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第37章 老校長

    第37章 老校長

    李三生覺得自己的世界和生活和街上遇見的每一個都基本上差不多，沒有多少驚世駭俗的大故事和大滄桑，也沒有遇見什麼貴人什麼大人物，安分守己的可能還不如普通人走完了自己的前二十年，更多的是辛酸而已。

    李三生覺得自己從小到大也沒見過什麼大人物，如果除過自己在秦嶺學院見到的那些人的話，基本上見過最大的人物也就是在小鎮上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縣長要參觀那個楊虎城將軍一手創建的初級中學的時候見到了縣長，以及跟着縣長來學校的一大批頭頭腦腦的，反正那個時候屁大點的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是什麼，只知道在大冬天的能把人耳朵和手凍僵的天氣里，自己和自己班上的那些在朦朧季節蔣老師的話基本上認為就是聖旨和指路燈的孩子們站在寒風刺骨的天氣里，手裏拿着已經不知道忘記了從誰家裏面借來的塑膠花，在刺骨的天氣凍的都不知道鼻涕流到哪裏了等了那個註定在兒時以為就是通天的大人物，能除暴安良，能保家衛國，能為人民做主，清廉公正的縣長足足有兩個小時，害怕老師將自己認為是壞孩子不懂事的孩子，那些被所有人視為祖國的花花朵朵們愣是沒敢一個人說話動一動，李三生記得最終自己班裏面還是有學生挨不下去了凍哭了，好像是個女孩，但老師以及校教導處主任那一個凌厲的眼神，嚇的女孩瞬間就停止了哭泣，好像遇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樣，李三生依舊記得那個梳個只有抗日戰爭裏面才會有的角色的標準中分漢奸頭的教導處主任，一米近八的身高卻讓那個漢奸頭給倒了勢，只不過在那些只有十五六歲的孩子們的世界裏，這個在學校裏面名聲震天下的教導處王八蛋狗日的能用所有詞罵一遍的漢奸主任比任何小說中的反派角色都要混蛋和無恥。

    後來，終於是等來了那個由大眾桑塔納載着的牛叉哄哄的縣長，等到縣長到了學校門口後，看見這麼多人在等他，還有很多視他為未來人生坐標的孩子們，一下子自己那形象就已經不知道高大了多少，好像國家領導人檢閱部隊一樣，很扯淡的縣長剛剛下來還你們有準備向同志們招手的時候，已經被學校裏面的領導們圍了個結實，手早已經不知道是被校長還是副校長給緊緊的握住。

    參不上場面的老師們只能羨慕領導們和形象很高大的大人物縣長握上了手，只能感嘆自己地位的地下，但是依舊不放過這次機會，為了能讓縣長注意到他們，於是乎老師們就讓貌似打醬油的學生們使勁的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手使勁的搖着已經被凍住了的塑膠花，而且還不准停。

    李三生依舊想起那個時候自己和班裏那些從來就將搗蛋視為自己為學校增添樂趣的主業，而學習卻成了副業的小癟三們，於是大聲的夾雜在人聲鼎沸的聲音中扯開了嗓子喊着「滾蛋滾蛋，趕緊滾蛋」

    直喊到老師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轉過頭了看才又笑的天真無邪的繼續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當時李三生就想啊，要是有一天自己再回到這所學校的時候，能不能讓那些曾經壓迫過自己的地主們像那天謙卑虛偽的奉承那個時候的縣長一樣對自己，然後自己很囂張的就是不和他們握手，那是一個怎麼樣的場面。

    等到後來到了秦嶺學院之後，見到了自己只能在電視中報紙上小說中聽到的大人物的時候，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可愛，更加肯定的是，越不起眼的人他們總想讓自己耀眼，而真正耀眼的人他們就算再怎麼低調也會讓人始終注視，無法忽視。

    如今李三生看到老校長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老校長到底是多大的官，卻不是老校長為什麼要來學生處的辦公室，李三生的大腦第一時間開始搜索有關老校長的記憶，貌似老校長最輝煌的時候就是在當交大校長的時候，如果按照國內的大學體系和行政體制內體系掛鈎的統一說法來算的話，那麼老校長當年也是個部級高官啊，全中國那麼多大學中僅有的那麼些人啊。

    老校長被一個中年的男子攙扶的進了學生處的辦公室，步履蹣跚，頭髮花白，但精神依舊抖擻，眼神依舊神采奕奕，被驚嚇住的和李三生稱兄道弟的學生處主任王力和剛剛還正在訓斥李三生的美女輔導員李夢琪扶着光輝一生的老校長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李三生這個時候才覺得老校長貌似是來找自己的，可是李三生絲毫想不起自己和老校長能扯上關係的地方，李三生將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了一邊，依舊找不到老校長和自己有關係的理由，要不是老校長從一進門眼神就注視着自己，李三生打死也不信老校長是來看自己的。

    「馬克，你和王力以及小李出去吧，我和愚智聊會」老校長揮了揮手對着扶着他的中年男人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很渾厚，可能是深處上位時間之久吧，李三生總覺得老校長有一種自然而然讓人尊敬，肅然起敬的感覺，這可能是老爺子大半輩子都所處這樣的環境吧，為人師表以人為先。

    「三生，是不是在想我這個老頭子大晚上的怎麼來這裏「老校長笑眯眯着眼睛，看起李三生更像是看自己的學生一樣，很慈祥很和藹。

    李三生覺得和老校長好像沒有什麼距離感，更像是和鄰家的大爺嘮家常一樣，很普普通通的切合實際，笑着說道「什麼都沒滿過老校長」

    「你這小子，和我玩虛的啊，也別叫我老校長了，叫我孫爺爺就行了」老校長笑罵道。

    李三生沒有再推諉做作，點了點頭叫道「孫爺爺」

    「聽說你圍棋和象棋以及古琴造詣很深？」老校長意味深長的問道，同時如同老狐狸一樣打量着李三生的反應。

    「孫爺爺怎麼知道？」李三生想到老校長既然能這麼說就已經了解了自己的底細，如果要是再否認不承認的話就有點落了下乘了。

    從頭至尾到現在李三生都是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還站着，老校長卻如同老謀深算上了年紀的狐狸一樣坐着打量着李三生。

    「呵呵，少年老成，能屈能伸，火候分寸把握的讓人害怕，好你個李三生啊，還和我裝，要不是老趙給我把你的底細透露了，我還真讓你就給騙過去了「老校長站了起來，看着李三生脾氣突然急轉而下，有點生氣的說道。

    李三生被老校長這不知道唱的是哪一齣戲給弄糊塗了，只不過老校長話裏面所透露的信息終於讓李三生知道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相遇時怎們回事了，李三生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絕對和秦嶺山下的那個老狐狸有着絕對扯不掉的關係，因為從頭至尾的線路都直指那個老頭子。

    「知道了「老校長看見李三生不說話只點頭，就已經猜到李三生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老傢伙，在秦嶺學院三年象棋圍棋沒贏過我一盤，竟然在這裏又陰了我一把，回去飛殺的他片甲不留」李三生不再掩飾，直接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水，罵道。

    「哈哈哈，如果我要是老趙的話，絕對會把我孫女給你介紹當女朋友，只不過她沒在我身邊而已」老校長看見孩子氣的李三生跳腳罵娘的話很有浮一大白的形勢說道。

    李三生無奈自己跑來跑去依舊是沒能躲開秦嶺山下的那老頭子的魔掌，現在又多了一隻白鹿塬的神鹿，看來這以後的生活註定是要被壓榨了，只能自嘆自己遇人不淑。

    「要不是老趙說的話，我還真的不相信，能輕輕鬆鬆在秦嶺學院那所盡出奇才的學校裏面，可以將第二名拉下整整五十分的變態人物竟然會來這所水分終究是太大的民辦本科院校，這讓我太匪夷所思了，李愚智，能不能告訴我這個老頭子，為什麼你本可以去清華北大再不濟，南大浙大交大復旦都可以，卻偏偏來這裏的原因？」老校長好像是對李三生來了興趣，很期待李三生的回答。

    李三生苦笑外加自嘲的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念珠，有點看破浮生百態的蒼涼，淡淡的說道「可能愚智是一個沒有多大抱負和理想的人，只希望大學的幾年能夠在一所遠離繁華喧鬧人群的地方清淨而已」

    聽到李三生這樣的回答，老校長有點失望的搖了搖頭，很明顯李三生沒有說實話，也是，老校長笑自己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早已經是心態沉穩，卻依舊是有點心急了，這樣的人需要的是文火慢慢的燒，太硬只會適得其反。

    「有時間呃話，就找我這老頭子下幾盤棋，估計我也贏不過你，就算是給你練手吧，到時候將來你也能給別人說你的手下敗將都有誰」老校長有點釋然的笑了笑。

    「孫爺爺有點誇張了，我也僅僅是劍走偏鋒而已」李三生自謙的笑了笑。

    老校長只是點了點頭，莞爾沒有多說什麼。

    李三生看見這個名滿天下，桃李盡華夏的老人對自己就如同對自己的孫子一樣，心理面也稍微有點感動，至少他和那個老頭子是抱着同樣的想法的，希望自己有一天一鳴驚人而已。

    誰都想獨善其身，可是進了這個社會的任何一個人，又有誰真正的能夠做到獨善其身，何況是自己。

    「聽馬克說，你和同學打架了」老校長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一直讓人都在暗中觀察這個李三生，如果不是今天出這樣的事情，老校長還會繼續觀察下去，老校長還真想看看這個一直劍走偏鋒多少年沒有遇到多這樣的年輕人到底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彪悍。

    從剛開學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出彩不驚艷的平平常常的和所有普普通通的大一新生一樣的三點一線的規律，到現在的幾乎是兩點一線的強勢，每天都在交大和學校之間來回穿梭，而更多的時間確實呆在了圖書館，貌似還聽人說這小子在交大裏面為了一女孩和人斗琴了，淺笑人不輕狂枉少年，依舊是只有這麼大。

    李三生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

    「不想解釋」只不過老校長卻給了他解釋的機會。

    「做過了就做過了，沒有什麼理由，甘願受處分」李三生搖了搖頭說道，沒想讓老校長用自己的權利為他開脫。

    「呵呵，還真是倔脾氣，貌似老趙說你小子挺圓滑的，看來我差點又被你給忽悠了，你這是給我下套子讓我自己往裏面鑽啊，李三生啊李三生，你連我這個老頭子也算計啊」

    李三生沉默不語，只能苦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是一般人能斗得過的。

    「好了，就憑老趙你說我還能把你怎麼樣，就算是你今天把老師打了我也得保你，不就是打了一個學生嗎，也沒出人命，以後注意下手輕點」

    等到老校長走了之後，李夢琪和王力都是一副有點看另外一個人的樣子看着李三生，好像剛才的人不是李三生一樣，李夢琪對李三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舉動，但是李三生能感受到李夢琪對自己的改變，人終究是一隻利己的動物。

    李夢琪拋下一句以後注意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就拿着自己的包包擺着貓步離開了學生處辦公室。

    李夢琪走後，和李三生稱兄道弟的王力拍了李三生一把，笑着說道「好你個小子，認識老校長也不說聲，是不是想害我啊」

    「王哥說的這是什麼話，這點事太丟人了」李三生沒有否認自己和老校長有關係，這樣虛虛實實的可以在有心人的渲染下今後在學校干一些事情比較順利而已。

    「行了，這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也沒你什麼事了，不然老校長那我也交待不了」王力給李三生打了包票，李三生很扯淡的謝了王力幾句，兩個人你情我願的又寒暄了幾句。

    李三生覺得人生真他娘的很狗血，從學生處辦公室灰溜溜的殺了出來，準備回宿舍睡個好覺，好有精神明天去交大騷擾柳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