上正統無比的入職手續,就這麼簡單地為美國司法系統輸送了又一批「新生力量」,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誰去新崗位報到過,但每個人都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該籌備的需要籌備,該進行的仍jiù 得進行。國人歷來把讀書的重要xìng看得高於一切,在這方面,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的小苹塔,顯然不具備什麼討價還價的能力。
看到歷來最溺愛自己的公孫瑤也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地衝着這邊揮手微xiào ,苹塔只能低下頭來,老老實實地跟在嚴肅和幾名特工身後,去上她的美國學xiào 。
「老嚴,小孩子第一天讀書,反正最近沒什麼事情,你就費點心,多陪陪吧。」出門前,公孫大小姐這樣吩咐。
「嗯。」嚴肅依舊平平板板的一張臉,既看不出樂yì ,也看不出不耐。猶豫了一下後,他把手裏喝剩一半的酒壺揣進了上衣口袋。即使是喝酒,嚴肅的態度也很嚴肅,洋人釀的玩意兒向lái 只有沙人屠這種大大咧咧的傢伙能夠接受,他那壺裏裝的可是唐人街買來的正宗燒刀子。
巴爾什無yí 是個細心的傢伙,他選定的私立學xiào 跟酒店同在東城區,相隔只有半個小時車程。等到這一撥保鏢不像保鏢,保姆不像保姆的漢子簇擁着小姑娘到場,所有那些校門前的家長都被震住了,儘管能上私立學xiào 的非富即貴,但像這樣堂而皇之綁着槍套來送孩子讀書的,可絕不多見。
「你要跟同學和睦相處,要好好學習,要天天向上」嚴肅又一次替小姑娘拉好書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知道了,我會聽老師話的。」苹塔扮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進到校門裏面,笑嘻嘻地跟門衛打着招呼,半點也不認生。
嚴肅背着雙手,像個真正的老爹一樣望着小丫頭的背影很久,這才一聲不吭地翻出《常用口語三百句》,踱向街邊公園。身後,特工們面面相覷,想叫又不敢叫他,暗地裏把交待下接送任務的巴爾什罵了個狗血噴頭。
下午,苹塔放學出來,上了一步也沒離開過的保姆車。駕駛座上,已經等得快要睡着的特工打了個呵欠,對小姑娘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踩下油門。
半分鐘後,繞向街邊公園的保姆車一個急剎,差點就撞上橫穿馬路的流浪漢,駕駛室里的兩名特工不約而同開始了破口大罵。
「想死麼?我cāo」到底要cāo對方的母親還是女xìng家屬,特工們沒能說出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探進了車裏,齊齊擊發。
擰着消聲器的槍管很快停止了顫動,最後一枚黃澄澄的彈殼翻着筋斗,帶着青煙,悄然無息地墜在血泊中。連半根頭髮都沒傷到的苹塔大張着眼睛,不叫,也不哭,木愣愣地任憑探進車廂的大手將她抱起,像個失去靈魂的玩偶娃娃。
特工們被槍殺的整個過程如同一柄燒紅的利器,正將她的記憶剖開,將封存的血腥場景喚醒。那些液體,黑的紅的,姐姐被槍擊後破碎的頭顱,父親的屍體,都已清晰得觸手可及。
出了車廂後,被樹葉切割得零零碎碎的陽光斑駁在了苹塔臉上,她覺得有些刺目,便靜靜地偏頭。抱她出來的那個槍手詫異地看了女孩一眼,拔搶,向馬路另一邊衝來的嚴肅掃shè。
「放過我們。」槍聲中,苹塔忽然說。當然,沒人會回答她。
驚叫奔逃的行人當中,嚴肅完全是在以橫衝直撞的勢頭狂奔。這鐵碑一般敦實的中年漢子全速衝刺的樣子就像犀牛,所有被擦上一下半點的人幾乎都是飛出去的,子彈把他身後的路面犁得支離破碎。
最先倒下的,卻不是這個赤手空拳的移dòng 靶。
抱着女孩的那人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他的同伴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暫shí 把注yì 力從嚴肅身上轉移。這夥人全是標準的單兵作戰配備,M16衝鋒鎗加貝萊塔M92F手槍加軍用匕首加攔截者避彈衣。苹塔抽出的正是那人腰帶上的軍匕,極其鋒利的刀刃讓孩子過小的力氣不再成為問題,十多公分長的刃身從喉結部位直捅了進qù ,完全沒柄。苹塔像是對待寄養家庭中的那隻鸚鵡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地完成了殺戮動作,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彪形大漢倒下時像是座大山,她被連帶着一同摔向地面,翻身爬起後手裏還血淋淋地緊握着那柄匕首。
「放過我們,我們沒做過壞事。」小姑娘抬起頭,面對指向自己的槍口,雙手抬起利刃,一字字哽咽着說。
「殺了?」槍手中的一人森然問,yīn溝里翻船的同伴令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恥辱。
「帶走吧,這孩子有用。」另一人似乎是首領,對着遠處大廈頂層打了個戰術手語,厲聲下令,「撤退,撤退!別忘了我們在對付的是什麼人!」
那幢大廈的頂層,立即有着鏡面的反光一閃。狙擊步槍的彈頭破空而來,狂奔中的嚴肅腿腳一個蹌踉,頓時栽倒下來直滾出老遠,撞在路邊鋼鐵護欄上,發出砰然悶響。
這一邊,疾轉過街口的黑sè林肯停在了突襲者面前。有人拎起被槍托砸暈的苹塔,跟幾名同伴先後上車。
「你想弄死她還是怎麼?!」疾衝出去的福特車裏,首領看着血流披面的苹塔,橫了手下一眼。那下屬yīn沉着臉沒有回答,他怎麼也不願說出,自己之前對上那女孩的眼神,竟仿佛狼才會有的。
空蕩蕩的事發路段,行人稀稀拉拉地圍來,有人撥起了報jǐng電huà 。趴在地上跟屍體毫無區別的嚴肅,忽然抽搐了一下,緊接着直接跳起。圍觀者的驚呼聲中,他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槍眼,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嵌着彈頭的扁酒壺,扔在了地上。
這是個原本不想接受的禮物,作為暫shí 盟友,巴爾什給林震南和所有人都送過些小玩意。中國人骨子裏對酒的嗜好,讓他在挑選細節上幾乎沒花費什麼心思。除了公孫瑤以外,幾個男xìng得到的都是市面上難覓的、最早一批三角洲部隊專屬配備的0.36升不鏽鋼軍用酒壺。
無功不受祿是嚴肅向lái 堅持的原則之一,當初林震南勸說不要讓美國佬太下不來台的時候,他還暗自嘲xiào 過對方的圓滑毫無必要,沒想到這隨手揣進上衣口袋的小東西,居然在今天擋下了一顆子彈。
那輛飛速開走的黑sè林肯已經遠得只能看見尾燈,在隱約的急剎聲中向左拐去,嚴肅斜眼看了看側方樓宇間的巷道,深喘了口氣,也隨之縱身而起。
同一時刻,如今儼然已是黑道大哥派頭的沙人屠乘着加長悍馬回到了酒店。
前段時間的地獄黨並不算太平,一些中高管理層由於不滿被架空權力,而發動了多次暴力衝擊,雖然hòu 來都被打壓了下去,但大大小小層出不窮的麻煩也着實是讓他焦頭爛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歷來是所有幫派分子都信奉的格言。林震南唯一一次去到地獄黨總部就遭遇到的槍擊事件,卻無yí 把這個格言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那次胎死腹中的奪權計劃,哪怕是牽連到半點的傢伙都被連根拔起死得一乾二淨,即使是當年希特拉在剷除猶太人時,恐怕也沒有展現過像林震南這般瘋狂嗜血的勁頭。
感覺像上了一課的沙人屠自那以後輕鬆了許多,這幾天有程鐵衣在布魯克林盡心盡力,中情局也多少幫着打了些擦邊球,他老人家也總算喘過一口大氣來。
「嚴正經呢?」沙人屠進門就東張西望,作為一個當之無愧的電腦白痴,他只有要下毛片時才會想起隔壁房間的小刀。
「送小姑娘上學去了。」公孫瑤心不在焉地盯着電視。
沙人屠一怔,「老嚴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好的心向?我上次求他陪我出趟門,他還死樣怪氣了半天,整天不是蹲廁所就是縮在自己房間裏,天塌下也跟他沒關xì 似的。」
「你有沒聽小姑娘說過故事?」公孫瑤笑了笑問他。
「故事?」沙人屠徹底糊塗了。
上午時,接到特工們的入學通知,嚴肅剛準備過去苹塔房間叫她起床,早已洗漱好了的小丫頭卻已經到了身後,歪着腦袋看他。
「你是不高興了嗎?」苹塔問他。
「怎麼會這樣問?」嚴肅看了沙發上抿嘴微xiào 的公孫瑤一眼,略有些尷尬。
「如果沒有不高興,那為什麼這麼早就喝酒呢?」苹塔認真地說,「我爸爸活着的時候,每次賭錢輸了都會喝醉,一醉了就會打人。」
嚴肅愕然,答不上話來,只是下意識地把手裏的酒壺揣回口袋。
「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哥哥也有一個人喝酒的時候,我問過他同樣的問題。」苹塔的臉蛋上帶着笑,聲音卻低下來,「後來,我有跟他說過一個故事。」
嚴肅罕見地對這種交談,不,應該說是對某個人的交談表現出了一點興趣,公孫瑤也同樣把注yì 力從電視上移開。
「那時候,我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城裏有好多jǐng察都在找哥哥,他還是會出去,有時候回來身上會帶着傷。有一天,也是很早,我起來看到他不在,就有點害怕。後來我看到哥哥一個人坐在門外,喝一瓶酒,味道就像你這種一樣,刺鼻子刺得厲害。我問哥哥怎麼了,他只是說沒事。可一個人要是不開心,別人可以看得出啊,我想看到哥哥笑,就給他說故事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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