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裏?」我噴着酒氣開口,雷非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本來想要扶我起來的,現在一副要讓我在瓢潑的大雨中坐化的意思。
並且他每次都只等在胡同口,這次卻直接到了家門口,不正常。
他站直了身子冷冷說道:「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我想了想,還是趁黑過去比較安全。」
「嗯?什麼趁黑?」我的腦袋顯然已經停止了運轉。
雷非沒有管我,自顧自的打開車門上了車,扔下了一句:「自己起來。」
我可憐兮兮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往四合院裏走。我現在需要的是泡個熱水澡休息,什麼趁黑過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鑰匙還沒等從口袋裏掏出來呢,雷非再次下車,一個健步衝到了我的跟前,拎起了我的衣領把我扔進了車後座。
我被衣領卡着脖子,差點吐出來,眼中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並且轉得速度非常快。
「你要是敢在車裏吐了,等到了山頂我就把你扔下去。」雷非咬牙切齒的說完,順手往後一拋,砸我腦袋上一瓶礦泉水。
我悻悻的摸着腦門,抓起礦泉水好不容易才擰開,灌了幾大口,腦袋總算清醒了一些。
見我低垂着腦袋坐在後座上不說話,雷非從後視鏡里看了我好幾次,最後拍了拍方向盤問道:「意識清醒點了?」
「嗯。」我弱弱的說道,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到頭暈,就連當初遭到了王文靜和賀一凡背叛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借酒消愁,我當時還一本正經的為人師表呢。
現在倒好,簡直跟着臭道士學壞了,明明只是在說話呢,酒不自覺的就下了肚。
我心裏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為什麼會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你來的時候,我附近有人嗎?」過了一會兒我開口問道。
雷非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我說道:「沒有。」
「哦。」我接着說道:「所以下午的短訊是你發的?想見我的是……葉秋墨?」
雷非瞪了我一眼,意思很明顯,肯定是嫌棄我沒有把他的號碼存起來。
「他現在的狀況不算太好,我希望你能夠去看看他。」雷非在停頓了一下之後,還是對我說道。
我心裏有點點憤恨,明明是他把我扔到車上的,這是他希望嗎?他是強迫!
不過,他剛剛說什麼?
「什麼葉秋墨的情況不太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揉着太陽穴,漫不經心的問道。
似乎對於我喝了酒之後的態度,讓雷非很不滿意,他強壓了好幾次怒火,才咬牙對我說道:「葉少從那天回來之後,高燒不退,意識時好時壞,已經在山莊休整了幾日,可是並不管用。找了幾個大夫看不出所以然,他精神好些的時候,跟我提起過你好幾次……」
「你們那天丟下我逃走了,你們明明知道那裏那麼危險,丟下我了。」我冷冷的接話道。
雷非抿了抿嘴唇對我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不能夠否定。可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侍者是假的。進去的時候男女就兵分了兩路,這的確是我的失誤。和你分開之後,我和少爺也遇到了不少的危險,他當時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我選擇了保護他,丟下了你,對不起。」
他把「對不起」三個字咬得特別重,態度很誠懇。
誠懇到如果不是在開車的話,說不定都會給我跪下道歉,負荊請罪。
雷非這個態度,反而是我不好意思了,我坐在後座,盯着後視鏡里他的眼睛。雖然那雙眼睛隱藏在黑色的小墨鏡後面,但是我還是死死的盯着。
幾分鐘之後,我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雷非這才接着說道:「等到把少爺安頓好了之後,我馬上再次回到了山頂的古堡中,可是零說你已經不在那裏了,她把你送回了老城街道,我知道你並無大礙,心裏也就放心了。」
「無大礙?」我揚了揚左手的胳膊,那條胳膊的無力可不是我能夠裝出來的。
以雷非這種閱歷、經歷很多的人來說,他馬上就會看出端倪。
車子已經駛進了小山,畢竟葉秋墨的山莊和鍾離朱家的不同,他家的山莊還是要招攬客源的,並不在距離城區很遠的地方。
可周圍已經足夠安靜了,下過雨的小山路面有些濕滑,雷非一個急轉彎,我們兩個差點撞到了山崖石上。
他停下了車子,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對我說道:「對不起。」
我也不太忍心他這樣責備自己,我知道那次的拍賣會很重要,我更是見識了很多的東西。雷非在我的心裏不是什麼壞人,我只能安慰他說道:「沒關係,反正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次的拍賣會……和以往很不同,如果我知道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讓你去的。」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其實我有時候遇到事情了的時候,就會想起你,想起你和我說過的話。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你說讓我遠離葉家,那不是我應該涉及的家族。我呢,是挺同意你的觀點的,可是我只能說有些事情真的很無奈。」
「好像在你提醒我之前,我就被迫摻和了太多事情了,你覺得奇怪的那些事情,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經歷着,所以……唔,怎麼說呢,我並不覺得多麼奇怪了,你也不必對我心存歉意。」
雷非驚訝的看着我,甚至摘掉了他的墨鏡。
他從胸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塊眼鏡布,擦了擦鏡片,又把眼鏡給戴了回去。
他的動作很沉重,臉色更是凝重。
許久,他再次發動了車子,語氣和臉色都恢復了平靜,對我說道:「雖然我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不太合適,有時候這些都是命。」
雷非這樣的人大概是最不相信命運的,但是跟在葉秋墨的身邊,見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他也不得不相信了。
當時他沒有留在鍾離家,就是因為覺得很多事情不太對頭,他當了逃兵。
沒想到在葉秋墨這裏,他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捉弄,甚至離這些事情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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