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青天 第七百四十一章 贖罪機會

    姬墨璃心中湧起陣陣恐慌，手足並用，奮力從冰層上站起，就要快步離開。

    可是她傷勢着實不輕，沒有走上幾步就是一個踉蹌，險些又要栽倒。

    一雙小手從後面扶住了她的臂彎，隨後傳來姬傲劍的聲音，「七姐，小心點。」

    從手上同時傳過來的，還有一道道暖流，滋潤着體內被凍僵的部位。

    姬墨璃咬了咬牙，猛地一把抽出了胳膊，喝道，「不要碰我！」

    無聲無息間，姬傲劍已經轉到了她的身前，一臉擔憂地說，「七姐，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行動不能這麼猛烈哪。」

    「我什麼時候受傷了？」姬墨璃哼了一聲，「我現在全身上下好得很，好到不能再好，一點事都沒有，請你不要胡說八道，無事生非。」

    姬傲劍十分無奈，「好吧，七姐，那請你聽我說句話。」

    姬墨璃不耐煩地道，「有什麼話就快說。」

    姬傲劍深深低下了頭，無比愧疚地說道，「七姐，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姬墨璃臉上抽搐了一下，看也不看他一眼，拔腳就走，口中說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完全莫名其妙。」

    眼前人影一閃，十妹又出現在了面前，姬墨璃怒道，「你老是攔住我幹什麼？」

    姬傲劍的神情十分悲戚，「到了這個時候，七姐你還不肯承認麼？」

    姬墨璃扭過頭去，「我要承認什麼？」

    姬傲劍道，「剛才你對六姐說過，你不會再逃避的。」

    姬墨璃板着臉道，「你聽錯了，我什麼也沒有說。」

    姬傲劍大聲道，「七姐你現在就是再怎麼不承認喜歡我，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

    姬墨璃的眼眶紅了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上去，「不錯，我喜歡你，可是那又怎麼樣？」

    姬傲劍的聲音登時變小了，「七姐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能讓我有機會贖罪呢？」

    姬墨璃冷笑，「你所謂的贖罪，就是讓我乖乖投入你的懷抱嗎？」

    姬傲劍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

    姬墨璃淚水流個不住，「我承認，我是對你喜歡到發狂，喜歡到入魔。可難道因為這樣，我就應該隨你的心意擺佈，任你予取予求，開開心心地接受你的憐憫和施捨？憑什麼，你就這麼理所當然地以為可以吃定了我？」

    「七姐，我喜歡你……」

    姬傲劍抱住她的雙腿，身體一點一點地緩慢下墜，跪了下去，泣不成聲地說，「我真的喜歡你。」

    姬墨璃不為所動，冷笑道，「又來這一套，我怎麼記得許多年前你就這麼說過，怎麼，騙我一次不夠，還想要騙我第二次？」

    姬傲劍依舊低着頭，語聲帶着無比的哀痛，「我知道我在七姐眼中已經根本沒有信譽度了，所以我一直無顏再對七姐說這句話。我前些時候向七姐賠罪的時候，一心只想用行動證明，無論七姐要我做什麼，我都全力以赴，無論七姐對我做什麼，我都甘之若飴。」

    姬墨璃想起來到松江之後的一些事情，臉色略微緩了一緩。

    姬傲劍抽抽搭搭地哭道，「七姐想要女僕侍候，我就去扮女孩子，七姐想要調戲民女，我就明劫暗搶，七姐想要踢人場子，我就血洗長街。因為在我的心裏，七姐是最最重要的，在七姐面前，我可以完全沒有一點原則，一點節操，一點廉恥，一點人性……」

    「呸！」姬墨璃實在聽不下去了，怒斥道，「你本來就是個人渣，不要賴在我的頭上！」

    「是是是，我是人渣，渣到不能再渣。」姬傲劍連聲附和，「可不管我多麼差勁，我是真心喜歡七姐的，這一點絕對不假。」

    「行了，起來吧。」

    姬傲劍忐忑地起身，問道，「七姐，你相信我了嗎？」

    姬墨璃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劍，今天的事情，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吧。之前你為我做的事，我是記得的，你能做到這個份上，我已經知足了。」

    姬傲劍慘然一笑，「原來七姐還是不相信我是真心。」

    「你是不是真心，我又看不到……」

    姬墨璃剛說了一半，忽然覺得全身一麻，竟是被這個小魂淡給制住了，頓時大怒道，「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姬傲劍眼中浮現出異乎尋常的決然，「抱歉，七姐，這個時候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來證明自己是不是真心。」

    他將姬墨璃的右手握成拳狀，只留一根指頭挺在前方，接着捧住這隻手，慢慢地移向自己的心口。

    「嗤」地一聲，姬墨璃覺得自己的手指像是擁有了無窮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捅進小男孩的體內，溫熱的感覺從指尖開始延伸，越來越長。

    姬墨璃大駭，驚叫道，「你這是幹什麼，快給我停手啊！」

    姬傲劍的眼神真摯而明亮，語聲輕和而平淡，「當七姐摸到我跳動的心時候，或許就可以判斷是不是真心了。」

    姬墨璃已經魂飛天外，手指上卻依然清晰感覺到始終在毫不停頓地前進，恍惚之間似乎當真已經摸到了一個正在收縮擴張的溫暖物體。

    「夠了！夠了！」她不顧一切地用盡力氣喊道，「我相信你的真心，快放手，快放手啊！」

    姬傲劍露出無比欣慰的笑容，兩隻小手輕輕放了下去。

    姬墨璃終於察覺到自己終於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如同觸電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隨即反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打了上去，怒叱道，「你是瘋了不成，剛剛你也被六姐凍得夠嗆，竟然還在心口上開個大洞！」

    姬傲劍臉上五個紅印宛然，方才的笑容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點心口上的小傷不值一提，還遠遠及上我給七姐的心中帶來傷害的千萬分之一。」

    姬墨璃定定地看着他，全身一顫，忍不住抽噎起來，「小劍，七姐沒有怨過你，真的，從來沒有……」

    姬傲劍臉上也有兩行清淚滾落，輕聲道，「七姐，當年你為我擋彈的時候，我對你說過，我喜歡你，其實並不是騙你。我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只可惜我一直不知道怎麼找到機會告訴你。」

    他緩緩地、認真地、再一次跪了下去，「今時今日，七姐依舊擋在我的身前，如果我再不能向七姐證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我再對不起如此守護我的七姐，我的生命從此將全無意義。求七姐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因為，七姐，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