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低沉,可能正值變聲期,帶着淡淡的沙啞,聽上去像是一隻鵝叫般,難聽的很。
蘇明薇放下手,入眼便見一雙笑的完成一輪新月的眼睛,金冠華服,面白無須,濃眉鳳眼,生的十分標誌。
她連忙站起來,在李知瑤揭穿了他的真實身上後,再佯裝不知便有些說不過去。
微微上前,福了福身子:「見過太子。」
「咦,你知道啦?」景沅原本還笑着的臉瞬間耷拉下來:「真沒勁,究竟是何人這般閒的無聊,告訴你的。」
他牢騷的樣子十分有趣,蘇明薇垂下眼帘:「是成郡王妃說太子來找小世子,臣女這才知道原來花園偶遇是太子殿下。還請受臣女先前無理之罪。」
見她說是王妃,景沅一下子愣在那裏,論起來,成郡王妃可是長輩,他剛剛的話有些打嘴巴了倒是。
他乾笑道:「呵呵,不知者無罪嘛!無罪!無罪!」嘮叨兩遍後,又好奇的打量着她:「你剛剛是為何哭了?」
臉頰的淚痕猶在,剛剛的那副樣子盡數落入他的眼中,若是說假,恐怕不能令人信服。
蘇明薇垂下眼帘,小聲道:「家母病重,十分憂心,這才失態,讓太子見笑了。」
「這有什麼見笑的,身為子女,自然為父母健康憂心。」景沅只覺得這個小美人又懂事,又心善,心裏對她的好感直線上升:「只是別再這麼哭了,瞧你,一雙美目生生被哭的腫成了核桃。」
蘇明薇拿帕子微微遮了眼,這才覺得有些不對,詫異的問道:「不知太子為何在臣女後宅?」
景沅當然不會說她這園子比較偏遠,與外面只有一牆之隔。好在進來之前便想好了由頭,將手背在身後,輕輕咳了一聲,義正言辭道:「原先是瞧着有一支紅杏探出頭,花開的極美,便想折了帶回宮送給母后。不想看到院子空無一人,只有你一個人躺在那。我便過來瞧瞧,怕萬一有壞人攀牆而入,嚇着你。」
「太子真是好眼力,臣女用帕子遮着臉也能認出來。」蘇明薇毫不客氣的拆穿他的謊話:「何況太子殿下應該知道這圍牆內為民宅吧。」
景沅頓時覺得,這美人就是不一樣,若是普通人咄咄逼人,恐怕他早就動怒佛袖而去。可眼前美人泛面頰泛桃花,嫣紅的唇光澤水潤,一雙妙目微微有些紅腫,但好似會說話般,將主人的息怒哀樂隱隱透出來。
這等鮮活的美人,哪裏是宮內那些帶着面具臉的女人能比的?
他嘿嘿一樂,也不生氣,指着蘇明薇身上的衣服:「我是看不見你的臉,可是早些咱們見過,你這身衣裳我卻是瞧的十分眼熟。」
說罷,又指着高牆:「一般宅子裏這處因為靠着外面,不太安全,都是不住人,或者住些護院。你家倒是風雅的緊,為了覽一池水皺,不惜住這麼偏遠的地方。如此,道算不得我唐突啦!」
如此搶白,蘇明薇倒是也說不出什麼了。
「既然太子知道這是臣女住的院子,為避嫌,還是請速速離去的好。」
料想到會是如此反應,他也不惱:「別急啊,既然是為了紅杏,四小姐不會贈我一支吧?」
蘇明薇哪裏讀過那些淫詞艷語的畫本,也不知紅杏是個什麼意思。只當這位遊手好閒的太子殿下當真是為尋覓嬌花而來。便將身子轉向一側:「如此還請太子殿下速速采了好離去,若是被我家的丫鬟看到,便說不清楚了。」
景沅大喜過望,想着四姑娘必是被他的風流倜儻吸引,默許了暗中往來這回事。便去牆角下的杏樹上,爬上牆頭,將那一隻躍出牆外的紅杏枝子撅了下來。放在鼻下輕嗅,幽香四溢,嘆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古人,誠不欺我也。」
又眉開眼笑的看着下面的蘇明薇,道:「四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了,今日蒼茫,你且等着,回頭我定會找時間出來與你相會。」說罷,便一躍翻身而下。
蘇明薇被他離去拿那番話說的暈頭晃腦,正欲問個究竟景沅人已經不見了,身後,也傳來了夏暮的聲音。
「小姐醒了?」
她端着一盞青瓷小碗,慢慢上前,遞過來道:「這是金銀蜜露,不太甜,小姐用了潤潤嗓子吧。」
蘇明薇接過來,輕啜一口,便聽到夏暮有些擔憂的聲音:「聽說三小姐今日回來後,不知怎得又去曹夫人處大鬧一場,將夫人氣的心口疼,身旁的大丫鬟欲宣郎中卻被夫人壓了下去。並不許任何人聲張出去。只是那屋的動靜實在太大,想瞞也瞞不住,只怕晚上相爺歸來,又是一場風波。」
蘇明薇默默的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如今內宅的大權基本還握在她手,昨日便有管庫房的婆子過來,說曹夫姨娘從裏面取了一些藥材,主要是有兩支百年山參,還有一匣天山雪蓮,都是極為貴重之物。婆子不敢耽誤,急忙來一一回稟。
取了這麼多藥材,再加上這段時間蘇明顏那邊的仗勢,不難瞧出,這是曹姨娘見這個女兒好像沒有完全的把握,將心思轉到了默默無聞的二女兒身上。
她放下手中的小碗,嘴角浮起一絲笑來:看來,這一陣子,蘇明顏是沒工夫過來搗亂了。
她猜的果真不錯。
蘇明顏今天一早才從落霞那得了消息,知道自己不用禁足了。先是美美的誇獎了她一番,卻被落霞的話弄的百思不得其解
」三小姐不必謝我,奴什麼也沒做。是二小姐昨晚在相爺處跪了一刻鐘,苦苦哀求,還昏厥了過去。相爺這才鬆了口,說一早就撤銷三小姐的禁足。」
「蘇明真?」對於這個二姐,蘇明顏一向沒有什麼好臉色,在她的影像中,自幼好像跟她沾邊的,就絕無好事。小時候莫名其妙的高熱,落水。更有甚者還被蛇咬了一口,幸好是條菜花蛇,不然她焉有命在?
這麼一來二去,連帶她對這個嬌弱的二姐也親近不起來。
「是啊。」落霞不動聲色的上着眼藥:「二小姐這麼一病,可把相爺曹夫人給急壞了,曹夫人連夜命人選了郎中,又從庫房裏取了昂貴的百年山參,天山雪蓮給二小姐製藥呢。」
蘇明顏嗤之以鼻:「那便制吧,就那麼一副身子,大羅神仙也未必能救得來。自幼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藥了,依舊是那副病歪歪的樣子,難不成指望一副山參便能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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