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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軍一把火焚了中都,已經徹底將崇禎皇帝激怒了,為了剿滅農民軍,更是用盡了一切可以使用的辦法。
盧象升主剿東南之後,他手下的兵力不過兩萬,都是湖廣兵。這個時候,陝西的洪承疇手頭也是無兵可用。崇禎皇帝也是大方,增兵七萬參加圍剿,後來有再派了兩萬,且都是從遼東抽調的精銳之師。
為了向天下人傳達自己必滅賊軍的意志,崇禎皇帝於十月份的時候還下了一份罪己詔。
「朕以涼德,瓚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不期依任非人,遂至虜猖寇起……地方復受蹂躪,生靈又罹湯火。痛心切齒,其何以堪!若不大加剿除……」
受到朝廷支援和皇帝信重的盧象升大感振奮,意欲在河南、湖廣大展拳腳。
盧象升不愧是明朝末年最能打的統帥之一,他剛一上任,河南局面頓時改觀。
殺入河南的農民四下出擊。一部自河南府的嵩縣殺到汝寧府,再進入開封府,圍攻密縣,後撤退圍攻信陽,被擊敗。無奈,只能南下進入湖北孝感,應山。
另外一路大軍,也被盧象升趕得到了湖北黃安一帶。
可以說,河南的戰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就在這個時候,高迎祥和李自成突然殺到了河南,力量的天平頓時朝農民軍方向傾斜。
高、李二人留在陝西並沒有隨其他農民東出河南,本來,洪承疇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就在這個時候,卻出了一件大事。在官軍和李自成相持不下的時候,闖營排名第三的大將高傑投降了朝廷。
高傑乃是李自成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掌握着闖營一半以上的精銳。而李自成的妻子刑氏則掌管軍資,負責糧秣支應。不知道怎麼的,這兩人竟然有了私情,高傑擔心事情敗露,被李自成報復,索性和刑氏一道投降了官軍。
這兩人一人統兵,一人管錢糧,這一降,闖營精銳去了大半不說,軍中物資還被人席捲一空,都快斷糧了。
高傑之叛改變了陝西力量對比,洪承疇得了高傑這個人才,大喜過望,兩下合營,追剿高李。
此刻,單就高傑一人已經足以和高、李扳一扳手腕子了,再加上洪承疇。且,高傑又熟悉農民軍的作戰方式。
這下,高迎祥、李自成不能敵,屢戰屢敗,竟被趕出了陝西,一路向東逃來。在靈寶與張獻忠等各路農民合營之後東擊洛陽,擊敗遼東總兵祖寬。
洛陽城高牆厚,農民軍急不能下,再加上朝廷援兵又至。
攻城受阻的農民放棄洛陽,又散成幾路,分兵進擊。
張獻中南防最汝州,至嵩,被總兵祖寬擊敗,陣亡數千精銳戰兵,只得再次逃出河南。這一仗,史稱汝西大捷。
高迎祥、李自成則走鞏縣。這個時候,盧象升急調祖寬北來,將其擊潰與白沙、龍門。
高、李無奈,只得南下汝寧,圍攻新蔡,攻確山、光山,再敗。
這個時候的闖營比起去年在鳳陽時人數要多得多,達驚人的十萬之巨。不過,力量卻衰弱了不少。
這十萬人大多是在陝西裹脅來的百姓,其中婦女約兩萬多,丁壯、民夫、老幼兩萬、輔兵約兩萬多,精銳萬餘。
在河南和盧象升調集的兵馬打了兩場之後,又減員到七萬,實力受損嚴重。
孫元手上的邸報中就刊載了盧象升寫個崇禎皇帝的一份奏摺,上面說:「二個月來,奔命於汝、宛、河、洛之間,萬分忙哭。賊多而且橫,前後俘沾有數千,但尚不是蕩平勝著。必須於崇禎九年正、二、三月內,先剿滅闖王一股,余賊方可次第殲散。」
「闖王之賊大約七萬人,精騎三四萬,此賊不亞於安、史……此賊曾在陝西和洪亨老大戰三次,近來入豫,臣與他大戰過兩次,擒沾死傷逃散約兩萬人,至今尚存五萬,依然是勁敵!」
這份摺子中,盧象升說闖營還有三四萬精騎。據孫元對這個時代的軍隊的認識,大約估算了一下,估計只有三到五千上得了戰場的精銳。盧大人的話中肯定有誇大的嫌疑,不將敵人說得人多勢眾,也不方便從皇帝手頭多要錢糧,卻是可以理解的。
以上就是這一年以外,朝廷圍剿農民軍的情形。
在前世,孫元雖然長期混論壇,可對這一段歷史也就知道一個大概。
如今,一手掌握到詳細的歷史史料,還是忍不住感嘆一聲:「好個盧象升,果然厲害啊!」對此人也是悠然神往。
盧象升本是一個文官,可自從掌兵以來,卻一反文官們坐鎮老營,在後方運籌帷幄的模樣,每戰必親冒矢石,沖在最前面。從崇禎二年起,這個盧大人就組建軍隊,同後金打,同農民軍打,戰爭經驗豐富,期間還兩受重傷。真真是上馬將,下馬相,當世第一流的人物。
他這次督師五省軍務之後,朝廷對農民軍用兵一掃以前的頹勢,只大半年時間,就在河南將幾十萬農民軍打得東躲西藏,也間接地支援了遠在陝西的洪承疇。
到如今,盧督師的威名已經震動天下,同洪承疇一樣,成為明朝圍剿農民軍的兩大台柱。
看到這裏,孫元除了對盧象升大為敬佩的同時,又感慨,這農民軍真他媽跑得快啊,一年時間之內,從安徽到湖北、到河南,再去陝西,然後又回河南,當真是來去如風。
碰到這種腳下抹油,實行流寇主義的敵人,就算你是孫吳再世,也是莫可奈何
「表面上看來,闖營受損巨大,河南戰局已經明晰。如果那樣,也沒我孫元什麼事了。」孫元看着爐火,喃喃說:「也許再等上幾日,南京就會有人來鎖拿我孫元了。」
在年初,淮、揚、南直隸的地方軍對都調去了那邊。如今,河南戰爭形勢一片大好,估計南京那邊也會大出一口粗氣,整個地放鬆下來,開始處理以前積壓的公務。
說不定孫元這樁案子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了。
「將軍說什麼?」正在南邊忙碌着的管老闆問。
「沒事沒事,不會變的,這歷史不會變的。」孫元的目光又落到盧象升的那份摺子上面。
盧象升雖然極大地打擊了闖軍,但他還是非常擔憂:「期於五六股賊眾,見剿兵漸集,紛紛與闖王合營,勢力更大。現在闖王諸部,合奔東南一帶,處、黃、鳳、泗、淮、揚,十分危機。因此,我正星馳而南。」
「會來的,闖軍還會來南直隸的,到那時,就是我孫元脫困的機會。」孫元精神一振,問:「管老闆,現在幾月幾號了?」
管陶:「回將軍的話,十一月二十九,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
「還有一個月……」孫元面上露出了笑容。
管陶:「將軍的意思是?」
孫元:「或許,再過一個月,咱們可以出去打一仗了。」
管老闆茫然不解:「賊軍遠在河南,怎麼可能打到南直隸,不可能,不可能。」
孫元也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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