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908章 老木頭(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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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穿着一件鐵甲,大約是平日裏維護得勤,鐵甲葉子亮得耀眼,在冷風中還真有點寒光照鐵衣的味道。

    聽說這個老木頭在半年前不過是一個普通士卒,可自從高傑和黃得功起摩擦以來,此人憑着一身武藝和悍勇,硬生生殺成了高英吾的貼身侍衛。

    在以往,越其傑以為如一軍軍主的牙兵怎麼着也該是健壯如牛的非人類。可這個老木看起來實在太普通了,簡直就是個乾癟的老頭,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聽到越其傑問,老木頭道:「回老大人的話,這裏距離睢州不到三十里路了,最多半天就能到。如果走得快,大概能夠在城中是午飯。」

    「這就要到了啊!」越其傑的雙手實在冷得經受不住,也顧不得一省巡撫的體統,不住地搓着,喃喃道:「許定國怎麼還不出城來與我等見面,他究竟是出兵還是不出兵?」

    老木頭:「這就不是小人所能知道的了。」

    越其傑這才醒悟,確實這種事情不是老木頭這個家丁所能參與了,就笑了笑,加快了馬速奔至高傑身邊:「英吾,還有三十里就到睢州,這個許總兵還沒有回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本官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

    兩日前,高傑部進駐歸德做了短暫的休整。史可法這次經略河南只發了高傑這一支孤軍,他大約也是感覺手頭兵力不足,河南的形勢實在太複雜,就下令讓河南總兵許定國率部與秦軍匯合,歸高傑節制。

    許定國現駐軍睢州,手頭還有兩萬人馬,雖然戰鬥力夠戧,可好歹人多,用來佔領城池,維護從徐州、鳳陽到河南這條漫長的後勤補給線還是力所能及的。

    高傑一下子多了兩萬多人馬,心中自然高興,就召許定國前去商丘與他會面。可信帶過去兩日,許定國卻置之不理。

    這個時候,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傳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是許定國畏懼黃河北岸的豪格,加上對前途失望,已經偷偷將兩個兒子送過黃河,做了建奴的人質,已經投降豪格了。

    對於這個小道消息,高傑嗤之以鼻,說許定國不會投降建奴的,這不合常理。因為徐定國已經是河南總兵,在轄地稱王稱霸,土皇帝一樣。而且,他手頭兵力也算雄厚。南京朝廷重建,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徐定國在未來的北伐中但凡立下一點功勞,弘光天子的封賞必然十分優厚。

    別的且不說了,開牙建府一鎮總兵官,再給個伯爵當不在話下。

    他若是投降了滿清能夠有這些好處嗎?

    建奴對於降人一向苛刻,視之如奴才,也諸多猜忌,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許定國好好的公侯不住,怎麼可能去給異族當狗?

    這廝之所以不來歸得與他匯合,估計也是平日裏土霸王當慣了,不想受約束吧?

    換成我高傑,也不想讓別人指手畫腳的。

    高傑以己度人,覺得許定國沒有投降滿清的道理。

    也罷,你不買我高傑的帳,某就叫上河南巡撫和河南巡按。他們是河南的地方官,這個場面你許定國總該敷衍敷衍吧!

    而且,老子還親自帶着大軍過來,你若再不來匯合,掂量掂量這個後果。

    此刻,聽到越其傑問,高傑不屑地冷笑一聲:「沒什麼不對勁的,許定國,狗一樣的人物,他敢如何?今日他若不來見某,就說明他已經投降了建奴,某大軍即刻攻城,砍不下他的腦袋。」

    旁邊,河南巡按陳潛夫哈哈一笑:「英吾豪氣,不過,彼此都是朝廷看重的帶兵大將,怎能自己鬧起來。依我看了,許總兵應該識得大體。再說,軍情如火,睢州也算是一座不小的城池,可不是那麼好打的。」

    高傑的冷笑聲大起來,眼睛裏射出一絲寒光:「區區一座睢州又算得了什麼,某一日之間就能拿下。」據他所知道,睢州應該歷經戰火,已經沒有什麼象樣的城牆。以秦軍的戰鬥力,要打下那裏,真不是什麼問題。

    越其傑:「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許定國怎麼還不到?聽說,他已經將兩個兒子從去建奴那裏做人質,此事倒是不可不防。」

    高傑冷哼一聲,寬大的鶴敞在風中飛揚:「還是那句話,許定國若來,就說明他沒有投降建奴,他若不來,某就攻城。越巡撫,你想太多了。行軍打仗,某不用同你商議。」


    吃他這一嗆,越其傑氣得滿面通紅,正要再說。

    旁邊陳潛夫哈哈大笑:「越巡撫,高總兵,反正也就是等上片刻的事情,咱們自己怎麼先吵起來了。我大明朝北上經略河南,收復失地。軍國之事何等要緊,自該萬眾一心,以報君父深恩,不辜負朝中大人們的期許。」

    他是個單純的人,又是個和事姥,當下又說又笑,勸了半天,總算讓高傑面色緩和了許多。當下,就道:「越巡撫你也是太急噪了,也罷,某就到前面去看看。」

    說完,就帶着二十幾個家丁,戰馬捲起滾滾黃塵沖了出去。

    被他弄了一身灰塵,越其傑氣得捏緊了手頭的馬鞭:「跋扈,跋扈!」

    陳潛夫又是那副好好先生模樣,對越其傑道:「自興,你不過是擔心那許定過投降建奴罷了。不過,這不過是懷疑,至於他送兒子過河做人質一事,僅僅是道聽途說當不得准。河南之事,尚有仰仗許定國之處,咱們也別沒事找事,傷了自家和氣,影響河南大局。」

    越其傑嘆息一聲:「玄倩,若是許定國沒有叛變還好,否則,事情就麻煩了,老夫總覺得心驚肉跳。」

    「自興,安心,安心。」

    ……

    高傑騎馬一口氣跑了五六里地,直跑得戰馬發喘,身上冒汗才拉停戰馬。

    他伸出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大笑一聲:「某最怕和文官打交道了,當真是磨磨唧唧,煩死個人,尤其是那個陳巡按。適才被這風一吹,當真是爽快!」

    身邊的眾家丁也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總兵官說得是。」

    在不為人知道的角落,高傑的家丁老木頭卻撇了撇嘴角,心中腹誹:高傑你口口聲聲說不耐煩和文官打交道,見了地方官總一副飛揚跋扈不將其放在眼裏的模樣。可見了史可法卻比孫子還乖,幾乎是言聽計從了。史可法說一聲出河南,你就忙不跌地帶兵出陣,全然不顧自己是孤軍深入。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是活該。可如果壞了侯爺的北伐大計,你高傑就是個大罪人。不待侯爺動手,爺爺先砍了你的腦袋。

    沒錯,這個老木頭就是偵緝廠安插在秦軍中的細作穿山鼠。

    就在前天,偵緝廠商丘交通站的人聯絡上了他,帶來了穎川侯的親筆信。

    這封信是以飛鴿傳書的方式一站站接力送過來的,在接到這封信的時候,老木頭心中一陣狂喜。這說明,自己這顆佈置在秦軍中暗棋終於被偵緝廠想起來,起用了。

    想當初他離開揚州混進秦軍的時候,梁老總還親自接見過他一次,說,他被派去高傑那裏,要從一個普通士卒干起。至於完成什麼任務,什麼時候能夠回家,聽命行事就是了。

    「從現在開始,你以前的名字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你就是秦軍中的普通一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在戰場上毫無意義地戰死,要等到你靠着軍功一步步走上高位,才有被起用的價值。到那個時候,也僅僅是有有可能而已。至於什麼時候啟用,聽指示吧?說不定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回揚州和家人團聚了,可是,揚州鎮不會忘記你的,你的家人不會忘記你的。」

    在接到信的時候,老木頭知道,侯爺親筆給自己寫信,想來此事定然小不了。如果這事辦妥當,或許自己就能同家人團聚了。

    想到這裏,他一顆劇烈跳動的心幾乎要從口中蹦出來了。

    用顫抖的手打開紙卷,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

    總結起來有四個意思:一,從現在開始,穿山鼠直接對孫元負責,所做之事不用知會偵緝廠梁滿倉和朱玄水;二,此事必須嚴格保密,事畢之後,不許對任何一人提起,即便是自己的妻子兒女;三,此事結束之後,穿山鼠潛伏在秦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可回揚州與家人團聚;四,睢州許定國確定已經投韃,有可能在城中設府暗害高傑。望,提醒高傑注意人身安全。若高傑不聽,你可採取一切非常手段,無論如何必須救出高傑,保全秦軍。

    ……

    淚水模糊了雙眼,半年前,老木頭離開南通的時候,兒子剛滿一歲,真牙牙學語,連爸爸二字都說不囫圇。

    如今,六個月過去了,兒子應該已經會走路了,會喊爸爸了。

    我老木家的種,都是剛強的男兒,說話算什麼,走路算什麼?

    只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兒子現在究竟是什麼模樣,卻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兒子,等着我。等爹爹辦完這件差事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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