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壓寨夫人
等於狁給凌深包紮完傷口,趙雲洲和宋尹也到了乾和院內。於狁一出門,就見兩人站在院子裏,顯然是等他出來有事和他說。
凌深本來都準備躺回去了,聽到外頭的動靜,哪裏還坐得住,立即爬起來走了出去。走到外頭時,恰好聽到宋尹說起屠戈的事。
原來屠戈在被押送到上京後,夏國的使臣後腳就到了。一上殿就要求南梁將他們的將軍交還給他們,並聲稱南梁無辜侵犯他們的領土,並扣押他們的朝廷命官,意圖挑事,是有意與夏國為敵。南梁若不立即交還屠戈,以及賠償他們夏國此次的損失,他們大夏便要出兵南梁之類云云。
不過也正如於狁猜測的,南梁雖重文輕武,且朝廷里一幫子奸臣吝官,好在都是護犢的,一時間什麼藉口理由都用上了,比如哪裏是南梁出兵去了溯北的北省一州,分明是你們的屠戈屠將軍對外謊稱圍一座山,實際上卻出兵來犯我國境內;又比如屠戈是在南梁境內被抓的,你們的將軍沒事跑南梁來,誰知道是來幹嘛的,不抓了他難不成還把他當成上賓那樣供着?再再比如……一直到那夏國使臣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群臣子才閉上嘴巴,等着他們的皇帝說話。
而那坐在龍椅上的年輕天子,果然不負眾望,將群臣編撰的各種理由總結了下,最後一本正經地問那使臣「你們將軍帶兵來犯我境,意欲何為」,僅僅一句帶着王者威壓的話,立時嚇得那夏國使臣跪倒在地。
凌深聽着這些,雖然不待見那位皇帝以及那群朝臣,卻還是默默給他們點了個贊,如此顛倒黑白的能耐,他們當家的是不具備的,難怪最後被他們趕了出來。
上京的事到此還沒完,話說那夏國使臣跪倒在地後,那年輕天子便又說了兩句,大概意思是你們要和那回岐打仗,這完全沒問題,我們作為你們和回岐共同的鄰居,首先精神上支持你們一下,但你們若是打仗打到南梁邊境附近,那就別怪南梁不客氣了。
凌深倒是有聽過夏國要和回岐開戰的事情,當時他還怪某人杞人憂天來着,但眼下這天子都這麼說了,看來並非某人多想了,而是這夏國和回岐之間果然有貓膩。
而從上京傳來的最新消息也已明確了,屠戈是不可能回去了。但他畢竟是別國的朝廷命官,作為一個禮儀之邦,是萬萬不會處死別國命臣的,他們會好生招待着的,但夏國想要人回去,沒門。
說完了上京的消息,接下去便是西北那邊的戰事問題了。楊普去了回岐一趟,的確看到了傳言中那位負傷的皇子,不僅如此,他還成功打入回岐內部,目前正朝着成為那位皇子的親信努力奮鬥着。
據楊普傳回來的消息,回岐和夏國的確集結了軍隊在邊境上,一副隨時可能開打的架勢,然而過了幾天,卻未見兩軍有過交戰。而更令楊普覺得奇怪的是,夏*隊的規模雖看似和回岐差不多了,實際上卻弱了很多。回岐在這方面上可能沒察覺出怪異,但因跟着於狁而有着豐富對夏經驗的楊普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按理來說夏國的軍隊編排不該是這種模式才對,眼下使出這種外強中乾的排兵佈陣,肯定有鬼。
凌深是不懂這些的,但看着於狁逐漸擰起的眉,卻也明白那夏國怕是有什麼陰謀在裏面。
正想着,就聽於狁問道:「知道這次夏國的主帥是誰麼?」
趙雲洲點點頭,回道:「是那個烏拉那。」
於狁一聽這名字,臉色越發凝重。
凌深好奇地瞧了他一眼,覺得莫名,又去瞧宋尹,沒成想這人在聽了這名字後,一臉的疑惑外加茫然。就在凌深以為他是壓根沒想起這人,他卻忽得說道:「夏國是根本沒想要贏吧。」
趙雲洲仍舊一臉凜然,絲毫沒有因為宋尹的這句話有所改變,只附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凌深越發好奇,撞了撞於狁問道:「這人是怎麼的?你們才這麼瞧不起他。」
於狁卻搖搖頭:「這人是個小部落的首領,自稱熟讀百家兵書,給他幾千兵馬甚至能攻下一座城池……」
凌深嘴角一抽,挑重點問道:「事實。」
於狁無奈地瞧了他一眼:「事實就是這人打過一次仗,但輸得很慘,差點就淪為階下囚,自那以後據說就閉關去了。」
聽於狁這麼一說,凌深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人竟然還活着?」按照各種歷史書上描繪的,這種連累大軍的人不該被斬首示眾才對麼。
&說是正得聖寵的一個貴妃的親戚,那貴妃去懇求夏國皇帝,那皇帝才網開一面。」宋尹很是八卦地添了一句,之後便轉回到正題上,「這次夏國派他出征回岐,看來真是做做樣子的,畢竟那次他大敗的消息並沒傳開,回岐那邊或許還以為這烏拉那是個很厲害的將領。」
&來眼下有幾種可能,第一:兩國真要開戰,但依照夏國目前的陣勢不太像;第二:夏國和回岐已聯手,準備一起攻打南梁;第三……」於狁正分析着,外頭卻卻忽然響起叫嚷的聲音。
這聲音凌深還挺耳熟的,可不是自個院子的那位小槍使,只不過除了這位小槍使的聲音,那叫嚷中似乎還含着孟春和的低呼。
這一下趙雲洲就站不住了,趕緊轉身往院門口走去。
乾和院的門是關着的,這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在討論事情,而有些事情顯然是不好讓別人聽見的。
話說趙雲洲一拉開院門,原先都準備推門的小槍使一愣,腳下一踉蹌,沒有重心的身體就往前衝去。趙雲洲看在眼裏,自然是不會管他的,側了身,任由小槍使摔趴在地上,自己則在孟春和跨進院門,險些因踩到小槍使而摔倒時將他一把拽到自己身邊,然後讓他站穩了。
當然,這孟春和還不是這次叫嚷隊伍中的最後一員。凌深聽着外頭的動靜,就見這幾天被於狁趕出房間的大貓仔也從外面沖了進來,這隻往日裏威風八面的黑老虎,在這一刻也好似慌裏慌張地從外頭跳了進來,四肢爪子一下就壓在了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小槍使身上。
&一聲,凌深仿佛聽到了小槍使吐血的聲音。
大貓仔儼然沒發現做了自己肉墊的小槍使,在看到凌深的那一剎那,這大貓仔就吐着舌頭興奮地朝凌深跑了過去。
&大貓仔一吼,朝着凌深撲了過去,然而令大貓仔想不到的是,它並沒能撲到凌深懷裏,而是撲到了橫插一腳的於狁身上。發現這個情況,大貓仔「嗚嗚」發出抗議的叫聲,那一雙金色的大眼睛裏更是滿滿的被真愛拋棄的委屈。
凌深看在眼裏,禁不住抽起嘴角,而直面那大貓仔的於狁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是他素來淡然慣了,當下拍了拍大貓仔的腦袋。
&還有傷在身呢。」於狁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腦子抽風了,才會跟只小畜生說這種話。不過見這傢伙不再鬧騰地去撲人了,而是圍着凌深轉了兩圈,仿佛是在確認他是否受傷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又嗅,倒也放心了。
他暗暗鬆了口氣,這才回頭看向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小槍使,就問他:「怎麼了?」
小槍使本還在拍着衣服,一想到正事,急忙說道:「那、那忘恩負義的傢伙帶軍隊來了。」
凌深一聽到「軍隊」這兩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剛去了屠戈的黑字軍,沒想到又來了一隊,這還有完沒完了。反倒是於狁在聽了這話後,面色不變,只嘆了口氣,仿佛是在說終於還是來了……
&人真好意思來這裏?」宋尹一臉唾棄,顯是對那來人厭惡極了。
趙雲洲也是擰着眉。對趙總管來說,這種表情變化已實屬難得,就是孟春和見了也有些詫異,便問道:「底下那個將軍打扮的人是誰?」
&個忘恩負義的混球。」
簡短的幾個字信息量並不大,但足夠先生腦補一系列狗血情節了,而這些情節中的關鍵人物,那一定是他們當家的沒錯了。
而此時此刻的當家的,卻在沉默片刻後,忽得又對小槍使說道:「他們已經在山下了?」
&的,但當家的完全不用理會,等我去砍了那個人。」小槍使在見到山下那人後就氣到了,這會兒被問了兩句,熱血就這麼湧上腦袋,他擼了擼袖子,作勢就又要衝出去了。
&住,回來。」於狁吼了一聲。
這一聲頓時如一盆冷水,澆灌在小槍使頭上,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只是小槍使這人向來也是個倔的,皺巴着一張臉,噘嘴說道:「可是……」
於狁嘆了口氣:「還是由我下去見見他吧。」
於狁剛要走,凌深卻在這一刻拽住了他的手腕,於狁奇怪地回頭瞧了他一眼,凌深卻笑笑,說道:「我跟你一起……別想甩開我。」後面那句話凌深說得小聲,幾乎是貼着於狁的耳朵說的,在場自然也就於狁能聽到,即便如此,當家的那張薄臉還是透出了點微微的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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