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的眼掃了一下蘭新悅,靠近她的頰邊,薄唇揚起一抹諷刺的笑,「確實不合適。」
話里一語雙關。
蘭新悅的表情一僵,面色尷尬。
見常青和於海沉往外走,陳錦程也霍地起身,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在店外等候的常青在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一個大的力道扯住,塞進那輛銀色的別克君越。
「姐姐?」於海沉在櫃枱前結賬,聽到德瑞的狂吼聲奔出來,「常青,常青!」
嘶啞的聲音,帶着孩子般偏執的眼神映在的後鏡上,那委屈的嗓音越發尖銳。
「錦程,停車!」
陳錦程聞言更加不悅,她竟然對別的男人流露心疼的表情,他不允許!
耳邊仿佛還在響着那一聲又一聲悽厲的「姐姐」,常青終究沒忍住,她回過頭看,於海沉還在追着轎車跑,只是距離越來越大,漸漸地,變成了一個白白的小點。
突然,於海沉跌倒在路邊,還是執拗地看着車子的方向,德瑞的咆哮聲也縈繞於耳。
常青趴在車窗上,眼淚沒忍住,順着臉頰滑下來。
**
別克君越停在一家酒店門口,陳錦程禁錮着常青的手腕,不顧周圍人的視線,一路進入酒店房間,用力將常青甩向柔軟的床間。
腰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差點讓常青想尖叫出來。隨之而來的是腹部的一陣噁心,硬是被她壓了下去。
陳錦程筆直在站在床前,看着臉色慘白如紙的常青。眼前驀然流躥出一個畫面,那時在學校的鞦韆上,她羞赧地笑着,風吹着她的髮絲,高高揚起,眼神純澈又乾淨。
怎麼也不會是現在這樣憔悴、蒼白的樣子。到底是時光將她逼成這樣,還是什麼?他心裏純澈的女孩兒被誰奪去了?
先是邵航睿,再是於海沉,誰都可以在她的心裏佔據一個位置。那麼,他呢?他還在不在她的心裏?
陳錦程啞着嗓子問道:「常青你的心到底在哪兒?!」
常青的心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再用力地撕碎,潸然道:「我的心早就不在了,早就沒有了。」
「當然不在了。搭上了邵航睿和於海默,要心有什麼用?!」陳錦程諷刺道。
常青的手碰觸着大衣口袋裏的盒子稜角,怎麼撫摸,盒子一直是冷的,怎麼也熱不起來,就跟他們之間的關係一般,已經僵化了,何必要再捂熱。
她早該習慣的,坐立在牆頭的那個大男孩,早已離開了,為什麼她還心有所待?
嘴角牽出慘然的笑容,輕聲道:「是啊,要心有什麼用?!一點用也沒有。」
陳錦程的手緊了緊,這個女人為什麼明明自己先對不起他,還能用這副悲痛欲絕的臉孔對他,好像他才是欠她最深的那個!
明明已經抽身投向別人的懷抱,還用這副淒切的面容蠱惑她。而他,竟然想她擁進懷裏,想撫平她心裏的傷。
是不是得到她的身體,實現了年少時期的期待,明白她跟其他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之後,他才會遺忘她,從此再沒有一個弱點停留在別人的手上?
商場競爭慘烈,當年的落敗他就嘗過那樣的味道,他收斂了所有能傷害他的缺點,唯獨對她,他小心翼翼地護在心裏,不讓有心人窺視她是他的愛戀,想把她隔絕在陳家的家變之外。
但是,她回饋了他什麼?!
常青低頭,不敢看眼前越來越陰沉的男人,目光停留在他灰色的意大利皮鞋上。從前他總是穿着張揚又純粹到極致的顏色,不屑模稜兩可的中間色。家變之後,她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任何一種顯明的色調,永遠是冷色、中間色,是不是只有把自己包裹包一個緩和的色調,他才能在這場冷暖的色調中模糊他的性格,融合進他根本不喜歡的商場敷衍與爭名奪利?
常青的心疼來不及被翻撿出來,便被陳錦程壓在身下,大手鉗制着她的肩,痛得她要飈淚。
「陳錦程,你放開!」
「我要你!」陳錦程猩紅着眼看着她,口中宣判道。
「不要!我們不應該這樣!陳錦程,放手!」常青用力地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這個男人的力道。
她不要在這種理也理不清的時候做這麼親密的事情,他們之間不會因為一場親密而改變五年來的懷疑與掙扎。
陳錦程的眼因為她的掙扎愈加發紅,她竟然不願意!還是已經為別人開始守身了?!
他不准!
陳錦程揮開常青亂動的手,大手一把拉開她偏牛仔褲樣式的工作裝,粗糙的拉鏈隔着貼身的純色竹纖維打底褲割着她柔嫩的肌膚,泛着火辣辣的疼。
打底褲也難逃被撕裂的命運,柔軟如溫玉般的腹部和修長筆直的腿怯怯地展現在他的眼底。當他的目光滑上她腹部上約五厘米的淺淺劃痕時,蘊怒的臉上躥起一層爆怒。
所有的動作頓時暫停,目光緊緊地鎖着那淡得看不見的疤痕。如果她的肌膚再黯淡一點,他不會留意,可那淺淺的疤痕像一條幼年蜈蚣靜靜地蟄伏在奶白的腹部下方,變成了極具譏諷的存在。
常青暗自鬆了口氣,還未睜眼看他。
一道諷刺的嗓音便劈進混沌的腦子,「碰你,我嫌髒!」
語畢,身上覆蓋的熱流猛地抽身,隨即酒店的厚實的門板發出劇烈的響聲。
常青像被突然抽走了靈魂的布娃娃,衣着凌亂地躺在床間。
不知過了多久,她動作遲緩地坐起身體,小巧的盒子順着口袋的斜邊滾落到地毯上,她卻仿若未覺,拉開門離開。
**
陳錦程含着怒氣,將車子開到最高檔,又將車窗打開。刺骨的冷風順着敞開的車窗灌入車內,把手和臉凍至麻木。
越冷,腦子越清明。
明明想再見她就好好待她,一見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失去理智。
傷她,他痛;不傷,他也痛。
這糾糾纏纏,理都理不清。怎麼就走到了這麼尷尬不堪的境地?如果她不是常青,什麼柔軟的話,他都能說。
可是她是常青,他心底扎得最深的一根刺,尖銳地滲在他的心裏,捨不得拔,又不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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