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周天子 第三十章初見

    「三歲識千字，七歲辯五經，十一歲就有佳作問世，多年來雖然一直深居簡出，但世人卻總能在不經意間提到這個名字，南陽李氏李長天（字），當世少年才俊也。」說這話的是寧王，他在皇宮紫苑閣，這裏能做他聽眾的，當然也只會是蘇秉樺。

    今天是李輕舟進宮面聖的日子，這兩天他總能聽到周圍人對這個少年的讚譽。雲曜說其有相才，雲太后說是世家第一俊傑，御林軍統領陳遠帆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少年同樣印象深刻，就連向來不會誇人的蘇業，也對這個少年多加讚賞。

    一個人說好可以不在意，二個人說好也可以不在意，但一群人說好就絕對不簡單，更何況還是這天下最頂尖的一群人，讓他還未見面就對這個少年充滿了好奇，本來還帶着的一點敵意也變成了期待。

    沒有先期待來李輕舟，寧王就先來了，這個讓蘇秉樺一直很在意的皇兄也對這個少年很是讚賞，直言要和他一起見見這位自南陽而來的少年。

    對方來的很守時，寧王剛剛坐下不久就來了，守時一直是李輕舟的原則，在他看來這是守諾，是人人都應該做到的。

    有一絲死板，這是蘇秉樺的第一印象，這讓他有些失望，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少年，太過缺少朝氣，可旁邊的蘇業和寧王卻很欣賞他，他想，這或許就是他與這個時代不同的價值觀。

    不過那雙明亮的眼睛的確讓人印象深刻，有一股靈動，一股深邃，和那死板的第一印象有些不協調。但當那個少年正式的站在他面前，卻又顯得很協調，讓他對他的第一印象有了不同的感觀。

    果然是很獨特的少年。

    熟不知他在觀察這個少年的時候，這個少年也在觀察他。

    皇帝給李輕舟的第一印象同樣是死板的，同樣讓他有所失望，同樣地不是很喜歡，沒有趙王爺身上那獨特的氣質，就像家中畫像中的人，缺少生氣。但當他站直身子再望去時，又看到了他眼底深處閃過的精光，讓他有了不同感覺。

    果然是很特別的皇帝。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兩個獨特的少年，一個死板中隱藏着朝氣，一個僵硬中透發着積極。

    能看出這一切的當然只有局外人，同樣在這裏的寧王，就能在這兩個年歲相仿的少年人身上，看到很多相同，也有很多不同，只是他們好像自己都忘了，他們是同齡人。

    蘇秉樺不開口以前是絕對不會有人先開口的，這是他的特權，盯着場中的少年打量了很久，一直從剛開始的失望到又有所期待，他才緩緩開口道：「南陽李長天，少年才俊，很不錯。」

    對皇帝的讚譽，李輕舟很是謙虛的行了禮，但卻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這是實話。

    少年的反應有點意思，蘇秉樺對他有了一些好感。

    很奇怪，就在剛剛他還對這個少年有所失望，現在不過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簡單的回應，就變成了欣賞。

    如果是在平時，遇到這樣一個少年，他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一想到這個少年進宮的原因，又讓他想到了那個強顏歡笑的少女。

    他想要阻止這件事，想要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結局，但現在他更像是在無理取鬧。

    他最終能找到的理由只有這個少年，現在人就在這裏，可他卻沒了理由。

    「你可知你今天站在這裏的緣由？」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

    李輕舟循聲望去，正是寧王開的口，這話讓他沉思了一下，因為這個問題本身並不好回答。

    如果他回答知道，那就是要他和皇帝辯駁一番，無論輸贏如何，它所產生的影響都不會是自己想看到的。

    如果回答不知道，那就是撒謊，自己怎麼可以撒謊？那不是君子的做法。皇帝的第一印象還是沒有錯的，他很死板，不會撒謊。

    所以對這個問題他很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才答：「是因為和公主的婚事。」

    沒有回答知道，但也沒有撒謊，他今天來的確是因為和公主的婚事，只是誰都知道皇帝不想讓他娶公主。

    「那你的意思呢？」這是蘇秉樺問的，問的是李輕舟想不想娶。

    在大周駙馬是百姓眼中的大貴人，可在貴族眼中，駙馬只是游離在這個群體邊緣的小人物，看似一步登天，可真正世家大族的嫡公子，只要是有遠見的，都不會願意當駙馬，更何況是李輕舟這樣公認的頂級少年才俊。

    但這個問題對李輕舟可不會是個問題，因為他願意，他也是這樣答的：「我很高興能迎娶到公主。」沒有猶豫，沒有作假，只有一股認真。

    這個回答出乎寧王和蘇秉樺的預料，雖然想到過他會這樣回答，但沒想到他會這樣認真的回答，他們可以看出這是這個少年發自內心的回答。

    只是，為什麼？這樣一個聰明的年輕人為什麼會願意走這樣一條看似光明，其實已經斷了的路。

    寧王不知道會想，蘇秉樺不知道會問。

    「為什麼？」很直接的問。

    「我要娶的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結的是天下間最尊貴的親家。

    最重要的是，採薇是個很美麗的名字，聽說她也是個很美麗的女子。

    我能娶上這樣一個妻子，可是要讓所有人都羨慕的事，說我壞話的，他們其實都是妒忌。至少我是這樣理解的。」

    聽了這話，寧王很是有深意的看了堂中的年輕人一眼，他和他真的很像。

    「你是知道的，很多人都知道，我不想把公主嫁給你，我本來是沒辦法阻止這件事的，但就憑你剛才那番話，我現在可以有三個殺你的理由，只要你死了，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皇帝的話說得很惡毒，但李輕舟卻沒有感到有惡意，他覺得皇帝已經接受了自己，讓他暗中鬆了一口氣，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他的心裏不可能真的和表面一樣平靜。

    正當他要回答皇帝時，一個聲音傳來，將在場的三人同時給吸引住了。

    「太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