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死了」的聲音在原野上迴蕩。.不但建奴其他的軍隊,就連白音這一支騎兵也是人人面上露出絕望之色,都下意識地轉頭朝步兵那邊看去。
正當湯問行和白音戰成一團的時候,金雕軍趕到了,「轟隆」一聲撞在白音部的側面。
這一隊建奴騎兵先是不惜馬力地衝擊寧鄉軍步兵方陣,在遭受到沉重打擊之後又逃了出來,接着被湯問行迎頭痛擊,連續的狂奔,馬力都已經耗盡。
頓時,他們的戰馬被金雕軍撞得連連後退,掉落馬下的騎兵更多。局面已經不可收拾,沒有意思,一刻之間,白音部就會徹底崩潰。
局面如此大好,湯問行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冷英這混帳小子想來搶功,我騎兵軍好不容易撈着這一仗打,肥肉都咬在口裏,如何肯吐出來?
心中雖然惱怒,口裏卻放聲大笑「白音,你們輸定了,還不快快下馬投降。你是一員好騎將,又不是建奴,不如過來做我副將,咱們一起縱橫疆場。」
「放屁,咱們草原好漢什麼時候做過別人俘虜?」白音這一聲如同霹靂一般,山呼海嘯而來。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着響,有兩匹戰馬受了驚,長嘶着揚起前蹄,將馬上的主人掀翻在地。
湯問行也被震得頭昏眼花,心中吃驚打了這麼久,這騷韃子的中氣還是如此之足,真是了得。
真要殺他,還需花費不少力氣。
前方,兩軍將士已經攪成一團,戰馬也沖不動了。
再看遠處,金雕軍如箭而來,在他們不要命的衝擊下。建奴騎兵猶如滾滾波濤朝兩邊翻開,已沒有還手之力了。
周遭都是人,就算要戰,一時間也沖不過去。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看着金雕將功勞搶過去?只有殺了白音,這個功勞才飛不了。
想到這裏,湯問行猛地抽出米尼槍,瞄準了白音就「砰」一聲射了出去。
對於火槍,湯問行是不怎麼放在眼睛裏的,這大約是基於騎兵的傲慢吧;在以前,騎兵也使過燧發槍,使過三眼銃,結果在戰場上的表現非常不好,就淘汰不用了。
這把米尼槍是君侯發下來的,給各營營官用來防身。. 』到手之後,湯問行就將之束之高閣,碰也不想碰一下。他雖然是一員勇將,可對於火槍卻沒有天分。無論如何練習,都打不准。
相比之下,他更擅長弓箭。
這一槍出去,白煙之中,一個建奴騎兵搖晃着身體倒了下去,白音卻毫髮無損,真是歪到姥姥家去了。
氣惱之下,湯問行將火槍扔掉,抽出弓。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連珠箭「咻咻」朝前射去。
突然,白音從背後抽出一把騎弓,呼嘯着一陣亂揮,將湯問行所射出去的羽箭盡數掃到一邊。
黑影揮舞間,一個騎兵軍士兵捂着喉嚨倒了下去。原來,就在這個瞬間,白音的弓抽到他的喉頭上。這一擊雖然不致命,可也疼得他失去了戰鬥力。
抽弓、擋箭,將一個敵人抽下馬去,白音的武藝、騎術在這一剎那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即便是他的敵人,湯問行還是禁不住在心中贊了一聲不愧是馬上民族啊!
突然間,湯問行脖子後面的寒毛豎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危險。
就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白音已經將羽箭搭在弓臂上,拉圓了指過來。在他左手握弓臂的手心處還攥着一把羽箭。顯然,白音也要使連珠箭。
弓是蒙古反曲複合弓,箭是三棱破甲錐。如果被他射中,即便自己身上穿着胸甲,估計也會被人射出一個小窟窿。
經過剛才這一場衝殺,兩人前面已經沒有人攔着了。
雙方都在分快地對沖,就見着白音的身體隨着戰馬的顛簸上下起伏。他整個人處於非常放鬆的狀態,身體就如風中柳枝,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和舒展。
可這情形落到湯問行眼中,卻有着一絲畏懼;是的,湯問行這個被死神忘記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如果被他射中,說不定真要被牛頭馬面給勾了過去。
作為一個騎射大方家,湯問行知道騎射最難以掌握的就是準頭。因為戰馬在上下起伏,你得等到起伏到最高處那一剎那的靜止時才能射擊。
就是現在……
「湯問行,受死!」
白音的身體升到最高處,猛地一聲大喝,「咻」一聲,有黑光直撲湯問行面門。
湯問行這個時候已經做不了什麼,只得將頭朝下一埋,藏在馬脖子後面。
「嚓」羽箭擦着他圓形的頭盔飛了過去,似乎能夠聽到箭頭摩擦鐵盔的聲響。
剛躲過這一箭,湯問行又將頭抬起來。
這個時候,他距離白音只有三十步距離。
頭剛一抬起,就看到白音的身形又騰在最高處,剛好有一個瞬間的靜止。他手中的騎弓已經張開,閃亮的三棱破甲錐鎖定在湯問行額頭上。
這樣的距離,對於白音這樣一個神射手而言已經不可能落空了,而湯問行也沒有避開的可能了。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已經凝結,湯問行已經被這個夢魘定住了。
此刻,除了閉目待死,他還能做什麼呢?
「再見,君侯,我的統帥,我的主公!」
「駕!」突然,有人大吼一聲,一條人影橫在白音和湯問行之間。
同時弓如霹靂弦驚,箭影落下,直接射中那人的脖子。
「突」紅色的箭頭出現那人的後腦勺後面。
是湯問行的一個親衛在千鈞一髮之際以自己的生命擋住了白音這必中的一箭。
顧不得悲傷,湯問行拉開了騎弓,同樣將一支三尺長的三棱破甲錐回射過去;
這一箭,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弓臂張到最大,發出低低的呻吟。這一箭,就算白音手中還擎這那面盾牌,也能將之射成碎片。
沒有人……沒有人能逃過去!
就在湯問行以為這一箭必中的時候,白音將弓一抬,擋住了這勢在必中的一擊。
「嚓」那裏有這麼容易,弓被射擊斷了,羽箭直插白音的面目。
好個白音寶力格,雙手突然朝中間一拍,竟硬生生將那一箭合於掌心。
「啊!」所有的人都白音這神乎其技的一招驚得呆了,甚至忘記了廝殺。
就連湯問行也是目瞪口呆這人是戰神嗎?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經撞在了一起。
湯問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就那麼木呆呆地坐在鞍上。
突然,戰馬上的白音身體往後一仰,掉落在地上。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使得湯問行猛地拉停戰馬,回過頭看去,卻見白音正坐在地上,雙手已經軟軟地垂了下去。在他的額頭上正插着一支顫巍巍的羽箭。沒有血流下,但白音的目光已經看不到一絲活氣。
原來,他剛才雖然用手夾住自己射出的羽箭,卻還是逃不過腦破人亡的結局。
如果換成其他人射出這一箭,或許還拿白音沒有法子。剛才這一箭,湯問行用盡了全身力氣,白音終歸是抵擋不住。
看到這一幕,湯問行驚喜莫名。他隨手抽出腰刀揮出,一顆碩大的六陽魁首躍上半空。
不待落地,就被他用刀尖挑起,高舉過頭「白音已被我陣斬!」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所有騎兵軍士兵都在高喊。
同時,金雕軍也殺過來了,兩下夾擊,頓時將建奴的騎兵部隊沖得稀爛;
一把把武器從手中扔了下來,建奴終於絕望了,有人從戰馬上跳下,跪在地上。
有不肯投降的人要麼死在寧鄉軍騎兵的刀下,要麼四散逃走。
至此,豪格的騎兵已然全軍覆沒了。
從頭到尾,湯問行都高舉着手中的馬刀,到舉着白音的頭顱。
冷英過來了,一拱手「湯將軍威武,服了!」
這是金雕第一次對騎兵軍說矮話,所有的騎兵軍士兵都高挺着胸膛,面上全是驕傲。等着一天,他們等得太久了。
湯問行將白音的腦袋丟給身邊的小荊「小荊,拿着,帶上白音的身體,縫合了,厚葬。這是一條好漢,當得起某的尊重。」
匍匐在地上的建州騎兵開始低低哭泣「建州,建州。」
「我們的建州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有騎兵下馬,用繩子捆了他們的拇指,串成一串,罵道「狗韃子,當年你們侵略我們,殺我親友,毀我家園的時候可想過有今日。等着吧,君侯會將你們捆去南洋曬毒日頭的。」
冷英「湯將軍,敵騎已經覆滅,戰鬥馬上就要結束,咱們是不是聯軍一處衝擊豪格中軍?」
湯問行搖頭「君侯還沒有命令下來,等着吧。」
冷英「對,騎兵的任務就是追擊,先歇上片刻。」說完,他大聲朝手下吼道「列陣,列陣!」
是的,方才這一陣雖然短促,可異常酷烈,所有的騎兵身上都是血,都在大口大口喘息。
轟隆的馬蹄聲中,騎兵開始聚集。
一面面黑色戰旗迎風飄揚,等待步兵解決戰鬥之後,立即投入追擊敵軍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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