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琴 第053章 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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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燦隨着守門婆子來到岑大鵬的住處，卻沒見到岑大鵬。婆子勸荀燦先回住處，改天再來，荀燦堅持要等他回來。

    正在荀燦等得無比焦急之際，院子裏傳來說話聲，聲音不大，聽不清說的什麼，但能確定是一男一女。

    接着，有人推開了房門，走進來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面帶嫵媚。此人見到荀燦在屋內，明顯一愣，接着展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回身對門外的人說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呀？」說着一閃身，給門外的人讓出一條路來。

    屋內的荀燦滿心以為推門而入的會是岑大鵬，至於那個女聲，她以為會是某個丫鬟或婆子，根本沒往心裏去。此刻一見春滿堂的芙蓉姑娘站在門口，心便一點點沉了下去。難道這就是劉仝不讓她來照顧岑大鵬的原因麼？

    岑大鵬魁梧的身形出現在芙蓉姑娘身側，微微笑着看向屋內的人。

    跟這笑呵呵地並肩站着的兩個人相比，荀燦猜想自己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她也想保持優雅，優雅地笑一笑，優雅地走過去拉起芙蓉姑娘的手，問她是如何來到逍遙山莊的，可是臉上的肉和一雙腿都不聽指揮，她一動也動不了。

    若說在春滿堂里，面對芙蓉姑娘的纏磨，岑大鵬不推拒是逢場作戲，那麼芙蓉姑娘來到他的住處，二人笑呵呵地回房，要如何解釋呢？荀燦的心很亂，她想替岑大鵬找個理由，可是那些站不住腳的理由就像一把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荀姑娘怎麼過來了？」岑大鵬的聲音淡淡的，並不像以往看見荀燦時那樣熱絡。芙蓉姑娘順勢挽住岑大鵬的胳膊，笑呵呵地看着荀燦，那樣子就像她們在搶一個心愛的玩具，她贏了荀燦一樣。

    岑大鵬並沒有任何動作，荀燦盯着他們挽在一起的手臂，心裏在吶喊：他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嗎？他不是應該急急地推開芙蓉，快步過來對她說，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嗎？荀燦心如油煎，腦袋亂成一鍋粥。

    「呃……我……」荀燦感覺喉嚨發乾，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扯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當初在春滿堂的時候，看到二人動作親密，她還會生氣，可是此刻她只感到心裏痛得要命。

    也許環境不對了吧，春滿堂是找樂子的場所，誰跟誰親密一點，也並不代表着什麼，這裏是岑大鵬的住處，是屬於岑大鵬自己的地方，他們依然這麼親密，能讓她怎麼想呢？

    荀燦不禁想起對花如意說的話：岑大哥活，我活，岑大哥死，我死。還有她對劉仝說的話：你若敢殺了岑大哥，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現在想來，荀燦忍不住掛上一絲苦笑，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也許是她的愛太直白了吧，讓他想逃，急於跟她撇清關係？

    那當初他對她的關懷又算什麼？對她的保護又算什麼？或者他逗她開心只是為了自己開心？難道那些美好的回憶都是假象？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

    一股委屈感混合着羞辱感湧上心頭，荀燦倔強地讓淚水留在眼框裏，扯起嘴角對岑大鵬笑道：「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荀燦硬着頭皮朝門口走去，眼神躲閃着擋在門口的兩個人，錯過了岑大鵬盯着她的眼神兒。

    岑大鵬的表情看起來淡淡的，但是他藏不住眼底透出的關切。看着荀燦拖着略有遲滯的步子朝他走來，他多想伸開手臂擁她入懷，告訴她，他是在乎她的，正是因為在乎她，所以不想看着她失去利用價值而被除掉！

    可是他不能，他強按捺住內心的衝動，背在身後的拳頭捏得筋都酸了。

    芙蓉感受到岑大鵬胳膊上傳來的顫抖，她看了一眼岑大鵬，從他的面色上沒瞧出什麼不妥。再看向荀燦，那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失望、痛苦，卻在極力壓抑着所有的情緒。閱人無數的芙蓉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二人之間是什麼關係？隱約猜到岑大鵬是有意叫她來讓荀燦絕望的。

    荀燦走到門口時，芙蓉朝旁邊擠了擠岑大鵬，想讓荀燦在她和門之間通過，可惜沒擠動，芙蓉不得已朝另一側閃開身子。

    荀燦在二人面前停住，岑大鵬看着荀燦低垂的睫毛，下面隱隱透出水光。他的心在怒吼，他真想扇自己倆耳刮子，他到底在做什麼？

    荀燦感覺喉頭像是堵了塊棉花一樣，她不敢抬頭，怕一抬頭間，淚水奪眶而出，她也不敢停留太久，怕忍不住質問岑大鵬。雖然她很想知道他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的，可是，她還想給自己留下一點尊嚴。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芙蓉心裏並不平靜，自入了春滿堂，見多了虛情假意，有多久沒被這樣的場面打動了？從荀燦的表情，和岑大鵬藏在衣服下的顫抖，她就猜測出二人是相互愛慕的，只是因為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岑大鵬必須這樣做。

    芙蓉初來時，見荀燦在屋內，便起了一爭高下的心思。此刻，她靜靜地看着二人無言地互相傷害，同時也在殘忍地傷害他們自己，她很想出言相勸，使他二人不至於因為誤會而放棄彼此之間的感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真愛的價值，可是礙於身份，她除了看着，什麼也不能做。

    荀燦側身從二人之間走出屋門，岑大鵬的不挽留，讓荀燦加快了逃離的腳步。

    看着那有幾分蕭瑟的背影，岑大鵬咬了咬牙，終是再沒有一句話出口。

    待荀燦走遠，芙蓉道：「你不後悔麼？」

    岑大鵬看了芙蓉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該回去了。」

    芙蓉並不爭辯，只咯咯一笑，說道：「男人都是一副德性，只把女人當成股掌之間的玩物，玩兒膩了，隨手一扔。或者因為什麼別的緣故，把玩物扔在角落裏置之不理，等哪天想起來去尋時，卻未必尋得見了。」

    這句話如針般扎進岑大鵬的耳朵，他不斷地告誡自己：冷靜！

    芙蓉又是咯咯一笑，道：「想必你的心情也不太好，我就不多打攪了，如岑護衛有機會再來春滿堂，我倒是願意陪你喝幾杯，隨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