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略略有些沙啞,聽起來極為疲憊。∷,
馬璘緊繃着臉,身形一閃便即沖了過去,伸手便向着斗笠之上拍去。斗笠下伸出一隻手向着馬璘迎了過來,速度亦是極為快捷,向着馬璘大手便是擋了過去。
「啪啪啪啪!」
連續幾聲脆響,兩人的手已經是接觸數次,馬璘步步上前,斗笠之下的身影卻是連續退了幾步。
馬璘又是一掌拍出,斗笠之下的身影卻是慢了一步,被馬璘一巴掌狠狠拍在斗笠頂上。馬璘出手頗為沉重,這一掌拍下去之後,斗笠之下便是傳出一聲痛哼,瘦弱的身影顫了顫,卻沒有再出手。
馬璘又是一掌拍了出去,瘦弱的身影卻不再出手,這一掌又是拍得結結實實,把來人拍得猛然一個趔趄。
「打夠了麼?」
馬璘繃着臉沒有說話,又是一掌狠狠拍在斗笠之上。來人連續退了幾步,再次發出了一聲痛哼。
「剛才我有機會殺了你的。」
「現在沒機會了!」馬璘說着,長腿如鍘刀般掄起,向着來人狠狠地砸了過去。來人見這一下來勢沉重,雙手架起硬接了一記,只聽「咔咔」兩聲,雙臂便是耷拉下來,馬璘的長腿去勢不減,狠狠地砸在了來人身上,直接把來人砸得飛了起來。
斗笠終於是掉了下來,來人瘦弱的身影暴露在了輝煌的燈火之中。
「馬璘,夠了!」來人低喝道。
馬璘沉肩錯步猛然衝出,已是到了來人身前。重重地一掌甩在了來人臉上。然後一把便是提起了來人的領子。他的身高極高。輕鬆就是把來人提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難道又要殺我?」瘦弱的人影顯得有些憤怒,低聲喝道。
馬璘冷哼一聲,提着來人的領子便向外走去。後宅有着他所在意的人,他不想驚動她們。
沒過多久時間,兩人便到了將軍府的外院,提着來人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然後猛然一甩,把來人直接扔在了地上。
來人痛哼一聲。看着自己斷掉的雙手顯得極為憤怒。
「這麼久不見,功夫倒是長進了!」馬璘冷笑道。
「遇到了高人,有了些進益,沒想到還不是你的對手。」來人緩緩站起身來,瞪着馬璘顯得極為憤怒,「馬璘!你怎敢這般對我!」
「去尼瑪的!」馬璘大手猛然揮出,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腦袋之上。這一下拍得極為結實,只聽啪的一聲,那人痛得猛然一顫,慘聲叫了起來。
「馬璘。你太過分了!我剛才可是剛饒了你一命!」
「啪!」
又是一聲悶響,那人慘叫一聲捂住了腦袋。瞪着馬璘顯得極為憤怒,卻不敢再開口。
冷冷的看着瘦弱的來人,馬璘眼中滿是怒火。雖然是他自己放鬆戒備,讓這人進入將軍府中,然而任誰在那等時刻被人打擾,心情都絕對不會好。
「死和尚,馬璘也是你叫的?幾年時間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啊!」又是一腳狠狠地踹了出去,把來人踹得飛出丈許,馬璘盯着來人寒聲道,「放眼整個磧西,還沒人敢這般稱呼某家的名諱!手底功夫長進了些,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瘦弱的和尚不敢再說,掙扎着緩緩站起身來。
「當初某家在受降城外饒了你一命,是要你戴罪立功,去邏些離散羌人部落的,說起來你亦是某家部下,這次歸來膽敢直呼某家名諱,真是該死!這次的事情,算是給你一個教訓!若再這般無禮,呵呵,真以為某家不會殺你麼?——說說吧,空見,你這麼晚了來某家府邸,究竟要做什麼?」
盯着那頭髮灰白的老僧,馬璘強行壓制了怒火開口道。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多傑的父親,象雄公主的男人,前龍興寺首座空見和尚。他的年齡比李貢布還大,自打馬璘離開羌塘後便再也沒有這個和尚的消息,馬璘以為他大概是死了,沒想到現在還活着,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不管這花和尚為何出現在這裏,剛才的事情總是讓馬璘不爽。任誰也不願在做這等事情的時候被別人看到,雖然來的是一個老和尚也是不行。兩個羌族女子雖然沒有什麼名分,然而畢竟是他的女人,哪能隨便給別人看到身體。
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殺意。
當初大軍入羌塘之時,他明令空見不許再入羌塘,然而後來在受降城外象雄公主的帳篷之中,卻見到了這個和尚的身影。這便是藐視軍法了,當時他便差點兒殺掉空見,後來是象雄公主求情才放了空見一馬。
那個時候剛乾掉了吐蕃元帥達扎路恭的人馬,正在等着邏些精兵的到來,當時只是想在羌塘上釘下一個釘子,並沒有想到吐蕃能一戰功成,所以他饒了空見,卻讓空見去邏些城戴罪立功,以傳播佛法的名義為大唐做一些事情。後來事情發展出乎馬璘預料,大名鼎鼎的尺帶珠丹居然死在了這裏,邏些精兵全軍覆沒,吐蕃的威脅即刻解除,空見便沒有利用價值了。後來馬璘離了羌塘,便沒有再見過這個和尚。
這個和尚竟然在他辦事的時候偷看,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空見本就是練家子,之前也和馬璘交過手,當然他並不是馬璘的對手。而之前交手之時,空見的身手居然是有所長進,以他這個年齡,可是極為罕見的。
「馬——將軍!」空見見馬璘又要動手,連忙改了口。他並不認為自己是馬璘的部屬,加上身手長進了,原本以為可以和馬璘一較短長的,現實卻讓他明白了差距還是巨大的。這一次雙收手骨斷折,只怕又得修養好幾個月了。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了在馬璘面前自矜身份的本錢。
見到空見改口。馬璘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空見嘆了口氣。低頭開口道:「將軍,我這次來受降城,是知道了李貢布死了的事情。李貢布死了,我自然得過來。我來這裏已經十來天了,一直在等着今天。」
馬璘點了點頭,繃着臉道:「多傑和他母親已經回到王府了,你已經見過他們了?」
空見臉上現出愁苦之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在遠處看了兩眼。沒有過去相見。」
「為何?」馬璘皺眉,「據某家看來,那個女子對你極為忠心,多傑畢竟是你的兒子,你若是出現,他們會很高興。」
空見神色更加愁苦,看了看馬璘又看了看自己,復又低垂了頭:「多傑應該已經忘了我了吧,那時他還小,記不起事情。公主……她還年輕。而我……已經不行了。」
「什麼?」馬璘微微錯愕。
「就是那個……不行了……」
瘦弱的老僧抬起斷掉的手比劃幾下,馬璘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花和尚居然是自卑了。
幾年不見,手底下功夫見長,卻已經不能人道,因為這個緣故,他居然不敢去見他的女人。
這還真是狗血!
其實以空見的年齡,這也是尋常之事,當初他和象雄公主能生下小多傑,亦是常人無法辦到之事。如今又是幾年過去,和尚又老了幾歲,這種狀況太正常了。
「那裏不行了,你手上功夫不挺好的麼?」馬璘笑道。
「什麼?」這下輪到老和尚微微錯愕了。
「沒什麼。」馬璘擺了擺手,這個年代的人,聽不懂他的這種玩笑話。跟和尚又不熟,開這種玩笑委實沒什麼意思,隨即岔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直說吧,你不去王府見你的妻兒,到我這將軍府做什麼?」
「其實……本來是想去殺將軍你的。」空見縮了縮腦袋,嘆了口氣道。
「殺我?」馬璘擰起了眉頭。
剛才那種狀況,空見出現在窗外時他開始並沒有察覺,雖然空見還沒能潛入屋內,然而那個時候空見若真有殺心,的確是有着出手的機會,以他手底下的功夫,倒也有着成功的可能性。
這樣說來,之前倒真是一場危機了。若是空見真要動手,此時如何還很難說,畢竟在那等狀態下,他的警惕之心已經是降到了最低,感知能力亦是最弱的時候。
想到這裏,馬璘亦是有些後怕。
如今的他便如同以前波斯寺的大薩滿,手中集權太多,並沒有形成行之有效的權力體系。他並不是怕死,只是若是死了局勢立馬就沒法收拾。波斯寺處心積慮近百年,大薩滿一死立馬土崩瓦解,被安西密探一點一點擊破,如今已是煙消雲散,而如今他若是一死,磧西的局勢很可能立馬就要逆轉,甚至可能成為變亂之源,畢竟除了他之外,沒人能鎮住局勢。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馬璘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你是和尚,可也是唐人。殺了我會有什麼後果,或許能想到一些。你起意殺我,終歸是該有理由的。說吧,你的理由是什麼?」
空見低了頭,輕聲道:「和尚是唐人,和尚亦是和尚——將軍,有人告訴我等到將軍再入羌塘之時,便是南征天竺之日,不知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哦?」馬璘眼睛眯得更緊,盯着空見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天竺征不得麼?」
空見低眉道:「將軍,天竺……是佛國啊!遙想數年之前,將軍西征大食,所過殘滅,屍相枕籍,殺其壯丁,焚其廬室,五千裏間,赤地殆盡——」
「說人話!你個和尚,拽什麼文!」空見還沒說完,便被馬璘毫不客氣地打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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