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才跪了這麼一會兒,急什麼!」杜懷光臉色一沉,用突厥話回答道。
仆固懷德不敢再催,又是低下了頭去。
軍令快速的傳向身後的山谷,沒過多久谷口處傳來了陣陣馬蹄之聲,受瀚海軍徵發出征的五千西突厥精兵也來到了戰場之上。
仆固人並不知道瀚海軍還有援軍,此刻見到密密麻麻的突厥騎士亦是變了臉色。
西突厥騎兵來自天山北麓草原上的小部落,彼此之間互不統屬,這次就是跟着來打順風仗的,戰事已經落幕,此刻正是他們出手的時候。
突厥騎兵們出了山谷,看到的便是仆固部落近十萬人全部跪在地上的奇景。他們已經得到了軍令,自是不敢怠慢,衝出山谷的同時已經是分成了一個個小隊,揮動刀槍沖向了湖畔那些密密麻麻的帳篷。
這麼多投降的人丁,若是能隨便抓一批捲入自家部落里,立馬就能讓部落的力量大大增強,可是沒有辦法,瀚海軍的軍令是全部殺光,一個不留,那自然是得全部殺光。
心中雖然惋惜,部落頭人們並不敢遲疑,帶着族中勇士沖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們,戰馬馳過的同時刀槍齊出,把人們刺翻在地上。
場面瞬間變得極為混亂,跪在地上的仆固人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西突厥騎兵沖入人群,一個個倒了下去。見到這些騎兵動了殺手,後面的仆固人大聲鼓譟,一個個快速的站起身來,有的向着蒲類海邊拼命奔逃,也有人跳上戰馬揮動武器沖向了突厥騎兵。
「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已經投降了,為什麼要殺我的族人!」仆固懷德猛然站起身來,瞪着杜懷光大喊道。
「你不覺得你的族人太多了麼?沒有了足夠的男丁,這麼多人你能養得起麼?我殺上一批,就是在幫你啊。」杜懷光呵呵一笑道。
這些面縛的仆固精兵只是被綁了雙手,此時都是站了起來。他們的家人都在蒲類海邊,哪裏能看着突厥騎兵這般殺人。
然而這時他們才發現已經被瀚海軍團團包圍,根本就無法衝出。
「將軍,天可汗是所有草原人的可汗,我們也是天可汗的百姓!我們已經投降了天可汗,我們的命運就該由天可汗來定奪,你不能這樣對我們!」仆固懷德雙眼血紅,大聲咆哮道。
「這個時候記得你們是天可汗的百姓了?你們在蒲類城裏殺唐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你們也是天可汗的百姓?」杜懷光嗤笑一聲道,「你們來得太突然了,天可汗還沒來得及有命令給我,不過馬相可是給過我命令,敢於犯大唐地界的蠻族,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這麼說你是要殺光我們!天可汗的軍隊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仆固懷德怒喝道,忽然一腳狠狠地踹出,踢向了杜懷光。
「我沒見過天可汗,馬相教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他要的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那就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杜懷光輕鬆躲過這一腳,看着仆固懷德冷笑道,「不過也不是一個不留,那個丫頭很漂亮,馬相見了一定歡喜得緊,我把她送給馬相,說不定馬相能留下她的性命,哈哈!」
他的聲音不算大,不過仆固懷德跟前的仆固人都聽到了,這些傢伙一個個憤怒的衝上來,有的用頭來撞,有的用腳來踢,都是沖向了杜懷光。
杜懷光哪裏肯再跟他們囉嗦,當下退了幾步,從一名士卒手裏拿過一柄陌刀,大喝一聲劈了出去,直接把一個仆固人斜斜的劈成了兩半。
「動手!」
李棲筠坐在馬背之上大喝一聲,扳動了手上的一把單弓弩,射死了一個仆固壯漢。
頓時箭如雨下,各種制式硬弩一齊發威,沒有硬弩的便使用弓箭,密集的箭矢落在人群之中,仆固人慘叫着一個個倒了下去。
箭雨之後,瀚海軍健兒們策馬沖了上來,沖向了這些仆固人。這些人看上去都是頗為彪悍,大吼大叫着迎了上來,然而雙手皆是被綁在後面,根本就沒有辦法戰鬥。瀚海軍健兒刀槍揮舞,快速的把仆固人一個個殺死在草地之上。
瀚海軍正式作戰時以步兵為主,然而畢竟是馬上步兵,步兵亦能熟練的控制戰馬。殺人的時候還是在馬上更加方便,所以沒有人下馬步戰。所有的瀚海軍健兒全部投入了這場屠殺,手無寸鐵的仆固人大聲怒吼,在草地上撞來撞去,卻始終被瀚海軍圍在中間,接連不斷的倒下去。
……
從一開始杜懷光就沒有準備接受仆固人的投降,之前只是為了減少部下的傷亡,才做出了這般姿態。仆固人答應面縛,這個結果便已註定。
也難怪仆固懷德會上當,太宗年間李靖三千騎滅突厥,所有的突厥部落都來到漠南投降了大唐,當時亦是這般面縛,這是一種古老的投降禮節。一百年過去了,他以為還會像當年那樣,用這種方式表示一下恭順就可以了,哪裏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在草原部落的傳說里,天可汗向來都是說話算話的,對於突厥人也足夠的仁慈。仆固懷德實在想不到傳說居然是錯的,這一支大唐軍隊竟然這般無恥!
他被忠心的親衛們簇擁着,親衛們用身體為他擋住了箭雨,剩餘的親衛們簇擁着他在人群深處四處亂竄,眼看着周圍的族人越來越少,仆固懷德心中越來越驚。
心中絕望,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忠心的親衛們能暫時護住他,卻無法為他解開繩索。外圈的人在唐軍的刀槍之下不斷的倒下去,唐軍距離他越來越近,他卻是沒有絲毫脫困的法子。
終於唐軍殺到了他的面前,那位唐人將軍手上陌刀滿是鮮血,一臉嘲弄的看着他。他的身邊只有十幾名帶上的護衛,被唐人圍得水泄不通,根本沒有辦法動彈,只能是護着他站在原地。
「去死吧,老貨!」杜懷光哈哈一笑,陌刀猛然揮出,向着仆固懷德迎面斬來。幾名親衛大叫着擋在他的面前,刀光從幾人身上一掠而過,把幾人直接砍成兩段,之後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已落在他的身體之上。
仆固懷德並沒有感覺到痛疼,卻看到自己的半邊身子飛了出去。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
其餘的親衛們大聲怒吼,被瀚海軍健兒一個個砍翻在地。
殺光了這些仆固部落的精銳,大軍立馬分散開來,在湖邊開始幫着突厥騎兵們追殺到處亂竄的仆固老弱。
杜懷光把陌刀掛在鞍邊,剛剛回過頭去,卻看到遠處一匹戰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的少女青稚美麗英氣逼人,雙手綁縛在身後,正是之前的那個少女。少女身後兩個強壯的戰士一臉緊張,策馬緊緊追趕,正是負責看守的兩個傢伙。
「還真夠野的!不過越是這樣,馬相應該越喜歡吧!」杜懷光哈哈一笑。
「父汗!父汗!」少女一臉惶急,面對着瀚海軍就沖了過來,在馬背上大聲喊叫。雖然雙手被綁,卻是在馬背上穩穩噹噹,杜懷光在心裏也不由得喝了一聲彩。
「我的父汗呢?你們把他如何了?」少女衝到杜懷光跟前,瞪眼大聲叫道。
杜懷光也不答話,隨手抓起陌刀,閃電般的掃出。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馬頭飛了起來,少女的坐騎重重地倒了下去。
少女從馬背上靈巧的一躍而下,大叫道:「我的父汗呢?他怎麼了?」
「丫頭,本來是不想讓你看到的,不過現在你也看到了。」杜懷光提着陌刀笑道,「喏,已經死了!」
說完陌刀指了指仆固懷德倒下的方向,少女看到仆固懷德碎成兩半的屍體呆了一呆,猛然沖了過去,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父汗!父汗!」
少女聲音悲切,淚如雨下,聞之令人動容。
這時兩個看守也趕到了,向着都虞候和杜懷光連連請罪。杜懷光狠狠瞪了這兩個傢伙兩眼,指了指跪地痛哭的少女。兩人連忙沖了過去,一人抓住少女的一條胳膊,拽着便向後走。
「父汗!父汗!」少女拼了命的掙扎,然而兩個壯漢已經丟過一次臉,這時那肯放她下來,死命的抓着少女的胳膊向來時的位置走去。
杜懷光不再理會這個小丫頭,眯眼看着整個戰場。
突厥雜兵戰力雖弱,畢竟也是軍隊,追殺這些仆固一族的老弱還是效率極高的。打順風仗向來都是他們的專長,而現在的局面比打順風仗還要簡單。
仆固族的青壯男丁已經死光,老弱們在湖畔紛亂的跑着,被突厥騎兵們追殺一一斬殺。
隨着瀚海軍健兒們的加入,殺人的速度自然是更快。有機靈的在大軍衝到跟前之前便上了戰馬,向着遠方疾馳而去,突厥騎兵們和瀚海軍也不追趕,只是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衝殺。
湖邊不遠處就是蒲類城,不少仆固人慌不擇路,直接衝到了城中。他們根本就不會守城,進入城中便是瓮中之鱉。
而那些逃向遠處的傢伙,杜懷光也不在乎,十來萬丁口的部落,要想全部殺光也不是易事,逃出去一些也是正常。
真的一個不留,除非是完全合圍,不然是沒法做到的。
不過暫時逃出去,也不可能逃得太遠。十月的北庭已是天寒地凍,這些傢伙連食物都沒帶,又能逃到哪裏去?運氣不好的直接就凍死餓死了,運氣好一些的也無非是被附近的小部落抓住,淪為奴隸人。
不管如何,經過了這一戰,漠北仆固部落將會不復存在了。(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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