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大雨夜，塵埃落定

    北京國際高爾夫俱樂部也許不是北京城裏面最好的高爾夫球場，但絕對是北京城最早的高爾夫球場，1986年開業，交通便利，距離北京市中心僅40分鐘車程。在球場的會所里極目遠眺，北京著名風景區十三陵水庫全景盡收眼底，整個球場位於群山腳下，各球道在展延的丘陵中迂迴，18洞球道沿途群山高岳，可謂無限風光在球會之中。

    所以一些比較戀舊的會員沒事的時候總會來這裏揮兩桿子，正因為如此，北京國際高爾夫俱樂部有別的俱樂部沒有的底蘊和文化，當初他的會員可真算得上真正的達官貴人。

    今天北京國際高爾夫俱樂部迎來了兩位不一樣的客人，俱樂部的負責人屁顛屁顛的點頭哈腰，幕後大股東更是打電話通知悉心照顧，兩個男人一看便知道是非富即貴的主，身上那種氣質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一舉一動都有種勢，這種勢是裝不出來的，是在一種環境中沉澱出來的，兩個男人對於俱樂部的特殊照顧只是笑着點頭，客氣寒暄也不曾拉下，沒有一些有點錢有點權就搞的自己好像是天第一他第二的樣子，也是，牛.逼的永遠都不會說自己牛.逼，這年頭低調才是王道，不然你保不准誰看你爽給你突然背後放冷箭。

    只是到最後到了球場的時候，兩個男人看到一幫人跟着就有點不舒服了，眉頭微皺，北京國際高爾夫俱樂部的負責人也不是傻子，不然這樣一個特殊的位子他也坐不穩，立刻識趣的只留下兩個美女球童，帶着其餘人離開，不是他不懂規矩，只是這兩個男人的身份太顯赫了，他們不是高爾夫俱樂部的會員，可是他們的父輩都是這裏曾經的會員，而他們的父輩如今的高度，只要微微提下名字，就能將任何人秒殺。

    俱樂部的人走了之後，兩個男人這才並肩走在柔軟的草坪上，下午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通過雲層灑照在果嶺上，完美的環境造就一種詩意的感覺，美輪美奐卻有點不真實，太過陽春白雪，也許只有已經超出物質享受的上流社會才能擁有這樣的時刻，普通人就算是擁有了也會誠惶誠恐。

    這兩個男人便是當初李三生帶着柳伊然和林雪兒在八寶山掃墓的時候遇見的那兩個帶着墨鏡的男人，四九城裏面最頂尖的那批公子哥，低調是他們身上的標籤，但高調起來真沒有幾個人願意去惹他們，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但每個人都有自己抱負和理想，每到一個層次都會不一樣，從一開始的物質到最後的精神以及信仰追求，這都是一種升華。

    一個短髮男人，一個發福男人，一個未婚，一個已婚，短髮男人姓秦叫少陵，發福男人姓陳叫裴東，很顯赫的家世，就因為這兩個姓氏，在北京城裏面很少有人會主動去惹他們，除非一個級別的那些對頭，別人找他們事，他們也會給別人下絆子，沒辦法，敵人的進步就是自己的失敗。

    球童遠遠的跟在後面，兩個人已經打了多半個小時了，也有點累了，這個時候夕陽西下，這樣美好的景色怎能無視，於是兩人便並肩走在果嶺上，嚴格來說，兩人並不能說是屬於一個圈子裏，因為彼此所站的陣營以及身上的標籤不同，秦少陵算是紅色字第，而陳裴東只能說是官二代，但他的父親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大虎人大人物，這在四九城裏可是經常會被人談論的趣聞。

    秦少陵隨意的揮了揮球杆，很標準，如同他的身材一樣，精幹的短髮，標準的一米八身高，強壯的體魄，嬌好的容貌，發福的陳裴東沒少羨慕，每次總是各種譏諷嘲笑，損友就是如此，兩個人雖然不是髮小，但關係可謂親密，完全是自己建立起來的，無關父輩，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葩。

    陳裴東似乎心不在焉，眼神有點猶豫，秦少陵輕聲道「黑雲壓城城欲摧啊，眼看着這關鍵時期，一切基本已成定局，現在卻又撲朔迷離了起來，兩個老人要都能扛住也許會平穩過渡，但任何一個或者兩個老人都下去了，那麼這場本就亂的局勢便更加的亂了，誰上誰下，新老交替，如何交接，各種問題，沒有老人們的話語權，終究會出現各種意外，再說劉家和何家，何家的後續事情如何處理，怎麼處理，有沒有人敢當這個壞人，一擼到底，劉家又如何定位，劉家的位置特殊，兩邊吃香，兩邊又受氣，這和歷史原因有關，如同當年他們站隊不明確，如今也似乎還是這個老毛病，劉書記能不能入主中央，又能到一個怎樣的位置，團系怎麼處理自己和劉家的關係，那位又怎麼處理，南方系想要借劉家上位，走出那個困擾了這麼些年的圈子，又怎麼辦，太多太多的問題啊」

    秦少陵越說，陳裴東眉頭皺的越厲害，轉身將手裏的球杆扔給球童，陰森森的說道「一個時代的落寞啊，這次還真難說啊，劉家和何家和你們秦家一樣都有軍方背景，我看這次最後的發言權還是屬於軍方，這麼些年軍方早已經不是七八十年代的樣子了，那些大佬們一一離去之後，軍方的話語權逐步的加大，加上如今的國內外形勢，這個可以從前幾天《解放軍日報》連續幾天的聲音看出來」

    秦少陵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主要的基本定論都已經出來，至少那幾個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正因為如此，後面的位置就愈發的重要，各方都想給自己增加話語權，很明顯，老一輩走了之後，他們的影響力便不復存在，話語權是什麼，不就是位子嗎？」

    陳裴東無奈的指了指秦少陵說道「唉，你呀，分析的頭頭道道的，你們秦家這一輩可都是些怪胎啊，本來大家估摸着共和國第一個女上將不是柳女神就是你們家那位，可誰知道，柳女神居然走下了神壇過起了相夫教子談戀愛的生活，現在看來，只有你們秦家那位有可能了」

    老北京，皇城下，帝都，各種奇葩，各種怪胎，老秦家的怪胎算是最多的，陳裴東想到那個曾經一腳差點沒廢了自己的小妹妹，不由不頭疼，那會他和秦少陵的關係可沒現在這麼好。

    秦少陵想到那個只比自己小一歲，但在家裏絕對沒人敢說一句話的妹妹，搖了搖頭「我可比不上她，我頂多到一定的位子就止步不前，可她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最近在總參戰略部的一系列事情，讓對總參戰略部寄予厚望的數位老將軍一致豎起大拇指，我們家老爺子笑的都合不攏嘴」

    兩人一直往前走，夕陽也慢慢的下去了，一層層的黑雲突然就壓了上來，空氣也突然悶熱了起來，陳裴東看着那一層層的黑遠輕聲說道「這兩位老人要下去了，整個北京城裏面也就剩下你們家和胡家那位老爺子了資歷最老了，胡老爺子早已經沒了話語權，你們家那位老爺子在軍隊威望不一般」

    秦少陵沉默，並沒接話茬，秦家二代裏面沒有什麼出頭的人，自己的父親也都是要退的人了，再說了老爺子當年也只能算是二線了，那兩位老爺子要是下去了，一線也就沒人了，嘆了口氣說道「看着天氣，今天晚上要來一場大雨啊，難道這次真要出問題」

    陳裴東點頭。

    當天晚上，北京城果然烏雲密佈突然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的好不熱鬧，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不少市區都積水成海，一道道閃電綻放在夜空，南樓五六層所有人的心情都緊張了起來，李三生站在會議室的窗戶前看着那誇張的閃電，眉頭緊皺。

    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了，手術依舊在進行中，傳來的消息似乎不容樂觀，劉家人這個時候也無可奈何，只能等待。

    六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何磊也在等待，空氣壓抑的都能靜止。

    天亮，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下來，天空異常的乾淨，南樓的兩個手術門也被推開了，一下子，所有人緊張了。

    六樓，手術失敗，何老逝世；五樓，劉老昏迷，生死未知。

    大雨夜，塵埃落定，似乎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