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
僅僅一刀,便終結了一切。這一刀沒有蘊含絲毫的仙力,但其刀勢之強,卻驚動了整片天地!十幾萬仙人和神使都被這驚艷一刀所折服,紛紛將驚訝的目光投到了那一道挺拔而孤寂的身影上。
剛才這一刀,其實並非不可以注入仙力。注入仙力之後,才能稱得上真正的蒼天刀勢。所以說,剛才只不過是徒有其勢罷了。但若不這樣的話,很嫩瞞過神之分身的眼睛。
空有刀勢的話,他們根本判斷不出這一刀的真正威力有多強。所以即便這一刀表現得再驚艷,他們也不會怎麼放在心上。難道堂堂主宰仙界的神,還要去跟一個仙人討要刀技不成?
「好!」
「殺的好……」
寒愈收回祭祀之刃,那股凜冽的刀勢瞬間消失。隨後,反應過來的神使貴族們紛紛鼓掌歡呼了起來,慶賀白龍王的伏誅。
這一次白龍王的弒神計劃,不僅蕩平了神煞島,更是毀掉了整個天棠家族。如此恐怖的實力,若是不將其除掉的話,只怕所有的神使貴族都無法安心!
寒愈沒有理會四周的呼喚聲,而是低頭俯瞰着白龍王那被鮮血染紅的頭顱上。透過那眼瞳中最後閃爍而過的一縷光芒,他分明從中看到了一抹讚嘆和欣喜之意。蒼天刀勢沒有讓他失望,他也希望自己不要讓他失望……
沉默過後,寒愈緩緩轉過身朝着高台上的神之分身單膝跪下,右手拄着祭祀之刃沉聲說道:「陛下,反賊白龍王已經伏誅。」
神之分身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起身說道:「很好!寒愈,此番擒獲白龍王你立了大功,如今又親自斬首白龍王,孤敕封你為屠龍神使,加封神衛右殿副統領!」
「謝主隆恩!」寒愈沉聲說道,這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四周那數萬仙人鄙夷憤慨的目光,他們心中肯定是恨不得生吞了他吧……
寒愈能得到封賞,神女自然是最開心的,原本還有些慍怒的臉上一下綻放出了笑顏:「父皇,還是你最公道。不過,神衛右殿可是我掌管的,你拿神衛右殿副統領一職作為獎賞,可有些佔便宜呀。」
要加封寒愈為副統領的話,神女自己就能做主,所以她才會有此一說。
若是其他人敢質疑神之分身的封賞,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可神女這麼一說,非但沒有任何事,反而還把神之分身給逗樂了。
「哈哈,那你倒是說說,孤應該如何加封他?」
神女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功名利祿他如今都已經有了,不如父皇就賞賜他一個爵位吧。」
旁邊的聖后一聽馬上出口反駁:「馨兒,這怎麼能行?爵位只有神族血脈才能受封,寒愈不過是一個仙人,就算功勞再大,也不能封給他爵位呀!」
神女不以為然的道:「有何不可?母后可別忘了,寒愈如今可是祭壇的祭祀,經過血脈神碑的洗禮,他早已擁有了我們神族的血脈。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完全洗去仙人血脈的。」
這時,神之分身忽然轉頭望向了皇甫明霸,道:「明霸,你以為呢?」
皇甫明霸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神之分身會詢問他的意見。在呆滯了片刻之後,他竟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點頭說道:「我覺得公主說的對,有功就當封賞,否則以後誰還會為朝廷效命?以寒愈此番立下的功勞,敕封一個伯爵綽綽有餘。」
聽了皇甫明霸的話,神女不由愣住,而聖后則更是呆滯住了。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突然幫寒愈說話了,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神之分身目光深邃的看了皇甫明霸一眼,隨後咧嘴一笑:「既然明霸都這麼說了,那孤便封他一個伯爵吧。嗯……就封為忠君伯爵吧,馨兒你覺得如何?」
「忠君伯爵?」神女聞言不由微微皺了下秀眉,他知道以寒愈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喜歡忠君這個名號的。但仔細一想,等日後自己登基了,他要忠的君不就是自己了麼?
一想到這,她不由甜甜一笑,輕輕頷首道:「一切聽父皇的。」
「哈哈,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神之分身摸了摸神女的頭髮,然後低聲說道,「父皇要回去閉關了,此次戰鬥被白龍王毀掉了四具分身,所以這次閉關只怕會久一點,仙界就交給你了。」
神女有些不舍的點頭道:「好,兒臣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剮龍台上的寒愈,沉聲說道:「這個寒愈還不錯,是顆好棋子。但是,越好的棋子,你越要提防,就好像白龍王一樣,明白嗎?」
神女聞言忍不住回眸看了寒愈一眼,雖然她心中是完全信任寒愈的,但卻也不好反駁父皇的話,於是便只能頷首說道:「兒臣記下了……」
等神之分身走後,神女不禁轉頭望向皇甫明霸,問道:「明霸老族長,能知道你為何突然改變心意嗎?」
皇甫明霸捋須一笑:「沒什麼原因,正如公主先前所說的那樣,以往的恩怨應當一筆勾銷。我們既然冤枉了寒愈,自然不能一錯到底。」
「是嗎,老族長果然大人有大量呀。」神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卻是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待神女離開後,聖后馬上忍不住問道:「老族長,你到底怎麼了?」
皇甫明霸目光深沉的說道:「你難道沒有發覺寒愈剛才的那招刀法很不同尋常嗎?」
聖后一怔,不明所以的道:「他的刀法不同尋常又如何,難道我們還能怕了他不成?」
皇甫明霸搖搖頭,壓低聲音道:「雖然寒愈儘量掩飾了,但還是瞞不過老夫的雙眼。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剛才那招刀法,便是我們天戰士一族傳說了十萬年的那三招刀勢!」
聖后聞言一驚,忍不住低呼道:「你是說蒼天刀勢?這、這怎麼可能,蒼天刀勢早已失傳,寒愈怎麼可能學會?」
皇甫明霸:「小點聲!難道你忘記了嗎,萬風洞下的蒼天斷刀被誰所得?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寒愈應該正是從那蒼天斷刀中獲得了蒼天刀勢的傳承!咳,真是可惜啊,若是我們能得到蒼天刀勢的話,一切都將不同了,難道這便是天意嗎……」
聖后神色劇烈變化了幾下,隨後低聲道:「我們何不去將刀勢傳承奪過來?」
皇甫明霸聞言瞪了她一眼,聲音威嚴的道:「不行!難道你忘了祖訓嗎,誰獲得刀勢傳承,誰便是蒼天選中的傳承者!」
聖后一臉難以置信的道:「難道我們還要擁他為主不成?」
皇甫明霸凝視着她,沉聲質問:「怎麼,難道你還要質疑祖訓不成?」
感受到皇甫明霸眼中閃爍的寒意,聖后急忙搖頭道:「不敢,祖訓自當遵從。只是……我們尚還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蒼天刀勢,一切總得先弄清楚吧?」
皇甫明霸緩緩頷首道:「嗯,讓人去調查清楚。在答案沒有出來之前,停止對寒愈的一切敵對行為,否則一律按族規處置!」
「好……」雖然心中不甘,但聖后不敢忤逆皇甫明霸的話。其實看着寒愈如今封爵拜將,她心中也是十分複雜。或許,從一開始她便不該與寒愈作對吧……
回到升龍島後,寒愈推掉了下面將士們的酒宴慶祝,獨自一人走到了後院一片靜謐的藥田邊飲酒。
雖然四周一片沉寂,但他仿佛依舊還可以聽到剮龍台那邊的喧囂。綠色的藥田,卻難掩他眼中的那抹血色之光……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情緒低落,在一旁啃着藥材的阿四忽然走到他腳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小腿,仿佛是在安慰他不要難過。
寒愈低聲一笑,伸手撫摸着它那光溜溜的腦袋,手指輕輕彈動着它那根白色獨角,輕聲道:「阿四,還是你好啊,整天無憂無慮的在這裏吃喝睡覺曬太陽,完全沒有煩惱。」
阿四聞言馬上哼哼幾聲表示反駁,它每一次這麼哼哼,寒愈都知道它想要幹什麼,那就是叫他去找一頭母犀牛回來……
寒愈沒好氣的拍了拍它的腦袋,笑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就讓君閒去給你找兩頭回來。
阿四不以為意的用屁股拱了拱泥土,一副完全不相信寒愈的模樣,因為這樣的話它已經聽寒愈說過太多次了。每次當它誤以為真,第二天一大早興沖沖的跑出來準備迎接母犀牛時,看到的卻還是只有藍天白雲和滿地的牛糞,似乎在嘲笑着它的天真單純……
「怎麼又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呢,心情不好?」
尤柔丹師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當看到寒愈腳邊的幾個空酒壺時,不禁皺了皺秀眉,然後伸手將寒愈手中的酒壺奪了過去。
寒愈有些錯愕的抬頭看着她,想搶回酒壺卻又不敢,畢竟她可是自己的老師啊……
「看什麼看,難道老師喝你一壺酒都不成?」尤柔丹師眸光嫵媚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仰起白皙的脖子喝了兩口酒,絲毫不介意那是寒愈剛剛喝過的酒壺。
寒愈苦笑一聲:「行,老師想喝多少都成。」
尤柔丹師輕哼一聲:「說說,封了伯爵為何還心情不好?」
寒愈望着天空長嘆道:「老師,你不罵我是仙人的叛徒嗎?為了自己的功名,不惜殺害自己的同胞,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為有這樣的學生而感到可恥?」
尤柔丹師眼眸圓睜的瞪着他,忽然張口將嘴裏的美酒噴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對着一臉錯愕的寒愈說道:「別傻了,只有那些頭腦簡單的蠢貨才會這麼認為,你當為師很笨麼?」
寒愈一邊擦着臉上的酒水,一邊苦笑道:「就算不信,你也用不着噴我一臉吧。」
尤柔丹師撇嘴道:「不噴醒你,你豈不要自責到天亮?別想那麼多了,做自己的事,管別人如何去說?他們要是有能耐,就讓他們來砍了你腦袋呀,光在背後罵人算什麼本事!」
寒愈嘴角一抽:「您真是我親師傅……」
「驚風過來了,他肯定是有正事找你,我就不在這裏妨礙你們了。」尤柔丹師又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將酒壺塞回到了寒愈的手中。
寒愈低頭看了一眼酒壺口上沾染的唇脂紅,不禁有些尷尬,這是喝還是不喝呢?
尤柔丹師見狀不由臉頰一紅,然後嗔怒的踢了他一腳,輕罵道:「怎麼,你還嫌棄為師呀?」
「當然不是。」寒愈不敢再說什麼,趕緊仰頭一口飲下,恍惚間仿佛還可以嗅到那一絲唇脂的芳香……
見尤柔丹師走開了,驚風這才一臉沉默的走了過來。
「怎麼,有事?」寒愈又喝了一口酒,輕聲問道。
驚風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阿四的腦袋,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我怕你誤會,所以特地來跟你解釋一下。」
寒愈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深邃的道:「哦,什麼誤會呢?」
驚風輕嘆一聲,目光同樣深邃的看着他,道:「如果我說,那晚我之所以會去告密,完全是出於龍王的吩咐,你會信嗎?」
寒愈酒壺一頓,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很快便想透了其中原因:「你是說……這其實是龍王未雨綢繆的佈置?」
驚風頷首道:「不錯,龍王擔心弒神計劃一旦失敗的話,整個龍王宮都會遭到血洗,所以便讓我在弒神計劃開始前去告密,為的就是藉助我的告密之功庇護住龍王宮。難道你沒發現嗎,不論我告密與否,其實都對弒神計劃沒什麼影響,因為短時間內公主根本阻止不了弒神計劃的進行。」
寒愈聽後沉默不語,思忖了一會才緩緩道:「龍王宮的殺戮,你敢說也是完全遵照了龍王的吩咐去做的?」
驚風眼皮一跳,沉聲道:「不錯,這點我承認確有私心,因為我想藉助這次的機會掌控龍王宮!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弒神計劃!公主很快便能登頂皇位,到時候整個仙界還不是由我們來掌控?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去冒險弒神呢?」
寒愈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概道:「你的想法固然沒錯,可是你又想過嗎,就算神讓出了皇位,仙界從此就真的由公主說了算嗎?以神那喜歡掌控一切的霸道性格,他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打下來的仙界被我們仙人所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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