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畢,湯問行才道:「那人究竟是不是多鐸還難說得緊,現在笑是否早了些。」
一行人走進俘虜營。說起這座俘虜營和另外幾座也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一座小村莊。所有的俘虜都關押在百姓的房屋裏,窗戶用木條釘死,門口有衛兵把守。到處都點着燈,照得一片通明。另外,還有兵士在村中來回巡邏。
很快,那個看守官就指着旁邊一間木扳壁房屋低聲道:「就是這裏了,裏面關押着二十三名俘虜,剛才被送過來的疑是多鐸的那個建奴和另外一個俘虜就關在裏面。。」
裏面還在亂糟糟地鬧着,有建奴正在用滿語激烈地爭吵着,急得門口的衛兵不住大喝:「安靜點,安靜點。」
可裏面實在太亂,又如何制止得了。
見興泰等人過來,兩個衛兵如釋重負,正要上前施禮,興泰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然後給湯問行翻譯地裏面的爭吵:「你他娘什麼玩意兒,竟然在豫親王面前無禮,找死嗎?」這大概是多鐸的侍衛吧!
果然是多鐸,聽到「豫親王」三字被興泰清晰無誤地翻譯出來,湯問行一顆心激動得就快要跳出腔子來。蒼天保佑,總算是抓住多鐸了,我騎兵軍的面子總算是找回來了,否則,以後我還如何見人?
不過,這個世界上樂極生悲的事情多了,湯問行還是強自按捺住翻騰的內心,凝神聽去。
興泰繼續翻譯,這一回翻的大約是同多鐸起衝突的建奴士兵的話,不但模擬着他的語氣,連那一聲冷笑也帶上了:「找死,找死,嘿嘿,咱們都落到寧鄉軍手頭了,都得死,你用這話來威脅老子做什麼?說不定今天夜裏,大伙兒都要被孫元給坑殺了,到時候大家都要變成屍體,我管你是親王還是貝勒。老子都要死了,還有個球好怕的。可是死之前,好歹也得受用完這頓飯再說,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你們也少在老子面前耍威風,還真當這裏是八旗軍營?就算是從前,老子也不鳥你們,老子自是韓岱的人,可不尿你們這一壺。」
「你你你,大膽。」
接着就是蓬蓬的聲響,好象又開始扭打起來。
囚室本就狹小,一下子裝進去二十個人本就擠得厲害,這一打起來,當真混亂,只聽得牆壁、窗檁子和門板轟隆着響,叫人禁不住擔心下一刻這間屋就要被他們給拆散了。
眾人都是大驚,紛紛抽出兵器。
湯問行:「已經沒任何問題了,走,咱們會會這個多鐸去。」剛才聽到興泰所翻譯的那個建奴的話之後,他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了。
然後大喝一聲:「開門,把你們胡鬧的人都給我綁了。」
命令一下,湯問行手下那群全副武裝的軍士沖了進去,抽住鐵鞭鐵鐧見人就捅,轉眼裏面的人就被他們全部放倒,然後用五花大繩捆成粽子。
待到這個時候,湯問行才對興泰道:「興泰將軍,究竟哪個才是。」
興泰早已經認出混在人群中的多鐸,此刻的他滿面鬍鬚,身上、頭皮上全是泥垢,目光又是疲憊又是驚懼。見興泰的目光掃來,別的建奴還顯得正常,多鐸卻下意識地低下頭。
興泰走到他面前,嘎嘎一笑:「豫親王多鐸,久仰了。」用的是標準的滿語。
多鐸身體明顯地一震,卻抬起頭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朝左右看:「多鐸在哪裏,多鐸在哪裏?」
見他如此沒有擔待,興泰又好氣又好笑,換成了漢語:「多鐸,或許你不認識我,可我卻見過你的面,我叫葉赫那拉?興泰。你也別躲了,堂堂偽清的親王,還要不要體面了。早些承認了,怎麼說也能有乾淨衣裳穿,有可口飯菜吃。混在一群俘虜里,為一碗菜湯大打出手,很有面子嗎?韓岱已經被抓了,如今正關押在孫侯行轅的囚牢裏,你不想同團聚嗎?愛新覺羅家的狗崽子,你也有今天。」
葉赫家和愛新覺羅家仇深如海,嚴格說來,多鐸乃是寧鄉軍第一個活捉的愛新覺羅家直系子弟,還是如此重要的大人物。一剎間,興泰只覺得酣暢淋漓,喜極忘形,笑聲尖銳起來。
被他說破身份,多鐸一雙眼睛紅得直欲噴出火來,咆哮道:「葉赫家的野狗,建州的叛徒,你竟然投降了外族!」他只恨不得撲上去雙手扼住興泰的脖子,將這個滿奸的頸骨擰斷。以他的武藝,如果不是被捆住了雙手的話。
可是這群敵人實在太奸猾,一來並不急着揭穿自己的身份,而是將大家都綁住了。可嘆自己還存着能夠混過去的心思,竟就這麼叫人捆成一團,任人宰割。現在,就算想拉一個人墊背也是無能為力。
「外族嗎,滿奸嗎?」興泰不屑地笑道:「多鐸,你就是個粗魯的野人,我也不想同你說什麼先進文明落後文明的道理。反正,這一戰,先進文明贏了,野蠻落後輸了;我葉赫家贏了,愛新覺羅輸了,就這麼簡單,認命吧!若如此,我還敬你是條漢子,休要丟了遼東建州的臉面。」
「畜生!」突然,多鐸狂吼一聲,竟硬生生從抓住他的一個士兵手頭掙脫。他本就是力大之人,頓時將那個兵丁拉得跌倒在地。
興泰見他如此兇悍,倒是吃了一驚,手猛地按在腰刀刀柄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多鐸卻突然朝旁邊一撲,一頭撞在院子裏一口磨盤上。
「砰」一聲悶響,多鐸癱軟下來,血流得滿頭都是。
「啊!」眾建奴同聲大嘩,多鐸的親衛更是大叫:「豫親王,快救救豫親王。」
湯問行也嚇了一跳,急道:「快快快,快給他止血,無論如何得把他給救過來。侯爺說過,如果有機會,他見到活的多鐸。」
兩個衛兵跑上去,看了看,回答說:「湯將軍,還活着。」
湯問行怒道:「我自然是活着的。」然後就笑了起來。
多鐸這一撞將頭皮地撞得裂開了,血流得邪忽。好在騎兵軍自有軍醫,上得前去,也管不了那麼多,拿出針線在多鐸頭上一通亂縫,然後蓋上一包藥粉,血停了下來。
眾建奴見軍醫在多鐸頭上飛針走線,以為是寧鄉軍的酷刑,都嚇得面容發白。
等到收拾停當,湯問行道下令:「帶上多鐸,咱們去見侯爺。」
然後又朝興泰一拱手:「興泰將軍,今天咱們騎兵軍的面子可是你找回來的,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有事,但說就是。」
興泰:「湯將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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