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血姬痛苦得自顧不暇,月薔薇趁機拿起手邊的衝鋒鎗。哼,還怕你不成蜂窩煤?
然而,血姬也不是好惹的,她敏捷地一閃而過,霎時,滿牆的子彈印。
「還是有可觀的成績呢!」月薔薇心想:「至少,是把血姬那如煙般血紅的長袍給打了幾個子彈窟窿,風一吹,就仿佛是一塊有窟窿的爛洞。」
月薔薇繼續乘勝追擊,她毫不懼怕地持槍一邊掃射,一邊靠近血姬。不料血姬鳳目一凜,立即整個眼眶變成全黑色,再也不見瞳孔!
糟糕!這徘徊於黑暗中的都市傳說竟然會被自己碰到!月薔薇心中暗暗警惕,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黑瞳異人!
這流浪在都市傳說里的魔物,從來都是不耐煩,想入侵他人的房屋和車子,總之,是非善類!
忽然,血姬那深幽的雙眼裏有黑光閃過,那黑光,竟然變成了一束直線,徑直從眼眶中飛速伸出!
侵襲的路線,極速而出,月薔薇本能地用盾牌阻擋。那銀白色的盾牌,強勢遭遇了一雙黑色之瞳里狂襲而來的黑光,像極了黑色的箭撞上了銀白的盾,這矛與盾,究竟哪個鋒利?哪個堅固呢?
絕對不可能是自相矛盾之事發生。因為,這兩人就是敵人,不存在彼此自誇。
銀白色的盾牌攔住了黑色之光。那從黑瞳而來的光速,以同樣之力,狠狠地回溯至血姬黑洞洞的雙瞳之中。
仿佛有什麼被刺到,又仿佛有什麼破碎,血姬怪叫一聲,痛苦地捂住雙眼。指縫中,卻是有鮮紅和深黑的血液,噴涌而出!
「可惡!我要你的命!」緩緩放下雙手,血姬低聲而咆哮。她的雙眼已被那回溯的黑光刺瞎了。這算是自作自受,拿起了板磚,就要做好被砸的覺悟。想要攻擊別人的雙眼,就要做好自己眼睛瞎掉的準備。
月薔薇冷冷地看着那雙流血的雙目,那些深黑的雙瞳,黑洞洞地佔滿整個恐懼與幽咽,有一種驚悚的精神,卻是張牙舞爪間,再也嚇不到人。
可是,那雙被反噬的雙瞳,卻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月薔薇不明就裏,總之,那種感覺很是微妙。就好像危險被壓着不讓出聲,可是,卻變成了火山,要來一場更為絕決而直接地爆發!
血姬低吟着,像是劇痛臨身的苦痛,卻又像是在時間裏緊緊醞釀些什麼。她像是在念古老的咒語,又像是在低聲咒罵。
月薔薇舉起了盾牌,第一時間裏防禦。
血,汩汩地從血姬的雙眼,以及頭頂開始漫下來,那些血,仿佛成了一道瀑布,有着嘩嘩聲,侵蝕全身!
血姬沐浴在一片血色之中,人如其名。
可是,未名的危險卻如血瀑,一圈一圈漫延開來。周圍,一片血腥味。
血姬發出恐怖的哭嚎,像風在冷冬里嗚咽,從一端呼嘯至另一端,天地間,空曠得沒有人,亦或是,所有人都已習慣了。
月薔薇也有點習慣了。她總覺得那是在裝腔作勢。
可是,後來的情形有點挫傷人的自信,月薔薇感到尷尬。因為,一切就仿佛抽了你一巴掌。
血姬,沐浴着鮮血,從血境裏重生了。她把自己血染成一片風華,之後,就如同血鳳凰般,從血泊里重生了。
重生了的她,雙瞳不再流血,但佔據整個眼眶的黑瞳依舊,仿佛長長的黑夜還未行至白天。
只是,重生了的血姬長得比之前更加可怖。如果說,之前的血姬還有那麼一點奇葩式的妖艷,那麼,如今的血姬,就是像一個從黃泉里爬出來的女鬼那般,恐怖得可怕。
血姬讓月薔薇想到很多電影裏的女鬼。此刻,血姬與她們沒什麼區別。那身血衣,蒼白的皮膚,黑色之瞳,不善的跟隨,像極了要伺機報復或找替身的咒怨。
可是,當一個恐怖的血女,一敲一拐,故意着,裝腔作勢地向自己爬過來,那緩緩而又壓迫的窒息里,究竟,該怎麼去對付呢?
月薔薇覺得自己仿佛自己身處懸崖,可是,某年某月某日,那些身處靈異故事裏的女鬼、靈異姬,全部傾巢而出!這下可好,她們都成了貞子與咒怨,爬着向自己索命了!
可是,那動作還真慢!若是自己按正常速度大踏步行走,那血姬也追不上吧?要是自己跑起來,怕是把她摔得沒影了。
然而,月薔薇還不能跑。如今,她跑了,血姬還是存在着的。她一跑,事情還不算完結。
「該是給出結局的時刻了!」月薔薇一邊心想,一邊緩緩舉起了衝鋒鎗。她把位置調到高級檔。可是,忽然,那血姬猛地直起身子,抬起頭,眼睛圓睜,吱吱怪叫起來。
又有什麼從血姬的眼中飛出。可能是鋪天蓋地的黑蟲,也可能是一道黑色的氣流。那道速度依舊和之前一樣快。
月薔薇顧不得那些正在鋪張的災難,急急地向血姬扣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血姬被子彈擊中,這一回,是高溫**,血姬一下子燃燒起來,仿佛坐在火焰中的一團血紅的,瘋魔的蓮。
血姬尖叫着來回滾動,她在痛。她用盡全力去阻止一場燃燒,然而,那特製的,極其容易在乾燥空氣中燃燒且極其不易被撲滅的大火,結結實實,把血姬的真身全部熊熊燃盡。
眼看着自己將盡尾聲,不甘心的血姬大吼一聲,用盡全力,讓自己的怨念隨着熊熊而燃的頭顱飛翔起來。
血姬的頭顱向着月薔薇撞了過來。那個燃燒的頭顱,於那蒸騰的火焰中,還是能依稀感受到月薔薇身處何方。
就這樣血姬的頭顱,仿若佔滿怨恨的火球,憑着一口氣,沖向了月薔薇,要與月薔薇同歸於盡。
對於此,月薔薇是始料不及的。她萬萬沒想到血姬是有這般能耐向她寸寸報復,步步緊逼的。
於是,當那顆燃燒的頭顱,猝不及防,向她襲來,繼而一下子奔進了月薔薇的胸口,月薔薇還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就着了火!
「死吧!」懷中的血姬狂笑着,那笑聲,仿佛要將月薔薇活活地拽到地獄的深處去。
月薔薇駭異那報復的絕決,也兀自疑惑:「也真厲害啊!僅是一顆頭顱,連喉嚨都被燒成了灰,卻依舊憑藉着一股怨念與靈能,從被火吞沒的唇形里,發出最尖銳的廝殺聲!」
月薔薇的手環發出了銳利刺耳的警報聲,月薔薇知道火災的危險。她想將血姬燃燒的頭顱從身邊拿走,可是,那頭顱拼盡了意志,硬是拽着月薔薇,在死亡的邊緣,跳起了探戈。
而空氣中,不知何時,竟然真的響起了音樂聲!那燃燒的、隱形的鋼琴,奏起了獨特的死亡之舞!
月薔薇也熊熊燃燒了,火苗,就要拂過銀白色的戰衣,竄上了月薔薇白皙秀氣的臉。月薔薇急了,卻是在危難時,無法將噩夢隔離!
怎麼辦?怎麼辦?
手環警報聲之後,開始默默地運作,準備將自己的主人帶離危險區。這一次,月薔薇的身邊都長滿了雪白的薔薇。那些枝幹,那一片又一片白淨的花瓣,把血姬的頭顱團團包住!
枝幹,越長越高,把掙扎的頭顱一團團圍住!那些花瓣,也包住了頭顱,仿佛一層層之後,來年,就要重新萌芽,再--開花!
空氣中,有細細密密的人造雨,那些雨,滋潤了白薔薇,讓純白的薔薇盛放成一座薔薇莊園。
火勢,在紛飛的細語中漸漸安靜。之後,連零星火花,都消逝在塵世。
塵埃落定時,月薔薇的戀上沾滿了雨水,但也許,是月薔薇的眼淚。她可以為一切而哭,當然,自己也包括其中。
待萬世俱靜,一切都成了落入塵埃的灰塵,這時候,警報器不響了。人造薔薇與荊棘組合滿滿退去,空中,掉落了一顆再平常不過的骷髏。
月薔薇從未覺得那無聲的骷髏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看來,生命之後,落入泥土的萬物,原來都是平常而安靜。這一次,是真正退場了。
「知道嗎?你是血玫瑰,盛放在危險里,可是,我卻若白色的薔薇花。那些花朵,放於墓前,追思着泥土下的故人,從純白綻放的那一刻起,就是在死亡里真正怒放的花朵。而這,該是多麼的冷。而真正的冷,也大抵如此吧。」月薔薇紛亂地想到。
血姬成為凋零的血玫瑰,落入大地,化為塵埃。這個明晃晃的世界,她似乎不曾來過。
大地開始抖動,那高築的人面圖騰開始崩塌,紛紛重新化為血肉,蒼茫而落。
月薔薇在紛亂凋零的臉皮里看到了逸風的臉。她飛速飛上去接住。
這張臉還是完好如初的,理應屬於沉睡的逸風。可是,這顫動的前沿,一切似乎永遠走不到頭。
月薔薇抱着逸風,在那亂石崩塌的大殿裏,感到自己像漂浮在時間的塵埃。
大地繼續抖動着,月薔薇感到時間正在陷落。
終於,不知何時,大地不動了。月薔薇睜開眼,所幸,自己活着。而自己身邊的風景,已然和剛才全然不同了!
空氣里,泛着昏黃的燈光。遠處,那無盡的未知里,傳來嗚嗚的哭聲和竊竊私語聲。
月薔薇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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