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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南只能勉強看清潛伏者的輪廓,卻無比清晰地聞到了一股腐臭味道。跟離奇到極點的伏擊方式相匹配的,是對shǒu 那同樣異於常人的動作,從發力跳起到身在空中,他始zhōng 彎着腰,躬着身,雙手雙腳幾乎處在一條平行線上,腦袋垂到了胸前。
偏離的視角,似乎一點也沒影響到攻擊。林震南在這個時候上沖的勢頭已盡,人開始墜向地面,那全身透着詭異的駝子甚至連頭也沒抬,就展開雙臂,用近乎擁抱的姿勢去摟他的頭頸。
這個照面再短,對方的出手再致命,林震南也不認為自己有躲閃的必要。兩條直伸過來的手臂被他的手指輕易搭上,一連串劈柴般的骨骼碎裂聲跟着爆起,駝子已經成了個只能動腳的雙料廢人。
兩人一前一後落在了地上,林震南正要喝止這場在他看來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較量,卻看到駝子耷拉着臂膀,哼都不哼一聲地向自己直撲了過來。
還沒貼近身,那股在空中就已經聞到的味道又再次湧進鼻腔,轟的一下激得腦門昏昏沉沉。林震南從來也沒想到過,一個人的體味居然會有着不遜於武qì 的殺傷力,那種腥澀惡臭在空氣中所有延伸的觸角,都仿佛在yīn溝死鼠的體腔里浸泡過一整年,抽出來後仍jiù **地粘連着爬滿蛆蟲的膿血。
這把無孔不入的毒刃還不是最dà 的麻煩,駝子衝到近身距離之內的第一個舉動,讓林震南立即意識到這些所謂的師門故交,也許並不想要自己走,而是要自己留下。
留下命。
沒有骨骼支撐的手臂,軟得像條死蛇,林震南卻被蛇尾直接掃中,顴骨跟對方碎裂的手腕直接觸撞,發出了一聲可怖悶響。那駝子完全無視襲向自己腳踝的一腿,而像輪鞭子那樣輪起了手臂,在跌倒以前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擊。
對於林震南來說,撞來的幾乎就是疾馳中的火車頭。他在狂暴的衝擊力量下向旁邊飛跌過去,整個人完全騰空,偏向一側的頭顱扯得頸骨咯咯直響,仿佛隨時會經受不住這難當的力量,跟身體徹底分家。
「撲」的一聲,他着地,順勢滾了一滾,單手在地上一撐,抬起的雙眼裏面有了狼一般的兇殘之sè。
駝子並沒有趁勢追擊,而是走到了場地邊緣,把一張座椅踢得粉碎。用來支撐椅腿的幾條鋼筋暴露在了眼前,他沒有半點猶豫,就直接將掌心分別按上了其中的兩根,發力。
堅硬的金屬體直刺進皮肉,在所有那些碎裂的骨骼當中殺出一條血路,貫穿整條手臂,將其又重新接合成整體。當這兩根小玩意刺到盡頭,只有短短的幾分留在外面時,駝子還算完好的十指慢慢搭在了它們根部,像是冬眠後復甦的蛇那樣積蓄了一下力氣,然hòu 直接拗斷。
跟這一系列行為當中表現出來的狠辣決絕不同,駝子轉過身以後邁出的每記步伐,都仿佛關節里灌滿鐵汁的傀儡在被一雙無形的大手cāo控着,無論肢體細節還是行進中的韻律,都充滿了鏽跡斑駁的僵硬。
這是他第一次以一個正常人的方式行動,不跳,也沒有猛撲,就只是慢慢地走。腳步拖過地面時發出的遲鈍聲響,不斷迴蕩在場館裏,從這個角落蔓延到那個角落。
林震南的瞳孔,已經縮成了兩根針,
走到那盞shè燈籠罩的範圍正中,駝子邁出的右腳忽然頓住了,僵在了空中,既不繼續抬起,也不落下。就像是生命在這個瞬間忽然離他而去了,只留下一具軀殼在世間繼續散發着沉沉死氣。
「再問一次,你走不走?」看台上,老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也很冷。
林震南沒有答話,他的全部心神都已被那駝子所吸引,被那具首度曝露在光線之下的軀體所震hàn 。
一身帆布工裝,防水雨靴,拉鏈拉到頂的防護領,晃晃悠悠耷在胸前的安全帽——如果沒有體表的那層殼,那層由泥土沙礫凝結起來的、還在不斷迸裂不斷灑落下碎屑的硬殼,眼前幾乎就是個剛從建築工地上走出來的勞力。
但顯然,他不是。
由於之前的暴力接觸,他的雙條手臂都已經被剝去泥殼,露出了慘白sè的皮膚。黯淡的燈光照shè下,這死一般的sè澤甚至在隱隱發青,在林震南的記憶當中,就只有小時候見過的溺死鬼,才有着如出一轍的yīn森。那扎穿的手掌正在不斷往下墜着某種液體,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不像是血液,而更類似發黑的稀泥。
林震南全身的寒毛都在豎起,卻驟然衝出,撲向這尊活生生的泥塑。
這世上的路有很多種,林震南最不常走的那條,叫做退路。老鬼曾經說過,退不如進,進不如逼,無論做人還是博命,有時候只有夠強夠硬,才能贏得更大的空間。
老鬼是個狂人。
看台上的老人被林震南的反應弄得怔了怔,隨即低聲冷笑。與此同時,場中的駝子往後彎下腰去,儘管雙腳還牢牢定在地上,但整個人已經倒繃成了一張弓。
他想作甚麼?
林震南沒來得及作出推測,幾聲突然炸起的霰彈槍響就從場館外隆隆傳了進來,巨大狂暴的聲浪一下子就充斥了死寂的空間,震得頂棚上灰塵四落。
這一邊,隨着兩個人的高速接近,林震南已在深深吐息。駝子卻在槍響的同時倏地彈直了身體,向看台上衝去。那個始zhōng 隱藏在黑暗中的老人,被他用一隻手挾起,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飛躍過排排座椅,隨着高處的通道大門被砰然撞開,兩個人很快消失了行跡。
雜亂的腳步聲從球館門口湧進,十幾名持槍者迅速分散到看台各處,槍身上的鐳shè燈打得雪亮。
「抱歉,我們來晚了,林先生。」這批不速之客的首領是個女人,戴着眼鏡,普通得全身上下找不出半個亮點,嗓音倒十分甜美。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林震南聽出她就是電huà 里的雙子公司聯絡人。
「您的移dòng 電huà 里,裝了個能夠讓我們隨時找到您的小玩意。請體諒公司的苦衷,在整個拳賽的進程里,我們不能讓您在其他方面出任何岔子。」女人保持着禮貌的淺笑,仿佛帶人過來只不過是為了幫忙解決商務糾紛,而並非駁火殺人。
理由已經很充分了,充分得讓林震南無法反駁。那筆不菲的定金本就是條長繩,雙子既然敢把它拋出去,自然意味着不怕收回空套圈。
「跟外面那個傢伙一樣,這裏的兩個也跑了。」槍手們沒過多久便紛紛折回,其中的一個絡腮鬍子走到跟前報告,瞥了眼場地正中的那個大洞,又補充說,「他們都不是職業的,但我覺得更麻煩。」
「沒關xì ,人活着,就是為了應付麻煩的。」女聯絡人不以為意,「走吧,任何藏頭露尾的敵人不該獲得尊重,他們比溝鼠還要齷齪。林先生,我們這就送您回酒店林先生?」
怔怔盯着地上一頂安全帽的林震南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所有人都注yì 到了他的魂不守舍,槍手們開始交換眼sè,露出不屑笑容。
一個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拳仔,卻有着和身價成反比的膽量,這不能不算是個笑話。
直到上了車,進入市區中心,林震南仍jiù 沒有打破沉默。他一直都在望着車窗,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面,對已在出言諷刺的幾個槍手視若無睹。
那股惡臭,那些冰冷僵硬的觸感,那個泥人,還活生生地佇在他眼前,像根從腐朽棺材裏拔出來的鏽釘。
就在之前插身而過的那個瞬間,林震南出了手,目標是對方的頭頸。然而志在必得的一抓卻落了個空,只拉斷了束帶,把安全帽扯脫。
那駝子,竟是沒有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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