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話都已經問完,已是黃昏時分。
冷英是竹筒倒豆子,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個囫圇。他也是光棍,自己這次來寧鄉軍乃是得了上司的命令,公事公辦。如今被人抓住,也是運氣不好,人家要打要殺,自己也沒有任何怨言。
實際上,錦衣衛秘密監視朝廷官員和軍隊,暴露了身份,被人一刀殺了,最後來個死不認帳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衙門裏就算知道這事也沒個奈何,只能怪運氣不好。這種事情,畢竟上不得台面。
冷英和荊然潛伏在寧鄉軍中,寧鄉軍中的官兵是什麼人,誰不是殺人如麻的煞星,落到他們手頭,冷英本就沒想過活着回南京去。
而且,自己沒有給軍隊造成過什麼嚴重的後果,還立了不少功勞,想必還是能留得一條性命的。
可梁滿倉問完話之後,並不急着處置冷英。他接過口供,又開始慢吞吞地問地剛才所記錄的細節來,然後又示意書辦繼續做筆錄。
這一問,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天色暗了下去,外面寂靜無聲。
梁滿倉不住地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冷英有些不耐煩起來,忍不住苦笑道:「梁總,我也是職責在身,我知道的都說得囫圇。如今落到你手頭,無論如何處置,痛快些,大家也方便。盡問這些沒用的,有什麼意義?」
「啪」梁滿倉突然狠狠地將手頭的口供拍在案上,面色轉厲,喝道:「冷英,你老實點,胡亂攀咬什麼?」
「攀咬,此話從何說起?」冷英愕然。
梁滿倉面容猙獰:「冷英,方才你說,你和荊然之所以上了商船,然後有做了孫將軍親衛,乃是余祥余經歷的推薦。嘿嘿,知道余經歷是什麼人嗎,那可是將軍一等一的心腹,掌握着整個揚州鎮人事的經歷。嘿嘿,好,好得很,別以為你胡亂牽扯出一個大人物出來就能自保,想得還真美啊!」
冷英:「事實就是如此,梁總你不信,冷英也沒有法子。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吧!」說着,他將眼睛閉了下去。
冷英身後的兩個侍衛又伸出手來,往他肩膀上一抓。
劇烈的疼痛襲來,讓冷英背心中頓時起了一層冷汗。他卻兩哼都沒有哼一聲,依舊咬着牙一言不發。
梁滿倉:「冷英,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法子。」
冷英:「梁老總,我也是錦衣衛出身,身後的兩個兄弟相必也是同樣的來歷,衙門裏的手段我都清楚,也有心理準備。」
梁滿倉突然笑起來:「用刑,不不不,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能這麼幹,驚擾了少將軍和朱大老爺,誰吃罪得起。你不說話,其實你和荊然在下面搞的那些名堂某已經查得清楚了。」
冷英這才明白,原來朱玄水和孫將軍的嫡長子孫少將軍也搬到這裏來了。難怪這裏打掃得如此整潔,滿院子都是用來消毒的烈酒、老陳醋和生石灰的味道。
梁滿倉站起身來,走到冷英面前,喝問:「冷英,我問你,歸德大戰之前,荊然是不是同苟良吃過酒,當時,還向他打聽過鷹洋一事,問是什麼地方鑄造的。當時,苟良回答說,鬼才知道,咱們廝殺漢子,賣命拿錢就是了。當時你是不是在場,苟良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是對我揚州鎮心存不滿?」
冷英吃驚地抬起頭:「此事和苟良大哥沒有任何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梁滿倉聲音嚴厲起來:「我且再問你,宿州大戰時,荊然是不是和騎兵軍伍長李文明說過話,問鷹洋是不是寧鄉軍自己鑄的,用來發軍餉的。當時,李文明回答說,是啊,就是用來發軍餉的。以後不但要發鷹洋,還要發咱們寧鄉軍自己鑄的銅錢。在我軍攻打永城不順時,伍長房可壯在荊然和你面前抱怨,說『這打的是什麼****仗,若當時咱們不歇那一晚上,直接將劉超給捉了,何至於弄成現在這般模樣』說,這話是不是他說的。當時,房可壯是不是對孫將軍心存不滿……」
……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一句比一句嚴厲,「冷英,問你,這些人是不是都被你們收買了,做了你和荊然的奸細?」
聽他一口氣報出了五六個人的名字,冷英頭皮都麻了,喝道:「梁滿倉,孫將軍對我恩深意重,我這麼做是對不起他的信任。要打要殺,冷英絕沒有二話。可是,這些人可都是好兄弟,好漢子,他們和我毫無關係,你不能誣陷他們。胡亂攀咬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的。」
「胡亂攀咬,你做不出來,嘿嘿!」梁滿倉冷笑起來:「你方才不是還攀咬余經歷嗎?果然是個奸猾的老錦衣啊!」
說到這裏,他走到冷英面前,俯視而下。燈光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陰影,再配上他鋒利的眼神,看起來如同一頭蒼鷹。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神色,低了下去:「冷英,我再問你。這些人背後又是誰,究竟是誰想對孫將軍不利?」
冷英冷哼一聲,緊咬着牙齒,再不發一眼。
梁滿倉:「不說是吧,好的得很。」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梁老總,審出來了,是秦……」
梁滿倉威嚴地一擺手,打斷他的話。
那人問:「是不是請他過來問問話?」
梁滿倉摸了摸面上的傷疤:「畢竟是一員大將,慎重一些好,我去知會朱大老爺一聲。」
說罷,就朝門外走去。
剛到門口,又回頭叮囑手下繼續審冷英:「不許用刑,別驚動了少將軍和朱大老爺。」
接下來,屋中眾人開始沒完沒了地審問冷英,同先前梁滿倉一樣,盡問些細節。
不但如此,還輪番上陣,搞疲勞轟炸。
這一套冷英見得多了,也有心理準備。他這人雖然木訥,可心志卻異常簡單。既然已經明白梁滿倉是想借自己之手去攀咬其他人,冷英索性來個一言不發。
內心中抱着一個信念:「我已經對不起孫將軍了信任了,好漢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何能夠牽扯誣陷其他弟兄,如果那樣,我冷英還算是人嗎?」
審問直到黎明才結束,冷英被偵緝廠的人折騰了一個通宵,雖然沒受刑。可一夜下來,依舊是心力交悴,走起路來腳下發虛。老爺一聲。」
說罷,就朝門外走去。
剛到門口,又回頭叮囑手下繼續審冷英:「不許用刑,別驚動了少將軍和朱大老爺。」
接下來,屋中眾人開始沒完沒了地審問冷英,同先前梁滿倉一樣,盡問些細節。
不但如此,還輪番上陣,搞疲勞轟炸。
這一套冷英見得多了,也有心理準備。他這人雖然木訥,可心志卻異常簡單。既然已經明白梁滿倉是想借自己之手去攀咬其他人,冷英索性來個一言不發。
內心中抱着一個信念:「我已經對不起孫將軍了信任了,好漢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何能夠牽扯誣陷其他弟兄,如果那樣,我冷英還算是人嗎?」
審問直到黎明才結束,冷英被偵緝廠的人折騰了一個通宵,雖然沒受刑。可一夜下來,依舊是心力交悴,走起路來腳下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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