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簡寧,」冉新月沉了沉氣,像是想說什麼,但突然又笑,是那種極輕的笑,想說諷刺又更多自嘲,低的連簡寧幾乎都聽不清楚,「完了,那恐怕是淘米水。還是放了好幾天的淘米水。這下可真好了。」
「什麼?」
冉新月看着他,唇邊那一小彎淺弧突然變大,剛才表情還烏雲密佈手忙無措,這會兒卻像是孩子真正開心似的,「你不知道,我剛才拿水潑了人一身,還不是平時的自來水,是那次我淘米的淘米水,還不是新鮮的,是我留着澆花用的,大概得放了兩三天了吧,所以很可能是臭了。不過誰知道呢,水還沒澆花卻死了,這水也忘了扔掉。沒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她後來簡直是爆笑,笑不可支,連眼淚甚至都快要掉下來了,笑了大概足足一分鐘才又清了清嗓子,眼神酌亮,「這次我大概也算是報仇了。」
「其實吧,我們只是因為一點小恩怨,以前我借他幾千塊錢,他一個勁兒的要要要,我給了啊,但是他耍賴皮了啊,非得說我沒給,一次又一次的窮追不捨。可你說事情巧不巧,」冉新月瞪大眼睛,「恰巧有一次,我碰到了他和他新歡在一起,於是我就拍了些照片,偷偷的寄給了他真正的太太。所以這下……」她笑嘻嘻的,樣子完全是得意洋洋,「後來你就該知道咯?」
「我吧,也是因為這個,怕他追上來,潑了人家一身水總也不好不是?」她低下頭,玩着自己的手指甲蓋,大概是做的時間太長了,又或者是這幾天忙的厲害也沒來得及時護理,做的假甲已經有一點掉下來一塊兒,看起來灰突突的有些難看。而冉新月低眉,乾脆伸手一點點的摳,「呵呵呵呵,所以啊,這下可過癮了。真的好過癮。」
簡寧還是不搭話,只是一如往常,靜靜的看着她。
「忘了告訴你了,」冉新月咳了一下,「我得罪了人。」
簡寧擰眉,那瞬間仿佛是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欲言又止,只是目光中充滿關切,「那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她還是笑,大大咧咧的,「能怎麼着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他再厲害也不能太燒包啊是不是?只不過是再也不想再來這麼一次了。所以我快跑。」她輕快的說,「溜溜溜,快溜就是了。」
「這人呢,」他頓了頓,「來頭是不是很大?」
「還行吧,也就那麼回事兒。」冉新月扯唇,和簡寧說話,但更卻像是在勸自己,「這世界也不是巴掌那麼大,所以再厲害的人,也不會真的能手眼通天。比他能耐的多了去了。」
「新月,你……」
「反正,」冉新月看着窗外,囈語般的輕聲,「這個地方,我也不會再來了。」說完這話,她就像是睡着了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車裏都靜的出奇,靜的只能聽到出租車師傅的呼吸聲。
忽然,簡寧「哎」了一聲,像是被什麼鉻住了一樣。冉新月回過頭,只見他手裏拿着一個項鍊似的東西,「這是什麼?」
冉新月眼神一縮,看了看後突然笑出來,「他們送你的?」
「不是,掛在我毛衣拉鏈上。大概是在那個車上的時候沒注意就這樣掛下來了。」他拿着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貴不貴,我就這樣給人……」
「有什麼貴的。大概就是小女生亂玩的東西吧。」冉新月一把抓過來,看着那個藍色的吊墜,輕笑,「現在市面上地攤上這些玻璃東西多了去了。一百塊錢恨不得能批發二十個。」
「那你……」
冉新月將那項鍊往包里一塞,「等下車隨便丟了就行了。」
再回去的時候,小應正站在門口,見到他們就趕緊迎上來,「你們怎麼這麼慢才來?」她皺着眉頭,「我都快等瘋了。」
冉新月一把抓住小應的胳膊,「哈尼妹呢?」
「幹嘛?」
她抓着她胳膊的手更緊,緊的手都生痛,「我問哈尼妹呢?」
「在房間裏睡覺呢。你……」
聞言,冉新月放下她,發瘋似的跑到了房間裏。
「她……」被她推的差點一個踉蹌,小應好不容易站穩,看着她的背影皺眉,「你們……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簡寧先是搖頭,後又低頭看過來,「你知不知道,冉新月這些年是不是遇到了些什麼事情?」
「什麼意思?」
「她說,她得罪了人。而這個人,」簡寧擰眉,「我們這次恰巧遇到了。」
「得罪了……人?」
小應條件反射似的重複這四個字,後來心裏一跳,「大概是……她父親以前得罪的人吧,你知道的,新月她那些年過的很辛苦,就差被人賣了。」小應扯唇,勉強自己笑,「她家一落千丈。就算是她父親之前把她保護的很好,也難免有些信息通透的人會找上門來。他父親那樣的人,雖然當時厲害,也應該有些無意中得罪人的吧。」
其實小應也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沒有邏輯,她都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說了什麼,但好歹簡寧仿佛也沒什麼疑義,「原來是……這樣。」他好像真的相信了,「她……你去看看她吧,這一路,她一直恍恍惚惚的,問她什麼話她又不說。」
「嗯。」小應轉身,快走了兩步卻又回頭,「簡寧。」
簡寧腳步也停住,「嗯?」
「你還喜歡新月嗎?」
他想了想,隨即點頭。
「喜歡就好。新月這些年過的很辛苦。你要喜歡她就答應我一件事,」她抿了下唇,「冉新月不想說的事情,不要去逼她說。我作為她的朋友向你保證,她可能會有些事隱瞞,但沒有……」她頓了頓,「如果說哈尼妹算是對不住你的事情的話,除了哈尼妹,她沒有任何對不起,配不上你的事情。」
「我知道。」簡寧笑了笑,「不過小應,你說錯了一件事,哈尼妹……我很喜歡哈尼妹。所以,哈尼妹也不算對不起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
「我是純爺們啊,你有在這瞎擔心七七八八事情的時間,不如去看看她。新月大病初癒,中間還暈了會車,一路上都沒吃什麼東西,」簡寧揮揮手,「你們先聊,我去幫你們備些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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