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中,轉戰千里,大小十餘戰,歷盡千般苦,等的大概就是這一刻吧?」
穀倉中沒有點燈,只朦朧的光線從『門』口投『射』進來。. 小說.訪問:. 。
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之後,少年鄭成功撲通一聲直接倒在麥堆上,雙手抓着麥子不住少天上扔去。
金黃『色』的小麥流水一樣瀉下,淋到他的頭上臉上,感覺是如此的溫暖。
「值了,值了!」鄭成功張大嘴,哈哈地大笑起來,他也不怕自己的喜極忘形被外面的人聽到,失了靖遠伯的體統和威儀。
勝利的果實如此甘美,勝利者有權放『浪』形骸,誰管?
沒錯,王則禹沒有騙人,保定府庫中的物資堆積如山。裏面的被服有一萬多套,足夠裝備這個前鋒部隊。裏面的糧食,足夠三萬大軍吃上半年。最最叫他高興的是,府庫中還有大量的資材可以用來製作攻城市器械。而且,王知府答應,他下去之後馬上徵發民夫,收集木料用做進攻北京之用。
萬事備齊,只等部隊休整完畢之後,就能和各路北伐大軍一道開撥起程,一口氣殺到蘆溝橋了。
至於大軍休整一事,老實說,鄭成功對王知府的能力還是非常滿意的。
幾萬人馬一進城,這個漢『奸』就帶着人到處號房子,將鎮海軍分散安置在百姓家中,又開了一口倉庫,將糧食發給安置了軍士的百姓家中,吩咐他們安排伙食犒勞有功將士。
不但如此,他還命令城中大戶將家中的豬羊都貢獻出來,為鎮海軍士兵補充『肉』食。
此刻,正值午飯時刻,滿城都是酒『肉』的香味。
勞累了十多天的將士終於迎來了一段可以恢復力氣的好時光。
「看來,這人要做漢『奸』也得有些本事;否則,以建奴兇殘的『性』子,你若是沒有絲毫用處,只怕早就被人給砍了。」
「孫太初說得好呀,這用人不能光看品行,在這『亂』世之中當惟才是舉。有德有才,破格使用;有德無才,培養使用;有才無德,限制使用;無德無才,堅決不用。王則禹顯然是個可以限制使用的有才無德之徒。」
「看來,我還得好生跟孫太初學學。」
「或許,用不了幾就能見到曹國公了。」一想到能夠再次見到孫元,鄭成功心中大為振奮,『激』動之情難以遏止。
就在先前拿下保定只時,鄭成功就寫了份捷報,以快馬送去巨鹿寧鄉軍老營。. 在信上,他以喜悅的語氣說自己已經打了京城『門』戶,為各路大軍奪取了這個戰略要點。不但如此,保定府中還有大量的糧秣資材,足夠北伐大軍之需。還請各路兵馬儘快向我靠攏,不用擔心後勤的問題,所有糧草我鎮海軍包了。
這封信中難免帶着一股炫耀的味道。
等到信發出去,鄭成功才意識自己現在的表現有點像一個小孩子在學堂所寫的文章得了老師好評,拿着滿是圈點的佳作回家報喜。
想到這裏,他卻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鎮海軍掃『盪』畿南,進而進攻保定之前,鄭成功也接到過孫元的一封親筆信。
送信的信使正是自己麾下的大將甘輝,他的突然歸來讓鄭成功很是驚喜。
甘輝在幾個月前請了假,說是帶着兒子護送李教官的骨灰盒去南通,並順便為兒子提親。
雖然捨不得,可無論是李教官歸葬還是甘、李兩家的婚姻,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於情於理鄭成功都不能不准這個假。
可甘輝過江沒幾天就來信說寧鄉軍已經移鎮徐州,南通那邊根本就沒什麼人。不但曹國公就連李教官的妻子『女』兒一道去了北方。沒辦法,只能再請個假,等他到徐州將一切辦妥,才能回軍中銷假。
後來又過了一陣子,各軍準備北伐,得了朝廷的旨意,鎮海軍立即開拔,一路急行殺到南皮;
本以為甘輝已經無緣參加北伐,想不到在大戰即將開啟的時候歸了隊,怎麼不叫鄭成功高興莫名。
當即就撫慰了他幾句,讓他下去做施琅的副將,在鐵甲軍中效力。
鄭成功並不知道,甘輝能夠回鎮海卻是非常地不容易。
孫元留了他幾次,甘輝只是搖頭,說君侯既然答應到河北之後就讓末將回鎮海軍。如今,靖遠伯的大軍正在攻打保定,正是末將軍報國之時,怎麼能留在後面觀望?還望君侯履行當初對末將的承諾。
孫元也是無奈,知道無法強留此人。不過,他還是請甘輝將兒子甘鳳瑤留在寧鄉軍中歷練。
甘輝這人是一條真正的好漢,剛正熱血,以前在江湖上行走之時,任何人見了他都要喊一聲大俠。可他這人有個弱點,極其溺愛兒子,畢竟甘鳳瑤是他甘家獨苗。日常所思所想,無不是自己這個靦腆懦弱的娃娃將來可如何是好啊?
能夠在曹國公麾下做事,肯定會有個不錯的前程。而且,以寧鄉軍的手段,幾年下來,這孩子未必不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最最要緊的是,甘輝有個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心思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活下去。兒子如果呆在小公爺孫天經的身邊,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障。若是去鎮海軍,自己只怕照顧不過來。
……
信上,孫元說讓他若拿下保定,務必守好城池,以此為據點。同時,寧鄉軍、山東軍和秦軍的主力會向到靠攏,到時候四路大軍合而為一攻打北京,務必畢其功於一役。
在此之前,鎮海軍萬勿輕易同建奴開戰。正藍旗主力尚存,且士氣高昂。若鎮海軍在戰場上受挫,必將動搖各路大軍士氣,將這一戰打成夾生飯。
信中,孫元還說他當初在河南同豪格『交』過手,知道正藍旗的戰鬥力。
這支軍隊不好對付,鎮海軍未必啃得下來。
……
見孫元在信上不斷提起正藍旗的戰鬥力,鄭成功畢竟是個少年英雄,心中還是很不服氣的大都是人,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憑什麼說鎮海軍就打不過正藍旗;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鄭成功還是覺得慎重一點好。
聽人說,那次在河南歸德,孫太初和豪格打過一仗。寧鄉軍自然獲得了最後勝利,這沒有任何懸念。但是,那一仗剛開始的時候寧鄉軍打得還是頗為困難。能夠和不世軍神孫太初在戰場上打得旗鼓相當,可見豪格子也是個人物。
而且,先不說豪格。就說同正藍旗軍隊戰鬥力不相上下的阿濟格部來說。去年在大勝關的時候,如果不是寧鄉軍水師在關鍵時刻從屁股後給建奴來上一記,自己不也險些吃了一場空前敗仗。
如此看來,鎮海軍只怕真打不過豪格。
作為一支大軍的統帥,這兩年鄭成功算是歷練出來了,特別是在這種決定國家和民族命運的戰爭中,確實耍不得孩子氣。
想了想,鄭成功還是覺得想牢牢將保定城控制在手中,等待各軍與自己匯合妥當。
其實,說穿了這一仗的主角只能是寧鄉軍,這種苦仗惡仗也只能曹國公麾下的虎狼之師打得下來,其他人只能在旁邊配合。
至於什麼先入北京者為王,好男兒為國效力,早就將生死看得淡了,還在乎區區名利官爵?
「也好,且讓士卒們好好休整,好好享受勝利果實,這陣子大家過得也實在是太苦了。」
正在這個時候,糧倉的『門』突然打開,一陣狂風卷着雪『花』吹進來,直接撲到鄭成功的臉上。
有人稟告「靖遠伯,鄭總兵來了。」
「鄭總兵?」鄭成功面上全是風雪,一時間竟被吹得睜不開眼睛,他有點回不過神來,心道,鎮海軍中又有什麼鄭總兵?
一條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然後是清朗的大笑「大木真是好興致,一個人躲在這裏偷得浮生半日閒。外面好大風雪,可凍死我了。我到是有些羨慕你來着。」
正是自己四叔叔鄭鴻逵的聲音,他是鎮江總兵,自然就是鄭總兵了;
「四叔!」鄭成功大喜,一個骨碌跳起來,一揖到地「侄兒拜見叔父。」
鄭鴻逵猛地將鄭成功扶起,笑道「何須如此,何須如此。你現在都是靖遠伯,一軍統帥,無論官職還是爵位都高過為叔,該我給你行禮才是。」
鄭成功「四叔,叔父就是叔父。」
鄭鴻逵抱住鄭成功,不住用手拍着他的背心「好小子,長這麼結實了,你這一年來立下如此功勳,當真是名震天下,為叔也是面上有光啊!咱們鄭家有希望了,說不好會出個公侯,甚至異姓王。」
聽到鄭鴻逵異姓王三字一說出口,鄭成功心中一凜,道「叔父,朝廷雖有先入北京者為王一說,卻不能當真,這不是人臣的本分。還有,誰先進北京,那得看戰場的形勢,一切當以大局為重。不能因為要搶先入城,而動搖了整個戰局。」
鄭鴻逵不住點頭「大木說得是說得是啊!」
鄭成功「叔父,這裡冷,咱們去知府衙『門』里說話,叫人生一口爐子。叔父可用過酒食……」
鄭鴻逵打斷他的話「不忙,這裏也不錯啊。看到這裏多糧食,我心中也是歡喜得緊。」說完,就一屁股坐在一條裝滿了麥子的麻布口袋上。
鄭成功也陪坐在一邊「叔父此次來保定,不知有何要事?」
鄭鴻逵點點頭「事情是這樣,你父親不是總督江北兵馬嗎,這次北伐自然也是要參加的。他的行轅已經移至河間。」
鄭成功「此事我已經知道,前天剛寫信過去請安。」
「你聽我說完。」鄭鴻逵「我這裏來保定一是想看看你,咱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心中甚是想念;二來則是給你父親當信使,請你去河間見南安伯,商討北伐軍務事。」
「父親讓我去河間?」鄭成功有些愕然,為難地說「這個時候去,好象不太妥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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