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伯濤身體抖了抖,臉上掛着讓人想一腳踢死他的賤表情說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那跟你有關,跟於海默有關,跟所有想護住於海沉的人都有關。於海沉就是個不該存活於世的罪孽,只要看到他的人都想保護他,甚至於佔有他,哈哈哈,你不會想知道於海沉經歷了什麼,那會讓你和於海默噁心,恨不得撕下他那張天使般的臉孔……」
突然於伯濤發出悽厲的長嘯,直直地倒地,吐出一口血,既恨又快意地說道,「有、有一個秘密我永遠不會告訴你,你永遠也治不好於海沉,因為那個秘密只有我知道。」
說完,面白如紙,破敗地倒在地上。
「先生,人已經死了。」一名黑衣人上前探了探於伯濤的脖子大聲道,然後又覆在邵航睿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把他送回於家。」
「是。」
邵航睿坐入賓利車內,撥了個電話,聲音如剛現世的千年寒冰,「我在瑞士的時候,海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海默一頓,「我也不知道,海沉發病前,我跟你一樣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病了。我接他進別院的時候,他誰都不認識,直到你和大哥都回來了才好一點。」
「你和於家之間準備怎麼處理?」
「我的任期快滿了,不會連任,然後結束我和他們之間的契約。這是我當初把海沉帶離於家大宅時提出的條件。」
「不後悔?」
於海默低啞的笑起來,聲音里滿是無奈,「能把海沉逼成那樣的人,何談後悔。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知道了。」邵航睿收線,「開車!」
**
黑色的賓利車在破曉的晨光中進入別墅庭院。
清晨的陽光照在下了一夜的雪上,庭院裏的花早已被搬到了屋檐下,只有幾棵果樹和枯了枝的葡萄架立在庭院內被雪覆蓋,白色與枯木的色調相間,別有一番韻味。
於海沉看着窗外的雪,一臉純澈,邵航睿的聲音徒然出現,「想玩雪嗎?」
「我可以嗎?」於海沉沒有被驚到,反而滿眼驚喜。
「等邵小希下午放學,讓他陪你。」
「嗯嗯。」於海沉點點頭,目光又開始渙散地看着窗外。
邵航睿的目光順着於海沉的臉移向他優美的頸項,瘦削的身體,不堪一折的腰肢和白潤的手腳。
腦海里驀地躥過一句話,「於海沉笑起來讓人恨不得將他捧在手掌心裏,又恨不得狠狠將他捏碎。」
這句話到底是誰說過?邵航睿還沒有理出個頭緒於伯濤的話又浮現出來。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那跟你有關,跟於海默有關,跟所有想護住於海沉的人都有關。於海沉就是個不該存活於世的罪孽,只要看到他的人都想保護他,甚至於佔有他,哈哈哈,你不會想知道於海沉經歷了什麼,那會讓你和於海默噁心,恨不得撕下他那張天使般的臉孔……有、有一個秘密我永遠不會告訴你,你永遠也治不好於海沉,因為那個秘密只有我知道。」
是誰起了這樣的歹念?!將一個純淨無垢的人毀成這副模樣。
於海沉狀似沒有留意到邵航睿越來越沉痛的目光,自顧自地說道:「二哥,你看那像不像以前我們四個人玩捉迷藏的地方?你們三個總喜歡在雪天裏玩捉迷藏,每次找你們都能找到感冒。」
「我們一直站在你身後,你不往後看而已。」邵航睿低聲道。
於海沉沒有聽到邵航睿的話,嘴裏念叨着什麼,把頭埋在膝蓋里,身後露出高聳的肩胛骨,不久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邵航睿從床上拿了一張毯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轉身走到自己的房間裏,床頭除了邵希靖咧着幾顆白白小小的牙齒、雙手抱着奶瓶的照片之外,便是一張黑白照。
那是他們四個人的合照,幾個半大少年各有特色地擺着奇葩的POSE。邵航漠戴着眼鏡很拽的看着一本書,根本視鏡頭為無物;他和於海默則互相干瞪眼;只有於海沉笑眯眯地看着鏡頭,模樣乖巧又懂事。
於海沉一直被抗拒在於家之外,因為有個精神抑鬱的母親,因為他是於家流落在外面的孩子。
見到於海沉第一面是在十歲,那時他才四歲,小小的,凍着手在大冬天煮粥給已經無法自理的母親吃。整個小身子還沒有灶台高,踩着小凳子一臉認真地攪拌生鏽的大鐵鍋,小手上滿是水泡。他們三個原本是想去偷偷揍這個小野種一頓的,結果沒揍成,反而把他帶回了於家,壓着於家為於海沉的母親治療。但她還是在於海沉五歲的時候失控自殺了。
於家接納了於海沉,卻從未對外宣佈過於海沉的存在。
以往有他們三個在,於家沒一個人敢當面給於海沉臉色看,他們便漸漸遺忘了,於家對於海沉的敵意,或者他們是相信海沉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他們忘了,這樣的家族想要毀一個人輕而易舉。
邵航睿的漫想被陳嬸打斷,「少爺,莫特助說公司出事了,讓您趕緊回去看看。」
邵航睿放下照片,快步下樓。
陳嬸見邵航睿出了門,輕舒了口氣,準備為海沉少爺顯擺一下她的廚藝,自從海沉少爺和小少爺在家,她的廚藝才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對於這樣的生活,她特別滿意。
**
希集集團。
平常安靜的十樓,開始不再安靜,甚至有種摩肩接踵的熱鬧場面。
邵航睿耐着性子將最後一名進來談心的男性員工請走之後,再也按捺不住越跳越快的眉心,按了內線,「莫子淵,五秒內給我滾進來!」
於是,可憐悲催的小特助啪啪啪地趕來,臉上掛着狗腿到想踢他一腳的笑容,「老闆有什麼吩咐?」
「請解釋一下,為什麼員工心裏壓抑、極度不滿現狀,投訴公司不給他們介紹男女朋友這種事情都來諮詢我的意見?」
「呃……」莫子淵傻眼,他怎麼能好意思說「因為你談戀愛了,對象素個男銀。SO,公司的男女員工心裏都抑鬱了。」這麼任性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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