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的神色冷冰冰的,但是他看得出來,穆和的情況非常的不好,而穆沙……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穆沙了,他變了,短短數月,他失去了原來的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被生活逼得走投無路,最後選擇扭曲自己的魔鬼!
「樓兮瑾,你很想抓我是麼?可惜……你沒有機會了……」穆沙看着滿臉錯愕的樓兮瑾,語氣冷冰的說着。姬無夜聞言,立即收斂了神思,看向身邊,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包圍了他們。
「阿和,你覺得我不是你哥哥……而你也選擇與我恩斷義絕,那麼這個東西還給你!」穆沙繼續說着,從懷中摸出一個香包丟到了氣息虛弱的穆和身上。
樓兮瑾看到那是個手縫的香囊,上面有個大大的安字。穆和看到那個香包,神色痴呆了一會兒,然後才從地上撿了起來。
這是他曾經跟人學做的,裏面裝着安神的藥材,因為穆沙從前的睡眠並不是很好,所以他特意配的藥材,然後塞進香包里,給他的。那是他唯一一件飾品,而且一帶好多年,就連穆和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給他的。
「哥……為什麼……為什麼?!」撿起香包的穆和抬眸看向穆沙,大聲的問道,只是剛吼完,他又猛咳了幾下,隨即便嘔出一大口血來。樓兮瑾心中一緊,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將自己的刀放下來,然後扶着他道:「要不要緊?!」
穆和看了樓兮瑾一眼,眼眶通紅的再次看向面色陰寒的穆沙,慘笑了一聲,然後甩開了樓兮瑾。緊緊攥着香包,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站定身子,再次咳了好幾下,他才接着道。
「我知道我沒用,我知道我懦弱,我也知道我是累贅……可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們非要打打殺殺,為什麼不能給人留一條路?!為什麼非要把人逼到走投無路?!我知道我活着沒尊嚴,我知道我活着也是拖累別人,但是我努力的想活着,就是報答對我好的人,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活着只是拖累你們所有人……」
穆和說到最後,語氣里充滿了絕望。他以為只要自己讓一步,所有的事情就不會變得那麼僵,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小丑,沒人在乎他的感受,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阿和,這世界沒有為什麼,只有弱肉強食。」穆沙看着穆和,淡淡的說着,然後後退了兩步,隨即便抽出信號彈,將信號彈放出去。那些躲在沙丘背後的人,立即全部衝出來,齊齊包圍了姬無夜與樓兮瑾。
姬無夜看了一下那些人的打扮,跟烏賽手下的打扮一模一樣,看來,還真是同夥人!樓兮瑾知曉穆沙想逃,立即將地上的刀撿起來,另一隻手摸上大腿上的麻醉針,一把抽出數支,動作飛快的甩向穆沙,她一個飛身而起,整個人快速的襲向穆沙。
穆沙快速後跳,而他的人,迅猛的攻向樓兮瑾。樓兮瑾撲空了之後便立即後旋踢,襲向她的人紛紛被踢飛,連帶着好幾個人被她踢飛的人撞回去。
「照顧好小呆子!」樓兮瑾繼續攻向穆沙,同時對着姬無夜道。姬無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現在該是很冷酷的。
樓兮瑾敵不過穆沙是絕對的,更何況,穆沙有那麼多人幫他,可是她卻並沒有讓姬無夜幫忙,反而讓他去照顧穆和。姬無夜自然是明白她的用意,說到底,樓兮瑾雖然絕情冷酷,但是穆和的話,還是讓她動容了。
明知道這個情況下,他出手,比她出手更大幾率抓住穆沙,但是她選擇了自己出手。樓兮瑾還是想再錯下去,放走穆沙的。
姬無夜思緒如電,攻向他的人,被他一招就打回去。飛身落在穆和的身邊,他一把握住了穆和的手臂。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如果你出事了,有人會很難過的。」姬無夜說着,將穆和帶着往後退。穆和留在這裏是累贅,樓兮瑾現在攻擊穆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氣憤。
明明知道打不過,但是樓兮瑾還是奮力去打。一次次被打退,整個人在黃沙上翻滾了不知道多少次,還是衝上去。
穆和跟着姬無夜後退着,心中帶着莫大的難受,他看着樓兮瑾一次次被穆沙打回去,然後撞在黃沙上,整個人翻滾在黃沙里,身上髒兮兮的,卻還是衝上去打。
他知道,樓兮瑾想替自己教訓穆沙,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覺得一切都變了,眼淚洶湧而出,穆和終於忍不住,開始哽咽了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試圖討厭樓兮瑾,可是,看到她那麼拼命的為自己,他覺得一切的討厭忽然煙消雲散。
他也想恨哥哥為什麼這樣對待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恨他。很多人在錦衣玉食麵前選擇了拋棄親情,哥哥跟他對這種事情感觸更深,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沒用。
「從這裏,往客棧里跑,會有人來接你,自己去吧,沒有人會幫你一輩子的。」姬無夜知道穆和現在的情緒很崩潰,但是他不擅長安慰別人,更何況還是與自己無關的人,能說的也就那麼多了。
穆和被姬無夜鬆開後,還真的轉身就跑。姬無夜立即飛身上前,樓兮瑾又被穆沙一腳踹飛。胸口挨了一腳,樓兮瑾的胸腔痛得不行,猛地咳了一下,卻不想咳出一大口血來。
精疲力盡,樓兮瑾知道自己再次掉下來的時候,肯定是爬不起來的。然而穆沙看到姬無夜的動作,立即飛身上前,再次一掌將樓兮瑾迅速擊落在地上,樓兮瑾還來不及反抗,就被穆沙掐着脖子,按在滿天的黃沙里。
姬無夜飛上來,咬了咬牙,看着穆沙,他表情冷酷異常。待他們身邊的黃沙慢慢消散,他看見穆沙陰險的對着自己笑。
「夜樓主,乖乖就擒吧,不然我殺了她!」語氣裏帶着寒霜,穆沙的雙眸里充滿了興奮。有生之年,能讓姬無夜臣服在自己的手上,傳出去也是讓人唏噓。
姬無夜站在原地,穆沙所帶的人慢慢的靠近姬無夜,手上揚着刀,要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的樣子。
「沒事的,這女人在我手上,相信夜樓主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看他們似乎還有點忌憚,穆沙繼續道。樓兮瑾冷笑一聲,看向姬無夜,她開口道。
「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是賊匪我是官,沒必要因為我而放棄你想查的。」自己衝動被抓住,她自己承擔後果,雖然她很想立功,但是今天這情形,讓她更加想在意穆和。人生難得會遇到穆和那麼好的一個人,樓兮瑾並不想傷害他。
穆沙即使跟他恩斷義絕,但是他為穆和做的一切,穆和這種性格是不會真的忘懷的。如果她不抓穆沙,是不是穆和還有活下去的希冀呢?就當一命換一命,其實沒什麼吃虧的。
「樓大人,這個時候,我覺得你還是閉嘴好,不然我會忍不住抽你一巴掌。」穆沙看姬無夜依舊冷冰冰的,也不回答自己,語氣忽然降低了好幾度。
「我不反抗,隨你們。」姬無夜知道穆沙會真的打樓兮瑾,憑他出手那麼重,他就知道,穆沙現在是不會念及過去的,更何況的確是樓兮瑾把他抓了,送他去帝都的。
穆沙笑了起來,姬無夜發話了,穆沙的人立即蜂擁而上,頓時十幾把刀都抗在姬無夜的脖子上。姬無夜微微揚起下巴,瞧着眸子裏帶着詫異的樓兮瑾,他重新看向了穆沙。
「如果你們只是交易,為什麼還要抓我們?」試圖從穆沙的嘴裏套出點話來,姬無夜冷靜的問道。
「夜樓主那麼鎮靜,也是知道我不會殺你的了。可惜的是……夜樓主你開罪了這地方的霸主烏賽,到了烏賽那裏,再問為什麼吧!」
穆沙說完,將樓兮瑾交給自己的人,便轉身走向自己的馬兒面前,然後一個翻身坐到馬背上。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穆和離開的方向,他的眸子在那一瞬間,出現一絲異樣的情緒來,然而很快就消失了。
騎馬離去,他一個人策馬奔騰,背影寂寞且荒蕪。
更多人湧上來,樓兮瑾與姬無夜被他們綁住,一人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樓兮瑾嘴角的血都沒來得及擦,整個人狼狽萬分,臉上都是沙子,一路上沉默不語,她就算被人凶,也懶得理會對方。
姬無夜也沒有說話,只是穆沙抓他們,肯定是擔心他們破壞交易,而且幫助烏賽抓住他,z這是想借烏賽的手殺掉他姬無夜啊,到時候風輕樓尋仇,也是來找這個什麼都不怕的烏賽。
樓兮瑾現在擔心的是冰綃以及自己的手下,穆沙的戰鬥力太強,而且有備而來,實在不好對付,但是看看姬無夜這樣子,他完全不擔心,想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去漠邊城還需好幾天,樓兮瑾跟姬無夜兩個人一到晚上就被低溫度凍得發抖。樓兮瑾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漠邊城,但是看現在的路線,應該是沒錯。
此刻跟姬無夜靠坐在一起,她冷得全身都在顫抖。即使貼着彼此的脊背,她每天晚上都是冷得發抖。而且這些該死的人,擔心他們耍花招,總是將兩個人分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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