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呢,前些年燕兒還是個小娃娃,這才幾年光景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左上席一身暗色華府的夫人喝了口茶,白了她一眼,「瞧夫人說的,燕兒不出落成大姑娘,還能出落成小子去。」
眾夫人不由笑起來,適才先開口的那夫人更是哭笑不得,「燕兒再怎麼長也不會變成公子哥去,長孫夫人說話是越發風趣了。」又在戎燕臉上看了轉,打量了眼上邊汝陽郡主戎婧,「這些年倒是越髮長得像郡主了,這不愧是親姐妹呢。」
戎燕聞言心下高興,汝陽郡主在那夫人臉上瞥了眼,卻是笑而不答,招呼大家喝茶吃點心。
長孫夫人喝了口茶,心下冷笑。
戎婧與戎燕雖都是毅勇候府的小姐,但戎婧可是公主所生,一生下來便封郡主,是當今陛下的親外甥女。戎燕是個什麼身份,續弦所生的罷了。誰不知道毅勇候府如今的侯府夫人與承了鐵劵的戎忘不對盤,如今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難怪郡主話也不說了。
戎燕是戎婧妹妹,戎忘可是戎婧親手帶大的親弟弟。
無人應話,那位夫人只能幹笑一聲坐了回去。坐在右上席的定王妃看了眼那夫人,淺淺一笑道,「看着燕兒都這般大,我才想起我家熙睿也長大了。」招手吩咐戎燕過來,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滿意道,「燕兒這些年也沒來我府上,以後啊有時間便過來陪我說說話。」
戎燕一喜。
這是說對自己滿意了。
長孫夫人斜了定王妃一眼,「王妃府上本家姑娘來的那麼頻繁,王妃哪有時間同燕兒說話。」
定王妃放開戎燕手,淡淡道,「這就不勞夫人操心了,我是個閒人,哪兒像長孫夫人每日忙着兩地兒跑。」
「你!」長孫夫人大恨。咬了咬牙根,卻又無話可說。一抬頭正巧看到對面滿臉笑意的柳玉玲,臉上更是一青一白。
在場夫人們哪裏敢摻和到這幾人中間,聽到這話,立馬吃茶的吃茶,發呆的發呆,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長孫夫人心頭大恨,只想對着對面的柳玉玲狠狠抽幾個巴掌。
她堂堂寧國侯夫人,更是當朝太子妃嫡母,身份自然尊貴。只怪柳玉玲那賤人前幾年把自己女兒送進了東宮。誰不知道相府二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偏偏太子爺是個愛美人的,把那小蹄子寵的無法無天。如今自己那女兒,明明是東宮正妃卻被一個側妃壓得抬不起頭來。
看着女兒每日以淚洗面,做母親的怎能不恨。
如今看着柳玉玲一臉自得更是氣的發顫。
氣氛正緊張着,外邊轉進來一杏眼丫頭,正是汝陽郡主貼身丫鬟簡琴,對着眾夫人瑩瑩一伏,笑盈盈道,「回老太君,司夫人到了。」
眾人目光不由看向定王妃,司夫人是定王妃親妹妹。
司琢跟在二太太身後邊,一步一步走的艱難。
適才進了這王府便覺得如同走進了一片新天地,如今進了屋子更覺得自已與這裏格格不入。轉頭看了眼一邊的司佳,也是臉色發白,適才還挺直的腰杆已不那麼挺直。
真正的富貴人家,頂級貴族,總是同她們有着不可忽視的鴻溝。
聽到裏邊丫鬟通報,司琢只覺得背上又是一陣子冷汗,僵硬的跟着二太太走了進去。
長孫夫人氣悶的喝了口茶,將滿肚子的氣壓下去,隨意瞥了眼進來的幾人。
這一瞥,長孫夫人愣了愣,繼而面色已緩了下來。
心裏像流進了一汪溫水,瞬時舒服了起來。兒媳婦這次總算能幹了。
前些日子兒媳婦同自己說司家有個女兒,比起相府那李心潔也不輸分毫。她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李心潔艷冠京城,司家若是有個這麼出色的女兒,哪能這麼多年聽不到半點風聲。
如今真正看到了,看看進來的粉衣女子,容貌精緻與戎燕相比已是不差半分。而前邊那月白色宮裝女子,身段窈窕,容貌絕色,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看來兒媳說的便是她了。
長孫夫人對着柳玉玲深深一笑,那邊柳玉玲瞬間臉色有些難看。長孫夫人滿意這種效果,唇角微微翹起。
到底是汝陽郡主在宮裏見過世面,看了眼吩咐一邊丫頭,「快給夫人看座。」說罷笑了笑,視線在幾人臉上飄過,待二太太坐了道,「那邊是府上七小姐,我倒是見過。其他這幾個孩子我卻是沒見過,夫人還不快介紹介紹。」
二太太站起來笑道,「都是府上的孩子,以前沒帶出來過,今兒是老太君的壽誕,怎麼說都得過來給老太君拜壽了。」回頭看了幾人一眼,「還不快去見過老太君。」
司凝早已嫁人,司琢便是府上嫡長女。這會子走在最前邊,周身的目光便齊刷刷全集中在身上。
二太太還真是放心,也不怕自己亂了手腳。
暗暗深吸了口氣,司琢抬眼看向前邊。
中間坐了位鶴髮童顏的老人,一聲華服,髮鬢高高挽起,發間簪了凰羽鸞鳳紫金髮冠。面容慈祥,眼中卻沒有半點渾濁,整個人精神抖擻,全然不像七十高齡的老人。想來便是奉親王府老太君。
一邊一美貌婦人身着金絲織錦宮裝,面容祥淡,眼中慈善,一瞧便是溫和軟性子的。只是坐在汝陽郡主上端,看來是奉親王妃了。
幾人邁步走上前去,在老太君一米遠的地方停了腳,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見過老太君,祝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君在幾人臉上一一看過去,最終對着司琢招招手,熱情叫她過去。司琢應了走上前去仍憑老太君拉着她,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罷了笑眯眯對柳玉玲道,「李夫人你瞧瞧,是不是比你那二閨女還俊俏?」
柳玉玲面色難堪,咬牙應了聲,轉身對着二太太,「夫人既然有這麼出挑的女兒,還藏得這麼緊,是怕我們多瞧一眼敲壞了不成。」
「這可不是我的錯。」二太太面露歉意,起身對老太君笑道,「老太君有所不知,我們老太太這些年寶貝的緊,捨不得她出門。今兒是老太君生辰,才讓她與老太君祝壽。」
老太君聽了更高興,柳玉玲卻是恨得牙根生疼。以前多少次機會也不見得你將女兒帶出來,今兒各家夫人到齊了你倒是帶來了。她女兒艷冠京城這麼多年,如今憑空殺出個程咬金,真是往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由冷笑一聲,「夫人真是好心思,真辛苦貴府老太太將孫女藏得這麼深。」
「我倒是覺得司府的老太太考慮的周到。」長孫夫人笑了聲斜了眼柳玉玲,回頭對二太太道,「老太太有如此孫女也不見她對人誇耀過什麼,真不像有些人,有點事情便嚷的全城無人不知。」
老太君笑了笑未說什麼,轉過頭來親切問她,「孩子,你是司家誰的姑娘?」
「回老太君,小女是司府長房女兒,家父司城,家母江氏。」
眾人詫異,居然是司城的女兒。
後一想這也難怪,司母當年便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只是司琢更勝其母,倒是難得。
眾夫人聽了瞬間惋惜,這麼好的容貌,竟已是個孤女。那邊柳玉玲一聽,卻是反應了過來。
怪不得那邊長孫家的幫着司家說話,怪不得今兒這場面司家也能來了。她就說呢,眼睛都快樂出花了,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再一看前邊的司琢,更是一口悶血郁在喉間氣的渾身發抖。
倒是一邊的汝陽郡主微微詫異。
司城是跟隨毅勇候的左膀右臂,父親對他極為讚賞。戎婧小的時候司城經常來家中,後來司城娶了江氏,江氏還來過府上,雖未曾說過話卻是記得江氏那溫溫軟軟的性子。
只是後來聽聞夫婦兩人遭了不測,也是不盡惋惜。
此時瞧着司琢倒有了幾分親切,和顏悅色招了招手道,「竟是司大人的孤女,快過來我瞧瞧。」
司琢乖乖應了,走上前去抬頭打量着眼前的這位汝陽郡主。容貌秀麗端莊,大氣不失精緻。一言一語都是不可言喻的貴氣,只是嘴唇略薄了些,與戎忘瞧着有三分相似。
汝陽郡主細細瞧了她一陣子,憐惜道,「我還未嫁進來時見過你母親幾次,父親當年也是賞識你父親,只是老天無言,竟讓妹妹……」
司琢聞言低下頭去,一邊奉親王妃對着汝陽郡主罵道,「你這孩子,倒是提起人家傷心事了。」
「哎呀,是我的錯。」汝陽郡主餘光在肚子上一瞥,微微臉紅,「我近來不是情緒不太穩麼,母親也不疼我。」
「還不疼你,在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疼你了。」奉親王妃笑道。
下邊一眾夫人聞言俱笑起來,互看了眼這才恍然大悟,不由恭喜道,「今兒瞧着郡主氣色越發好了,原來又是有喜了。」
汝陽郡主笑了笑,面容慈祥,正是母親應有的慈愛。司琢微微移開了眼,眼睛微微酸澀。
汝陽郡主一眼便看到司琢低下的頭,微微愧疚。這孩子已無父無母,在這兒倒是越發刺激她了。如今她們一群夫人說話,倒是讓幾個姑娘為難,畢竟都還未出嫁。回頭對戎燕吩咐道,「燕兒,你帶幾位姑娘出去轉轉,同其他小姐說說話,我們在這兒你們也不愛聽。」
戎燕回頭應了,對着司琢幾人扶了扶身子,司琢幾人回禮。正要啟步出去,簡琴卻又走了進來,笑盈盈道,「回老太君,戎小侯爺來請安了。」
戎忘來了,司琢心下咯噔一聲,只想催戎燕快帶她出去。
汝陽郡主卻是眼睛瞬時一亮,也不顧司琢幾人,站起身急忙吩咐,「快讓他進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49s 3.96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