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萬年笑着點了點頭,也是直言不諱:「姑爺這次可是要成就滅國之功的,我們自然不能讓回紇可汗逃了。【【,後來知道姑爺的密探也到了這裏,跟回紇人跟得很死,用不着我們指出回紇人逃走的線路,我們也就只能在路上挖挖坑了。」
「葛勒可汗的那輛馬車,就是咱們家賣給他的,當初只想着賺一筆錢,沒想到回紇人會有用上的一天。姑爺你真是天生運氣好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麼巧。」
馬璘皺起眉頭道:「你們這般幫我,想要得到什麼?」
康萬年笑道:「姑爺哪裏話來!家主便只有一個女兒,如今跟了姑爺,咱們自然就是一家人。家主說過讓我到安西之後,聽從姑爺的命令,姑爺便是我們的主人,我們來這邊只是儘儘本分罷了。幫自己家裏幹活,還用得着要酬勞麼?」
馬璘哼了一聲,不再跟這個傢伙囉嗦,直接說正事:「我今日在這裏滅了回紇,繳獲甚多,你能吃下麼?」
康萬年面露喜色,連聲道:「吃得下,自然吃得下!姑爺,咱們可是一家,我們賺的錢早晚都是姑爺的,我來找姑爺就是想買這些東西的。姑爺,這是把軍中繳獲賣給咱們自己家,價錢可不能高了,不然吃虧的可是姑爺自己。」
「真吃得下麼?」馬璘皺起眉頭道,「這麼多的牲畜戰馬,你們準備如何處理?」
康萬年笑道:「姑爺放心就是,只管賣給我,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康萬年嘿嘿一笑道:「姑爺。你這一路走一路殺人。大片的草地都空了下來。這些活物不用趕回中原。就在這裏的草地上繁衍便是。將來安北大都護府挪到漠北,這些東西還愁賣麼?只要姑爺在把這些牲畜賣給我的同時,再給咱家裏劃上一塊牧地,姑爺便是在草原上有了根基,將來便是源源不斷的財富!」
「你是想要在這裏放牧馬羊麼?」馬璘皺眉道,「你哪裏來的人手?」
康萬年笑道:「草原上的突厥人,姑爺終歸是不能殺絕。在這附近找上幾百個逃走了的突厥人還是很容易的。至於放牧之地,就這一片土地便很不錯。死了這麼多人,夏天青草肯定茂盛,這片土地劃給咱們家,就足夠了。突厥人天生會放牧馬羊,幾百人照看這些牲畜完全沒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你手裏現在掌控了不少的突厥人?」馬璘臉色微微一沉。
康萬年呵呵一笑,並不畏懼:「姑爺大軍手裏逃脫的,我們的確是收留了五六百人,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人。他們被姑爺大軍給嚇破膽了,我們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便極為感激。有這些人在這裏為姑爺放牧羊馬,將來慢慢繁衍起來。也能成為忠於咱家的一股勢力。姑爺要是不願意,我便把他們帶來讓姑爺殺了,另外再找人手便是。反正放牧馬羊總需要草原蠻人,咱們的人可是不成。」
馬璘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算了,就這樣吧。這塊地劃給你,所有的繳獲賣給你,價格須得公道。」
既然想要把這些東西賣個好價錢,不答應這一點肯定不成。這些東西不可能趕回中原或者安西,道路實在是太遠了,必須得要就地處理。
「姑爺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辦。不過咱們都是給姑爺掙錢的,價格不會太低,可也不能太高,太高了吃虧的可是姑爺自己。」康萬年微笑道。
馬璘哼了一聲,錢帛多少他從來不放在眼裏,那玩意兒多了沒有絲毫意義。再說這些都是屬於全體健兒們的,哪有占手下兄弟便宜的道理。
更何況康萬年說的給他掙錢,他也只當是放屁,粟特人個個都是逐利之民,康胖子的錢就是康胖子的,跟他沒有絲毫干係。
把段秀實請入帥帳之中,馬璘講明了自己的想法,也說了興胡商人的要求。段君子見這批繳獲有了買主,自然是極為高興。繳獲的東西皆已登記造冊,段君子便和這興胡商人首領商量起價格來。
劃出去一塊牧地段君子並不在乎,漠北的突厥人大部分都會死,最不缺的便是土地。至於繳獲物品的價格段君子卻是錙銖必較,一絲一毫不肯相讓。
結果最後下來,安西新軍一共是收穫了五十多萬緡錢的財富,康萬年直接支付,用的是河中商行開具的財富票據。
這樣一筆收穫,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回紇人沒有府庫,牲畜便是他們的全部,不像粟特人和大食人那般擁有大量的金銀幣和各色寶石。相比粟特人和大食人,草原上的人們其實是極為貧窮的。
牲畜和別的繳獲自此便歸了康萬年所有,這一片戰場附近的大片土地乃是送給了康萬年。生意達成之後,兩邊快速的進行了交割,沒過多久,商隊的人便便又帶來了五百多突厥少年男女到了高坡之下,接管這些大批的戰馬和牛羊。
這些突厥少年男女都是從安西新軍戰刀下僥倖逃脫,後來被康萬年收集起來的。他們再次看到身着明光鎧的唐人,眼中滿是畏懼。既然已經和康萬年達成了協議,馬璘自然不會對他們動手。突厥少年們在高坡附近紮起帳篷,便算是在這個地方住下來了。
馬璘也沒有再和康萬年接觸,雖然康萬年這次又幫他解決了一大難題,他對於這個傢伙還是沒有好感。這個傢伙倒也知趣,沒有再來打擾馬璘,只是帶着商隊住在高坡之下。
一路從燕然山中的回紇牙帳追到這裏,終於是完成了既定目標,馬璘心裏也是放鬆了下來。他直接傳下命令,大軍就在這裏休整五日,五日之後再繼續往北。
……
五日之後,大軍再次啟程。
康萬年留在這裏忙於安頓新獲得的財富,他的商隊沒有再跟着往北。大局已定,滅國之功已成,他的商隊自然也是沒有繼續跟着的必要。
馬璘帶着大軍大軍自水淺處過了獨樂河,沿着嗢昆水邊的道路向着北方而行,一路上極為平靜。沿途的幾百上千人的一個個小部落被大軍隨意掃平,繳獲所得足夠大軍的用度。
越往北去,天氣越冷。嗢昆水流到盡頭,最後注入了娑陵水,也就是後世的色楞格河。注入北海的大小河流有三百多條,娑陵水便是最大的一條。到了這個地方,馬璘知道距離北海已經不遠了。
回紇本部沒能成功逃向北海,所以路上根本沒有絲毫的阻力。春天已經到了漠北草原之上,依山據谷的小部落都開始準備一年的生計,居住在大河沿岸的小部落卻接連不斷的迎來了滅頂之災。
大軍並沒有擴大攻擊的範圍,主要就是順路掃蕩一些遇到的部落而已。遠離河流和大道的地方,新軍健兒們也無暇顧及。這一次行軍天子命名為北海道行軍,自然是要打到北海才是,到了那裏才能勒石紀功。而到了北海之後,就該轉頭向西,去尋找那些逃走的鐵勒人了。
大河之畔水草豐茂,小部落到處都是,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便是這樣一路走一路殺過去,沿着娑陵水向東北方向行了近千里,又跟着娑陵水折向正北數百里,大軍終於是到了北海之畔。
……
在這個年代,北海亦是稱為小海,沿岸有着大量的高山和森林,湖邊也有大片的草場。娑陵水注入北海的地方,河口三角洲是一大片的沼澤濕地。
這個地方,乃是漢代蘇武牧羊之地,天氣極為寒冷。馬璘帶着大軍到達此地之時,湖上的冰層剛剛開始融化。
這個大湖後世之時不在中國境內,被稱為西伯利亞的明眸,擁有世界上兩成的淡水含量,最深處能達到一千多米,裏面魚類眾多,湖畔高山森林草原密佈,乃是極北之地一處難得的寶地。
如今在北海畔生活的,是少量的突厥人。他們隸屬於回紇本部,回紇成為草原之主後大量南遷,牙帳距離這裏已經極遠,這部分的回紇人已經是和回紇本部斷了聯繫,也不知道大唐和回紇交戰的事情。
到了北海邊上之後,馬璘讓段秀實在河口處找一座高山勒石紀功,大部分的健兒則是派了出去,掃蕩娑陵水河口三角洲附近的零散的回紇小部落。他自己亦是帶着幾百健兒,加入到這一件事情之中。
北海邊上的回紇人亦算得上驍勇善戰,面對攻擊拼命抵抗,然而在安西新軍的巨大優勢之下,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幾天時間之內,大軍把河口處幾百里之內的地方掃蕩了個乾乾淨淨,馬璘帶着大軍返回河口,這時勒石紀功已經完成了。
湖畔一座高山之上,一塊巨大的崖壁被磨平,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記錄了這次行軍,駢四儷六乃是段秀實的手筆。不過最顯眼的卻是八個大字卻是馬璘的,依舊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和立在霍爾木茲海峽的那塊一模一樣。
色楞格河入湖口是在北海的南岸,這次馬璘大軍掃蕩的區域亦是北海南岸湖口附近。勒石紀功不過是為了留下證據,對天子有個交待。北海北邊也有零散的突厥人,不過馬璘也不再去管,這些人畢竟不成氣候。
大軍沒有在湖口多做停留,沿着湖岸向西而行,準備按照原來制定的計劃,去找剩餘鐵勒諸部的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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