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不是
被狠狠拒絕的白朮伐開心了。
她撇了撇嘴,踮起腳,將手中的韁繩往渾身要依舊散發着「不樂意讓你牽」的踏雲馬嘴裏胡亂一塞,自己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溜小跑躥回了隊伍的最後邊——大約十五秒後,她穩穩地蹲在拉行李的板車上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除了這時候騎着高大黑馬的紀雲正半低着頭,笑眯眯地說:「你看,我就說了吧,就連君大人也覺得和咱們錦衣衛廝混在一起不成體統呢。」
&麼廝混,」白朮還想嘴硬,「紀師父,思想健康點兒,我就是去跟君大人隆重地道了個謝,感謝他將我和我妹妹牛銀花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還願意帶我們上路,讓銀花跟在他身邊,僅此而已。」
紀雲聽了也不着急揭穿她,只是悠哉哉地騎在馬上一晃一晃,看上去脾氣很好地慢吞吞地說:「糾正一點——把你和銀花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的是你師父我;願意帶你們上路的也是你師父我;把銀花硬塞給他的還是你師父我——愛徒,我看你也崩叫『白朮』了,改名叫『白眼狼』才是貼切得很,也省得到時候我給你掛牌子進錦衣衛時,還得費腦子給你另外想個代號。」
白朮:「……」
紀云:「白眼狼,叫你呢。」
白朮:「我就是想學個騎馬!」
紀云:「早說啊,我教你。」
這紀雲答應得太快,讓人心中想不起疑都難,白朮雙眼一眯,挺精明地說道:「剛才那會兒您滿臉不屑說這東西輪不到您親自來教我的話還擱地上放着呢,現在隨便回個頭就能找着撿起來。」
紀雲面不改色地說:「你又沒表達你如此迫不及待的心思。」
這回白朮不說話了。
因為她是挺迫不及待的,原因有三。
一來是她真的快受不了坐在這板車上顛來顛去了。
二來是她覺得騎在馬上挺威風,更何況紀雲也說了,騎馬是早晚要學的,否則要讓人笑話,她不想讓人笑話。
三來是她……好吧,她就是想跟君長知套套近乎怎麼了?誰讓他長得這麼好看!要不是看在他沒嘰嘰的份兒上,她早就熱情似火地撲上去了,還輪得到他拒絕的份兒?!
想到這兒,白朮努了努嘴沒說話,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與抗議——這一幕被紀雲看在眼裏,這會兒錦衣衛副指揮使一雙眼都笑成了彎月,怎麼看他這新收的徒弟怎麼可愛。
紀雲這表情看得其他一眾還算知曉真實性格的其他錦衣衛眾一陣惡寒,果不其然,下一秒,只見紀雲微微收腹雙腿一夾馬腹,伴隨着胯.下坐騎一聲長嘶,他長臂一伸,拎小雞仔似的將板車上的清瘦孩子拎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白朮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她整個人已經結結實實地趴在了馬背上,原本她的背後還穩穩地貼着一副結實的胸膛,然而在她的屁股落在馬背上的那一刻,背後的「安全座椅」突然消失了,那原本當抓在她衣領上的手也順勢鬆開,一下子失去了固定的支撐力,她的身子搖晃了下下意識地往前撲去,兩隻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了下緊緊地抱住了馬脖子——
與此同時,紀雲一個翻身躍起,動作敏捷地離開了馬背,衣袍翻飛的撲簌聲響之間,轉眼就穩穩地坐到了旁邊另外一名青衣侍衛兄弟的馬背之上!
此時,在紀雲那匹不亞於踏雲的高大黑色駿馬背上只剩下了白朮一人!
看着那騎在自家愛馬上那個單薄得一馬蹄子都能踩成兩半似的小身板兒,紀雲笑眯眯地伸出腳,在自己的愛馬屁股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
白朮:「………………………………發生了什麼?」
白朮話語剛落,只聽見「啪」地一聲馬屁被揍聲音,下一秒,被踹了一腳的駿馬瞬間化身成了脫了韁的野狗,發出「嘚嘚」不爽的噴鼻聲後撒丫子火箭似的狂奔了出去!
白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你——大爺——」
上輩子在到草原旅遊的時候白朮曾經騎過馬,但是那都是旅遊景點專用的馬,散步照相專用,走起路來比駱駝還慢——就這樣上馬之前還得穿上些個安全設備——而如今到了古代,這馬匹就是真正用來代替雙腿的交通工具,馬兒的蹄子強勁有力,心情一個不好撒腿往前狂奔時,那勁兒大得差點把馬背上的白朮的胃都給甩出來!
這會兒白朮只是一個擁有二十多歲靈魂十歲身體的半大孩子,紀雲使用的馬鞍和馬鐙對於她來說都過沉大小也相當不合適——於是當這黑色大馬受了驚猛地飛竄出去時,完全抓不住重點的她只能依靠着本能彎下試圖去抱住馬脖子以防被摔下馬摔斷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緊張所以用力大了點兒,只聽見那高大的黑色駿馬被這麼猛地一勒發出及其不耐的嘶鳴,猛地停住了前進的步伐揚蹄整個前半身直立了起來!
這一高難度動作又引來白朮一陣殺豬似的叫聲。
凹凸不平的山林路間,除卻白朮的殺豬叫外,其他一眾青衣侍衛各個面色難看,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喪心病狂的一幕讓與紀雲共乘一騎的錦衣衛甲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摸了摸鼻子擰過腦袋問身後看熱鬧看得正開心的那位:「……紀哥兒,你這,不合適吧?」
紀雲伸長了脖子看得正熱鬧,頭也不回笑着擺擺手:「不礙事,我主張挫折教育。」
錦衣衛甲:「……」
紀云:「怎麼?」
錦衣衛甲:「沒,就是挺高興的,還好我跟你一批,這輩子都當不成你徒弟。」
紀雲哈哈大笑,相當沒心沒肺,只是搶過了錦衣衛兄弟手中的韁繩輕輕一抽馬屁股跟在飛竄出去的白朮屁股後面,也不追趕,就讓馬兒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合適距離,眯起眼仔細觀望……
撇開紀雲這不靠譜的師父不管,這一邊,馬背上的白朮覺得自己的穿越之旅搞不好眼瞧着就要結束——
以她跌落下馬摔斷脖子的壯烈姿勢作為華麗落幕。
她抱着大黑馬的脖子,只聽見耳邊的風呼呼吹過——在這沒有電風扇的七月天裏聽見這種聲音讓她心中只有一個感慨,那一秒,她覺得她似乎聆聽到了上帝的嘆息。
遠遠地,在滿鼻子馬鬃臊味兒鼻息之間,她只來得及看見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緋紅色挺拔背影,說時遲那時快,白朮那不合時宜的少女心在臨死之前發出了最後的吶喊,她猛地屏住呼吸,也不瞎叫喚了——眼睜睜地看着兩人之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一刻就像是被放了慢動作的黑白老電影,她拿出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以及驚人的忍耐力抑制住嘴邊即將被身下的大黑馬顛簸出來的尖叫和髒話,安靜,瀟灑地與男神擦肩而過。
男神來得太突然。
猿糞這玩意又顯得太淺。
白朮顛顛打從君長知身邊飄過,只留下了一陣瘋狂的馬蹄聲以及馬背上那個屁股一會兒在左邊一會兒在右邊當所有人以為她要墜落的時候又擺回了中間的瀟灑背影!
「……」
這場景動靜太大,畫面又太美,縱然是君長知看得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回過頭,用無聲的目光掃了眼笑得一臉燦爛的紀雲,後者擺擺手:「教徒弟呢,騎馬。」
「……」
胡鬧。
君大人眉頭一皺,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跟那小鬼有過一段關於「騎馬」相關內容對話,這會兒他像是鬧不明白這山林路條件惡劣學哪門子的騎馬,目光流轉,又掃了眼這會兒趴在板車上伸長了腦袋努力往遠處看,一副自家兄長已經死了的表情的牛銀花,小姑娘眼淚都快掉下來的可憐模樣看得君長知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只覺得自己之前真是一時糊塗,收回來了兩個大麻煩——
下一秒,君大人收回目光,手中韁繩一揚,腰杆繃緊如弓弦,雙腳輕輕一踢胯.下雪白駿馬,緊緊地便跟在那瘋了似的飛竄出去的一人一馬身後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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