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我面前緩緩的摘掉了臉上的面具,那是一張有着天真娃娃臉的面具,和她身旁那個青面獠牙的面具有着天壤之別。
我發覺那個時候的人真是寫實派的,青面獠牙的面具做得很猙獰,現代的技術絕對比擬不了。
當女人的臉展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發覺我們兩個有着完全一樣的面容。
同樣的粗粗的眉毛,同樣的櫻桃小嘴,同樣的杏眼……
我現在就如同在照着鏡子,甚至她在看到我之後,和我有着一樣挑眉毛的小動作。
就在我驚訝之際,她同樣吃驚的微微張開了嘴巴。
哪怕發生了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和身旁那個男人都沒有鬆開手,這是和我非常不一樣的一點。
起碼我單身了二十幾年,連個牽手的對象都沒有。
女人受到了驚訝,她身旁的小丫鬟更是受到了驚嚇,聒噪到不行。
明明就在剛才,我還看到女人和她身邊男人甜蜜幸福的小模樣,而現在這一切都被我給打破了。
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在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之下,有着一雙能夠洞察一切的眼眸,漆黑到波瀾不驚。
他當着我的面,輕輕推開了一直握着的女人的手。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眉頭擰得很緊。看着自己的臉露出了這般情緒,我的心似乎也跟着揪了起來。
「蘇……離……」男人的聲音壓抑在那青面獠牙之下,悶得厲害,我一時聽不出是誰的聲音,更判斷不出我是否認識他。
女人盯着我的臉看着,突然就發了瘋,臉扭曲的厲害。
她抬手指着我,大聲的尖叫着、大喊着:「不……不……不……」
那樣子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並且被我吸收走了所有的生命力。她猛然倒在了地上,周圍的人全部都衝着這邊看了過來,竊竊私語着。
小丫鬟慌忙的去扶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人,而那女人的眼睛惡狠狠的看着我,又哀怨的看了一眼男人的後背。
隨即她死死的盯着我說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一樣的人,你必須死!」
看着自己說出這麼惡毒的話語,看着自己青筋暴起的額頭,看着自己兇狠的目光,我的心變得冰涼冰涼的,手腳突然抽筋的厲害,眼睛再次變得模糊了起來。
女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我飛奔而來,冰涼的兩隻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她是下了狠心的,手上的力道沒有一點放水。
看着面前的自己,我抖了抖身子,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不要!」
*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面前是一堆火焰,暖暖的。
我瞪着茫然的眼睛,不知道身處何方。
扭了扭脖子,仿佛還能夠感受到疼痛。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才發覺剛剛不過是太過真實的夢境。
渾身酸痛的厲害,往周圍看了看,我好像是在一個山洞之中。
面前有火焰,卻沒有一個人。我活動了一下腿,伸了個懶腰又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想起來,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可現在我不僅活得好好的,除了有些酸痛之外,似乎沒什麼大礙了。
我抬起了胳膊,脫掉了斗篷的一條袖子看了看傷口,雖然還是觸目驚心的一大道,可是起碼不再流血,傷疤也長好了。
我扭頭往身後看了看,雖然看不見那紋身的樣子,可心裏還是覺得,估計和那些鬼弒有什麼關係吧。
其實我蠻在意霧雲說的話,她說我把鬼弒養得很好,她想要接手。
我明明沒有養鬼弒,更不知道如何去養,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反而我每次陷入危險之中,都是鬼弒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從鬼門關里救了回來。
不論我是中毒,還是中風,它們都有辦法。
哪怕這次我掉進了毒物堆里,也因為身體裏有本就劇毒的鬼弒,我才沒有死掉。
我記得有誰說過,鬼弒的毒性是所有毒物里最強的,我能夠hold住鬼弒,就不怕別的毒物。
等等,難道說……
「你醒了。」我剛在愣神想事情,完全不知道有人來到了我的身邊:「沒關係,你可以再躺一會兒,這裏現階段來說是安全的。」
祁文的頭髮微微有些凌亂,他看起來有些勞累了,跟我說了一句話就一下子坐倒在地,靠在了牆壁上,一副慵懶的模樣,一隻胳膊放在了膝蓋上,另一條腿隨意的搭在一旁。
就在他坐下的時候,一個小傢伙從他的口袋裏跳了出來,幾步蹦躂到了我的跟前,露出了大大的眼睛,眼角掛着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我,搓着兩隻大爪子,好像被誰給欺負了。
「嚶嚶……白……白……嚶嚶……」
我剛要伸手安慰一下它受傷的玻璃心,它倒是順着我的手蹦躂了兩下子,就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祁文無力的靠在牆壁上,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是你給它起名叫白白的?」
「白白?」我想了想說道:「啊……葉秋墨告訴我說,這種小東西叫白懈來着,我見到它的時候一時沒有想起叫什麼來,就說了個白……白……,它就一直在重複這個了,有什麼問題嗎?」
「這種東西有意識,會把第一個給自己起名字的人認作主人。」祁文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顯然它以後就叫白白了。」
「……」我捏住了小傢伙的肩膀,把它從我的肩膀上拿了下來,捧在手中盯着它說道:「這是個誤會……我……」
「不怪你,它本來就有些特殊。這種小東西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的情緒,它有些聰明過頭了。是它認你做了主人,也是它自主的認了那個名字,所以你不用感覺尷尬。」祁文很累,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
我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身旁坐下問道:「是你救了我?霧雲呢?她……」
「我只是在那群毒物中間把你撿了回來,她會怎麼樣我並不關心。」祁文嘆了口氣說道:「以她的身手應該不會有問題的。不過你竟然一點兒內疚都沒有,我很傷心。」
他說着身子一歪,躺倒在了我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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