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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兒,兒子啊,你總算回來了!你的差事……沒事吧?他們說你,說你虧空了公糧,要被……」孫李氏驚喜地大叫一聲,回頭看去,卻不是魂牽夢繞的孫元又是誰。
眼淚就落下來,眼前一片模糊。
正在這個時候,一雙結實的大手伸過來,將她的眼淚擦去。
眼前清晰起來,孫元正站在她面前,含笑道:「稟告母親,沒事了,我這不是剛去縣衙門交了差事,這就趕回來見你嗎?誰說我虧空了,若真有這事,縣尊還能放我回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孫李氏還要哭,韶虞人就遞過來一張手絹,又柔聲安慰着她。
孫元看院子裏這麼多人,而家中的用具又被人亂七八糟地扔了一地,眉頭一皺,沉聲問:「怎麼回事?」
他可是在鳳陽見過大陣仗的,經過血與火的歷練,又做過劉宗敏的師爺,執掌闖營前鋒營機要,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頓時震得所有人心中一凜,感覺往日那個孫家的小子好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孫元母親忙指着牛家眾人,低聲道:「牛親家他們過來了,聽說你遲遲不歸,又虧空了公糧要壞事,就要退親。這不是……就鬧得有些臉紅。」
「牛親家……退親,娘你什麼時候給兒子定親了?」孫元一頭的霧水。
其實,關於自己結婚這件事,孫元早已經想得明白了。在古代,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根本做不了主的。再說,他不認為自己在明朝有自由戀愛的可能,也沒有這個興趣。所以,這事他就完全聽任母親做主。
在離開如皋去鳳陽之前,母親也找過媒人到處提親。可惜那個時候孫元家境不太好,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
這所謂的牛親家,想必是自己去鳳陽之後,母親為自己定下來的。
「就是年前定下來的。」
果然如此,孫元一笑,轉身問牛得草等人:「你們可都是牛家人,怎麼稱呼?」依舊是如同韶虞人那樣的,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得從容自在,仿佛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牛得草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卻有些畏懼,拉了一把身邊的女兒:「你就是孫元,我是牛得草,這是我女兒牛玉枝,年前我們兩家已經換過婚書了。」
說來也怪,牛玉枝卻是一副痴呆模樣,如同被魘住了。
「原來是老丈。」孫元看了牛玉枝一眼,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這……母親這是為我定的什麼親啊,也太……太不合適了吧。雖說可以先結婚後培養感情,可她根本就同我孫元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感情根本就沒辦法培養啊!
但表面上依舊是一副溫和的表情:「牛老丈,我孫元做事,一向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們要退婚,我孫家也不會故意為難你們。就算母親不答應,可你不該將我家給砸了吧,凡事都好商量,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裏,眼睛竟是一片精亮,直如兩把鋒利的錐子刺來。濃黑的眉毛微微跳動,如同兩隻翅膀將要飛起。
看到孫元逼視過來的目光,牛得草只覺得自己矮了一頭,訥訥道:「是是是。」
他也知道,若是自己說個不字,接下來卻不知道這人又是何等的雷霆一怒。
孫元回頭:「母親,將婚書還給他們吧?至於咱家被砸壞的東西,也就罷了。畢竟,孫、牛兩家也差一點成了親戚,也是緣分,做人不能太過。」
泉水凼的人聽到孫元如此通情達理,同時喝彩一聲:「孫糧長果然心胸寬廣!」
孫元母親聽說要退還婚書,心中還是有些不願意:「這個。」
旁邊,韶虞人柔聲道:「老夫人,娶妻娶德,孫郎這次平安歸來,又是我縣糧長,還愁沒人上門提親嗎?」
孫李氏見兒子不朝她點了點頭,這才不情願地將婚書找出來,還給了牛得草。
牛得草等人見到孫元之後,就知道他是個人物,不好惹的。否則,怎麼可能娶了韶虞人這樣天仙般的女子為平妻。只得接了婚書,一臉狼狽的就要轉身離開。
突然間,牛玉枝大叫一聲:「爹啊,這漢子我中意,不要退婚,不要退婚!我以後就跟這漢子睡了。」
相比起幾個月之前,孫元每日都是艱苦的體育鍛煉,每日又都是大魚大肉地補養着,卻是高了半個頭,身子也大了一圈子,皮膚上有一種晶潤的健康的光澤。未語先笑,潔白牙齒當如日光一樣燦爛。
他又愛做書生打扮,今日一身素白暗花儒袍,頭髮高高地梳起,額頭光潔平坦,手中有摺扇輕輕開合,真翩翩濁世佳公子。
可同一般的世子弟不同,孫元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大家風範,讓人不敢逼視。
牛玉枝雖然是個鄉下蠢丫頭,卻也知道這樣的男子是非常瀟灑帥氣的,是叫人心跳的,是叫人捨不得挪開眼睛的。
剛才她確實是被孫元給徹底迷住了,這才如夢魘一般呆了半天。
見牛得草要走,她才大叫起來,想說些什麼。可是一說出口,卻顯得粗俗。
「哈哈!」泉水凼的人都大笑起來。
韶虞人也是「撲哧」一聲,又忙用手掩住小嘴。
孫元、韶偉和小梅都是一臉的駭然。
牛得草狠狠地拉了女兒一把:「走,別在這裏出醜了,你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別想了。」
「爹,我要跟這漢子睡,我就是要……我不走,哇!」牛玉枝大聲號哭起來:「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來退婚,這漢子就是我的了……我饒不了爹你……」然後伸出拳頭,不住地打着牛得草。
「走了!」牛得草鐵青着臉拖着女兒朝外面走去。
牛家的人也跟着狼狽地跑了。
等到牛家人都走了,孫元看了看韶虞人等人,點了點頭:「來了。」
韶虞人一施:「妾身早孫郎一步先回家。」
「人太多,地方小,要不你們先進城去住?」
韶虞人搖頭:「這裏就是妾身的家,都回家了,怎麼還去住客棧,世界上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這幾個月中,自從兩人揭破了那層關係之後,彼此都覺得很是尷尬,平日間根本就沒說過什麼話。現在同時回家,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場面就有些冷。
韶偉:「這樣,先安置下來,不過是最多擠上一月,搞不好只半月,到時候咱們可都要隨孫大哥去寧鄉的。」
孫元母親一呆:「什麼去寧鄉?」
孫元皺眉看了韶偉一眼,然後微笑這對母親說:「娘,我們進屋說話,兒子有事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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