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夜是反反覆覆的索取,他在耳邊說的話,傅夜七大多是聽不進去的,等她醒來時,只有疲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而沐寒聲已經起身,這都九點多了,他竟然難得沒出門。
「醒了」是他先開的口,從另一頭慢慢踱過來,分明的五官之間只有溫和。
他知道昨夜情緒不好,歉意是有的。
側身坐在床邊,他握了她的手,可能有話要說,但到了嘴邊,卻弄了弄英眉,幾許沉默後,轉了話音:「早上,沐戀給你送祝福了。」
昨晚大概太忙,沐戀今天一早打的電話。
傅夜七想起今天是周末,「周末,戀戀也不回來麼」
沐寒聲搖頭,傾身把她抱坐起,道:「天衢也有親戚,她去那兒也是一樣。」
哦,「就是奶奶上次去的宮家」
如今是沐家、宮家並行稱大的局面,只是宮家在天衢,身在榮京的人極少會去特別注意。
男人淡笑點頭,「起不起」
是該起了,再不起來,恐怕要讓筱筱笑話了。
她去洗漱,沐寒聲下樓去給她看看有什麼早餐。
「您要出門」沐寒聲到了樓下,見了老太太的裝扮,不難猜到。
陸婉華慈祥的笑,看了看樓上,才道:「城北弄了個冬季花卉展,都是新科技下的反季產物,呆着也悶,出去趕個新鮮小七還沒起」
沐寒聲閒適的兩手放進睡袍兜里,但身形挺拔直立,略微沉吟,「您若想帶她去,恐怕要等會兒,剛起。」
放在平時,他可能不會讓妻子出門,畢竟天氣太冷,她一生病事就大了,可這兩天,她是該散散心。
老太太哦了一聲,看了看洛敏,道:「那就等着,不急。」
早餐,傅夜七在臥室用的,聽到沐寒聲說奶奶要帶她看花卉去,詫異了一下,「你也去」
他自是搖頭。
其實她也並非無事,雖然周末時光都屬於玫瑰園,但藍修的傷沒好,平時沒空,周末想着去看看的,只能改天了。
出門時,沐寒聲將她們送到門口,依舊是一身睡袍,上車前握了握她的手,溫柔道:「回來前給古楊打電話,我去接。」
她柔唇抿笑,回握一下,想了想,看了他沉峻的臉,微微墊腳尖親了一下他的下顎,「我走了」
男人總算溫柔勾着笑,手心不自覺的收緊。
車裏的老太太卻笑眯眯的打趣了,「瞧瞧寒聲現在,又不是拐你媳婦跑了,這麼依依不捨的做什麼弄得老婆子跟犯罪似的」
傅夜七也忍不住笑,上了車,回頭看了他,車子已經啟動,他的身影緩緩變小,好像能見到他轉身時捻着手機講電話。
真是忙。
出了玫瑰園,老太太說,「這樣挺好,就是沐欽缺個女伴,你說他也不着急,我這老太婆安排呢,也不知他滿不滿意。」
傅夜七想起沐寒聲幾次對沐欽的已有所致,淺笑之餘,道:「大哥現在這性子,恐怕榮京的很多千金是看不上了,奶奶不是去天衢呆了一久,倒不如看看那邊的女孩子呢」
天衢依舊是繁華大都市,但人文要比榮京溫和很多,估計那邊的女孩也該比較溫婉。
「嗯~」老太太音調起伏不太贊同,「天衢的姑娘,溫和的溫和,特立獨行的也不少,把握不好。」
她笑,老人家就是這樣,左右操勞,但奶奶這個年紀,不讓她管事她閒得難受,管又怕管不好,最是矛盾,難怪最近喜歡往外溜達。
別看是寒冬,城北科技花卉展依舊熱鬧。
傅夜七甚至看到了第一島上才能見的花木,覺得好奇,特意問了一番。
工作人員興致勃勃的介紹:「現在不是正主張着第一島入會嘛,那一定程度也是文化共享,花木栽培就是一項,這從第一島運過來花費不低呢」
所以,光是這樣的外貿,對第一島就是一項誘惑了吧
連花卉展的工作人員都知道這些,大概是藍修和杜崢平的工作沒少做,已經讓很多人篤定了第一島入會一定成功的概念。
民眾的力量向來很強大,這的確是明智之舉。
可她卻沒了多少興致,這久的沐寒聲養病着,沒有太多動靜,可藍修和杜崢平一動,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陪着奶奶在花卉展呆了很久,洛敏和奶奶喜歡研究這些東西,想着如何佈置玫瑰園後院,她便一直陪着。
傍晚從城北往回,路上接了秋落的電話。
「怎麼了」她接通,沒聽見秋落說話,兀自開口:「藍修身體怎麼樣了,一直沒空去。」
也是怕沐寒聲心裏不舒服。
齊秋落似乎是捂着話筒的,「藍修在書房,我也沒敢告訴他沐寒聲好像把青木帶走了,我我怕藍修知道,他倆萬一對上了」
秋落的話斷斷續續的,頗有顧慮。
傅夜七皺了眉。
沐寒聲把青木帶走了
是帶走了,不是別的,那就有一定的強迫意義,這是怎麼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藍修。」傅夜七微蹙眉,壓着聲音。
可老太太看出了孫媳神色不對,「有事」
她笑了笑,「沒事奶奶,是秋落。」想了會兒,她才說:「說是一會兒可能見我一面。」
哎唷,老太太這地方,「那司機改道」
她擺了擺手,「不用,奶奶您先回,我打車過去。」
老太太略有擔心,囑咐了幾句,看着她下車。
好一會兒,傅夜七站在街頭,顧不得打車,先給趙霖打電話。
「沐寒聲找了青木,你知不知道」她直入正題。
趙霖這久雖然忙着北斗星事務,又一直和沐戀聯繫着,但政界的事,他從來不放鬆,所以,低低的嗯了一聲。
真的知道
「藍修那邊似乎不只是入會,派人刺探沐寒聲的目的,我也不清楚,或許是也是巧合。」趙霖撿輕鬆的說。
但沐寒聲那樣的人,凡事極有針對性,從不浪費時間,如果只是巧合被青木碰上了什麼,不可能親自帶去問話。
傅夜七竟然不知道沐寒聲會把人帶去哪,思慮半晌才前往莊岩所在的軍隊。
在門口別人攔了去路。
「你找誰」一身軍裝的男人,表情肅穆而刻板。
傅夜七也沒有刻意討好,抿了抿唇,「我找莊岩,莊軍處。」
那人上下掃了她一邊,正要開口問什麼,她主動報了名,「我姓傅,傅夜七,你們軍長聽完就知道。」
傅夜七這名也不是不認識,軍人敬了個禮,說了句「您稍等。」然後跑步離開。
再次有人出來時,身後跟着莊岩。
她看着莊岩,等那人退下了,才直截的問:「他是不是在這兒」
莊岩輕輕皺眉,「嫂子,您別怪我多嘴,這事,其實您不該管,否則大哥很難辦。」
傅夜七也皺了眉,「莊岩,除非你告訴我,藍修做了什麼對不起沐寒聲的事,否則誰也沒權利傷害誰。」
莊岩:「現在沒有,以後就有了。」
「你這是妄自揣測,沐寒聲跟我什麼關係藍修清楚,他又怎麼會視我為無物」她情緒的起伏是一直壓着的。
這下,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都要這麼針對藍修,這麼多年藍軍在第一島也沒少為榮京辦事,藍修也從未有過反叛之舉。
「你讓我去見沐寒聲。」她看着莊岩,「他對青木做了什麼」
莊岩沒動,只是沉聲:「您還是不去的好,大哥不會對青木怎麼樣,反正也不要命。」
這是什麼話她擰眉。
「你要不帶我進去,我就往裏闖了。」雖然沐寒聲有分寸,可畢竟那是藍修的人,萬一哪裏不合適,就越是激發了當下矛盾,沐寒聲何必做那個罪人
她說着,還真往裏走。
莊岩擋了,她避開,繼續走,他又不能冒犯的捆住,滿是為難。
「太太。」剛沒走幾步,古楊立在那兒。
原本以為,古楊也是來擋路的,沒想卻側了側身,說:「沐總和青木在那個房間。」
指着一個房,屋裏亮着燈。
她抿唇,側身匆匆走過。
門沒鎖,她一推就開了,一進去的一眼,見了立在窗邊的沐寒聲,背對着她,看不見表情,另一頭就是青木。
一眼見了青木嘴角紅着,她緊了眉心,卻也沒第一時間過去關心,而是急急的走到沐寒聲背後,一把將他轉過來,目光微仰,掃過他英俊的五官。
沒受傷。
她終究鬆了口氣,轉頭看青木,那青木的傷哪來
她的關切先後,至少讓沐寒聲欣慰,適才的冰冷消散許多,低眉看她,「怎麼過來了」
她沒回答,而是看着他,「你打青木」
沐寒聲挑眉看向青木。
青木在見她進來時,就恭敬的低了眉,這會兒終於低聲一句:「小姐,沐先生沒對我動粗。」
她依舊盯着他,試圖看破什麼。
可沐寒聲溫溫和和的臉,根本不像上一刻還在與青木問罪,「不信我」
傅夜七抿唇,片刻才轉身對着青木:「藍修有傷在身你不在身邊隨着,亂跑什麼你先走吧。」
沐寒聲不說話。
青木已經轉身往門外走去。
隨即是莊岩匆忙走進來,大概是不知要不要青木放走。
沐寒聲只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莊岩退了出去。
「花卉展熱鬧麼」男人問,伸手去牽她。
傅夜七側臉,往後退了一步,抬眸,「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明知道杜崢平趨於拉攏藍修,你還這樣挑事端」
沐寒聲反而微微勾唇,低眉看着她的冷臉,「你在擔心我」
她氣得扭頭就走,這是在談正事,可他卻不咸不淡,頗不關心。
自身後被他擁住,紋絲不動,抵在頭頂的低沉:「挑事端的又怎麼會是我」
又或者說,總要有人挑起事端,不然這坎兒怎麼過總不能一直在喉嚨里卡着。
掰開他的手,她轉身,極其認真的仰臉,「能不能答應我,無論事態怎麼發展,你都別再受傷了,行麼也別傷害藍修我就這一個請求,不論你要吞併誰,打敗誰。」
她越來越心驚,如果他真的傷了藍修,她怎麼辦
藍修在她眼裏和奶奶一樣親,一個丈夫,一個親兄長,她舍誰都令人心寒。
對視良久,他終究沉聲:「回家吧。」
始終是不肯點頭的。
路上,車廂里一片安靜,他牽着她的手始終不鬆開,抬手攬了她靠在他肩上。
到家的第一件事,她要檢查他腰上的傷口是不是因為和青木動怒而復發,沐寒聲淡淡的笑,一切都順着她。
那一大塊結痂,看起來還觸目驚心,今天一定是用大力了,微微裂開。
「不疼。」意識到她可能要冷臉訓斥,男人率先溫柔以對,果然她只瞪了一眼,發不出來。
他們回的御閣園,因為明天就是工作日,這兩天開始她的工作也開始忙了。
她即將進浴室時,身後傳來沐寒聲幽幽低聲:「我今天也出汗了。」
然後走到她跟前,幾不可聞的笑意,也唯獨這樣在家,他們兩人之間才能輕鬆一些。
他說:「因為上,都很久沒好好洗澡,你不嫌我」
她本就氣不順,「嫌」
卻正好入了他的套,「那正好,你幫我洗,洗到自己不嫌棄為止」
抬眼不悅的瞪了他,卻被她翻轉身子,推着往浴室里走,反腳踢上門。
從外,玻璃門上隱約能見兩人洗浴的光影,阻絕了聲音,畫面是溫馨旖旎的。
臥室里有手機響起,只是浴室里的人都聽不見,他們甚至洗浴結束,依偎上床,並沒在意誰的手機是否響過。
翌日,陰天。
傅夜七一直沒把沐寒聲找過青木的事告訴養傷的藍修,沐寒聲把她送到外交部,剛下車,她接了個電話。
「小姐,邵氏現在一鍋粥」
後邊的話,她聽着,也皺着眉,嚴格說來,邵氏早被傅氏吞併,但不少人依舊想着原主人,平常只是私底下,這回鬧起了風雨。
還真是有得她忙,她掛了電話,微微勾唇,冷笑,又給傅孟孟打過去,直接開口:「怎麼個意思」
傅孟孟和她好久沒有談事,但也不意外。
「事出突然,我也還沒來得及去調查,也不知是誰起的頭」
傅夜七進了辦公室,毫無笑意的勾唇,「我現在很忙,這些事恐怕只能拜託你了。」
「應該的。」傅孟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重視,可下一句卻聽她說:「告訴他們,我傅夜七的股份可都是自己掙的,有本事就往上爬,把我擠下去,背後口舌算什麼本事」
果然前段時間股票一直下跌是有原因的。
但她最近沒那麼多精力。
這兩天更是,外交部新進一批翻譯官,即時培訓的任務在她身上。培訓是正式步入翻譯官行列最苦的一段,吃飯、睡覺,坐着、站着嘴裏都是詞兒,腦子裏沒空白的時候,為此,她當然也要做些準備的。
只有中午的時候,他去找了趙霖,「傅氏的事,你知道了」
趙霖點頭,「在我看來,恐怕反而是傅天成的意思,您在裏邊,他怎麼也是不安心的。」
好容易安生沒多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秋落也忙,他們倆也沒空。
兩人一起用的午餐,斷續聊了會兒,除了儘量多留意,沒有別的辦法。
「對了,蘇先生已經在意大利按頓好,半年之內是回不來的,聽聞,他母親也跟過去了。」
趙霖說這個,就是為了讓她放心,關於蘇曜,她的歉疚不是沒了,只是不提起。
她緩了動作,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挺好。」
下午的培訓講座,傅夜七一個人在講台上,這一批入選了十四個翻譯官,這應該是距離上一次的考核後,五個年頭來第一次挑選翻譯。
外交部里,翻譯官並不少,只是沒人能代替她。
杜崢平原話是:「你如今也差不多相夫教子了,得後繼有人,所以這個重擔還得給你,替我挑兩個拔尖的。」
談到後繼有人,自然是準備了讓她下台。
考慮得其實挺周到,她就當是不願傷到她的考量吧。
一節課,她一共準備了三段即時新聞,一段杜崢平在議會上說過的話,加上即時對答,那一下午,幾乎是走不出授課室。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過於勞累,進行即時對答時,她從講台起身往下走,猛地頭暈眼花,差一點跌了台階,幸好扶了桌沿。
一眾人驚得起身。
她閉了閉眼,緩了會兒,才淡笑着擺手,「沒事,可能上午吃得少,低血糖了。」
而她這樣的症狀,一直持續到晚間八點,早就下班了,她屬於加班。
從外交部出來時還好,走過一條街邊,本想到對面打車,腳步剛跨出去下了馬路,又是一陣暈眩襲來,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也是那一瞬間,一輛車削然從距離她幾厘米的地方呼嘯而過。
「嗡」的轟鳴猶在耳邊,颳起一陣冷風,她眯着眼皺了眉,好一會兒才從地上起來。
抬頭卻明明見了是綠燈。
以為自己剛剛是看錯了,並未多在意。
後來幾天,瞞着沐寒聲,她抽空去了一趟醫院,醫生看了看體檢報告,「之前得過低血糖」
她皺眉搖頭,「沒有。」
此前她的身體的確很弱,但沒有這個症狀。
「那就怪了。」醫生自顧嘟囔了一句,「最近注意飲食,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多休息,這也不是大病,但也不能馬虎。」
她捏着報告單走出醫院,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從醫院出來,街上的人不多,以至於她看到有人差點跌倒時,條件反射的伸手扶了一把。
「謝謝」那人第一時間是護着腹部,回過神才趕忙跟她道謝。
傅夜七隻是淡淡的一笑,繼續走自己的路。
前方傳來嘭一聲巨響時,她甚至感覺到有東西飛濺過來,彈到了她的手臂。
一抬頭,看着人影稀少的街上,好好的路燈竟然摔得粉碎。
如果她再快一步,一定會砸到她頭上,不禁有些後怕,又慶幸。
她剛才扶過孕婦也驚得轉頭看着她,然後相視一笑。
可這一次傅夜七改道了,不再往前,折回到下一個路口,給青山打電話:「有沒有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直覺對不對,卻覺得不該再這樣獨身一人。
「小姐有事吩咐」青山的聲音一貫的沉而平,「我在淮南路」
「那算了。」她聽了地點,實在太遠,自己也轉身往最近的咖啡館走,腳步匆促。
不知是不是青山和藍修通了電話,她剛坐下,藍修的電話就進來了,「丫頭,你在哪」
藍修的精神好了不少,於槍傷來說,這算恢復得快了,低低的聲音裏帶了擔憂。
她說完地址,沒說給青山打電話的緣由,只是忽然問:「你是不是和杜崢平見過了」
藍修很坦然,「沒有,只是青木這兩天的出行都詭異的遭到飛來橫禍,昨天開我的車出去,今兒就報廢了,我擔心你」
她擰了眉,這麼巧
沒聽她說話,藍修質疑:「你是不是也沐寒聲能這麼狠」
她搖頭,擰眉,就算怕她插手,沐寒聲也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逼她沉默,「我不信他會這麼對我。」
捏着手機在咖啡店裏坐了好久,她想不出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箇中關係,只是覺得,沐寒聲不會對她這麼狠。
再轉手給古楊打電話,聽她問沐寒聲,對方有些驚訝,「沐總這兩天出差,說是您知道的。」
出差
她腦子裏恍惚着,好像是哪天早晨跟她說過麼,她竟然沒用心。
好容易到晚上,又熬到第二天凌晨,她都等不到沐寒聲的電話,只能往那邊打,總是不覺得不問清楚,她出門都不安全。
可電話打通,那邊接聽的人卻是女聲。
「餵」淡雅而乾淨。
傅夜七微微蹙眉,並沒有發蒙,緩緩開口:「你是安玖瓷」
安玖瓷一聽她說話,已經聽出來了,驀地侷促幾分,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zena」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接得有些貿然。
這會兒抿了抿唇,有些好笑,她又緊張什麼呢這才一句:「我是,您找沐總」
傅夜七語音平淡,「嗯,也不是什麼事,只是不知道他出差順不順利,所以打來問問。」
安玖瓷斟酌片刻,「您放心,出差還算順利,應該是明天一早就往回飛,只是這會兒,沐總還沒上來。」
上來
傅夜七猜不出安玖瓷在哪兒,為什麼會有沐寒聲的電話,但也沒問,耐着好奇心掛了,靠在床上若有所思。
安玖瓷掛了電話,侷促少了,低頭看了看捏在手裏的外套,看了一圈套房,走過去放到了衣架上。
沐寒聲還在下邊跟人舉杯,安玖瓷提前上來把房間打點好,他的外套也是她上來時帶上來的,沒想到會有手機。
等她再次下去是,剛到大廳,就見了一行四五人簇擁着中間某人從酒店離開,那個人上不露頭、下不見腳,似乎是坐着輪椅。
安玖瓷皺了皺眉,從沐總與人會面開始,她就被擋在門外,從頭到尾不知道他要見誰。
等他走過來,她才恭敬的低眉,「沐總,房間都打點好了。」
男人喝得不少,嗯了一聲捏着眉間,剛要走過,又側身問:「我的外套呢」
「也放房間了。」安玖瓷恭謹的跟在身後。
兩人上了電梯,都沒說話。
安玖瓷琢磨着,接電話的事應該事先報備一下,但電梯裏有人進出,她沒法談私事。
一直到進了房間,沐寒聲疲憊的在床邊坐下,片刻後又想去拿手機,但是一起身太猛,身子猛地往床頭櫃的方向而去。
「磅」柜上的枱燈摔落。
安玖瓷驚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醉,剛剛電梯裏酒味濃,卻看不出來,趕忙過去扶。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安玖瓷能感覺他有力的心跳,條件反射的手扶在他精窄的腰上。
她猛地一愣,第一次反應是急促的縮手,壓着混雜酒味和檀香的呼吸。
但沐寒聲的反應比她快,很淡然,也不疾不徐,已經把手臂自她肩上抬起,另一手撐着身側的櫃面,根本不在意適才的碰觸,只嘆了口氣,低聲:「手機給我。」
安玖瓷勉強穩住身形,低頭拉了拉衣角,壓着步子過去把手機取過來。
遞到他面前時,她略微彎腰,不知被那股情緒沖得,忘了說剛才接了傅夜七的電話。
沐寒聲一打開屏幕,好似沒發現,調出宮池奕的號,發了一串數字過去,然後合上手機。
抬頭,男人看了依舊站在面前的安玖瓷,「你還有事」
安玖瓷抿了抿唇,「是太太剛剛來電話,我接了。」
沐寒聲大概是喝多了,神色變化不大,只是皺眉,又一次拿了手機,「說什麼了」
安玖瓷看了他的神色,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就是問問您順不順利,好像情緒不太好。」
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倚在床頭,電話已經撥過去了。
只是等了許久,那邊的人沒接。
傅夜七的手機放在被子上,震動很難聽到,何況,她這會兒還在衛生間沒出來。
連續撥了兩次,終究沒打通,放下手機,沐寒聲乾脆靠在床頭沒動彈。
從來的那天算的話,兩天沒好好睡覺,的確累了。
安玖瓷沒走,從外間給他倒了一杯水,進來時,見他還是那個姿勢,鷹眸微闔,眉峰卻輕輕蹙着。
把水放到了床頭柜上,她小心提醒:「沐總,水給您放手邊了。」
他似乎嗯了一聲,又好像沒音。
安玖瓷看了看地上摔了的枱燈,蹲下身不出聲響的整理,等她清理乾淨放進垃圾桶,他還是那個姿勢。
「沐總,那我先走了」她站在臥室門口。
沐寒聲沒反應。
「沐總」安玖瓷又喚了一遍,還是沉默,她終於走過去,猶豫了會兒,最終彎下腰,極度放輕動作替他脫鞋。
他一動,她緊張的僵在原地,可他沒醒,所以她繼續。
脫完鞋襪,她甚至刻意隨手擺鞋,為了不讓他醒來見到整齊的鞋子,怕他怪她還怎麼,卻沒細想。
給他蓋完被子,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安玖瓷才轉身離開。
安玖瓷知道最近他們夫妻好像不太好,彼此都很忙。她負責沐煌法務事宜,很多時候跟他走得近的程度,不亞於言舒,但沐寒聲對她,並不比言舒親近,絲毫沒有校友的情分。
這一次過來帶着她,全是因為言舒不僅有事走不開,還生着病,沒辦法長途跋涉,他是高貴的資本家,但不剝削人,也不為難言舒。
傅夜七從衛生間出來,聽到了被子裏悶悶的震動。
是沐欽。
「餵」她停止了往臉上排水的動作,猜不到沐欽會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家」沐欽直白的問。
這問話讓她愣了愣,才聽沐欽說,「寒聲跟我說的,也不知道你明天忙不忙,可能要麻煩你去安玖泠那兒接筱筱回來,順便一起吃個飯,傍晚寒聲可能也該到了。」
哦,她聽完反應了會兒,想着明天的行程,「不算很忙,接孩子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正好。」沐欽淡笑,「明天我晚一些過去,你接了筱筱,現在校門口對面的雪糕點等我」
她沒多想,點了點頭,「好。」
至於沐寒聲明天的到達時間,她也沒問。
其實她應下來,還有另一個原因,總想着,這幾天身邊有個人比較安全,正好明天沐寒聲回來,該問的直接就問了。
放下電話,直接裝進包里,她換了一身衣服,下樓用早餐,再出門上班,還是特意讓趙霖過來接的她,總算一路無事。
剛到外交部,藍修打進來的電話急急的響起。
「沐寒聲出差」電話一通,藍修沒頭沒尾的一句,語調之間有些沉重的焦急。
她不解的挑眉,「是出差,說明天回來了,怎麼了你問這個」
藍修在電話那頭沉吟片刻,下一句卻匆促,「我明天去找你一趟,有些事要跟你交代,可能下午我就得回第一島。」
傅夜七沒反應過來,「怎麼這麼倉促沐寒聲出差,該是公司的事,跟你沒有關係的,再說,你的傷沒好。」
藍修隨口一笑,「無礙,告訴我你明天什麼時間有空。」
聽得出來他的確有急事。
但在聽她說會去學校接沐筱筱時,藍修略微凝眉,「你一個人」
她點頭,「放心,趙霖送我過去,之後沐欽會來接的。」
沉默片刻,藍修才嗯了一句,末了不放心,「注意安全。」
傅夜七原本還想問,到底沐寒聲出差去幹什麼,藍修是不是知道她先前經歷那些莫名的威脅又是怎麼回事
她整夜睡不太好,第二天起來還有些渾渾噩噩,以至於打翻了田幀剛端上來的早餐。
眼看着早餐打落,田幀心頭一緊,連忙用手去擋,嘴裏驚叫着:「太太」
她略微到吸氣,反應有些遲鈍,總算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皺了眉,「沒事,不太疼。」
田幀哪敢馬虎也顧不得餐廳里的狼藉,急急忙忙去那紙巾替她清理,又讓她趕緊用涼水沖一衝,別燙嚴重了。
傅夜七全程皺着眉,最近總是不太順,也不知怎麼回事。
等田幀收拾好了,她又上樓換衣服,乾脆連早餐也沒吃就出了門。
她的習慣,在外邊吃飯,用飯吃不好,早餐略過了,午餐馬馬虎虎,想着晚上沐寒聲回來,和沐欽一家應該就可以用一頓安安心心的晚餐。
只可惜,這樣的晚餐,一錯就錯過了將近一年。
去接筱筱時,趙霖陪在她門口等着,接到了筱筱,她才讓趙霖離開,她帶着筱筱等在路邊,要往對面的雪糕店走。
「七嬸嬸,我能吃雪糕嗎」沐筱筱一雙漂亮的眼望着她,仰臉滿是祈求,乖得讓人不忍心搖頭。
她卻故意笑了一下,「這麼冷的天,不怕把筱筱兒牙齒凍掉了」
筱筱微微撅嘴,使勁搖頭,「不會的冬天吃雪糕才有味道呢七嬸嬸~我就吃一份好不好」
筱筱兒一邊說一邊搖着她的手,那樣子,可愛極了。
傅夜七笑,瑾兒什麼都好,就是不會跟她撒嬌,所以這感覺很讓人享受。
她們隨在人群里將要往對面走之前,沐欽其實已經到了,只是看着兩人互動,沒捨得打攪。
都說她清冷,處事果決到無情,但面對家人,她始終也只是個女人,一個溫柔的媽媽。
沐欽開着車,要到對面還得去掉頭,所以先目送她們過去。
可目光還沒收回,卻眯起眼,皺了眉,大概是遺傳,沐家的人記性都很好,所以,與她們距離不遠處的兩人引入眼帘,沐欽不免警鈴微作。
她被人跟蹤了
沒想太多,加速往不遠處掉頭,心裏莫名的慌張。
所幸,他匆匆進了雪糕店,她們倆笑眯眯的互動着,那兩人沒了蹤影。
傅夜七抬頭,見了沐欽,又打量了他一邊,淡笑,「你跑着來的」
是他沒整理好神色,這也就淡淡的一笑,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只是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走吧」
至少他在,別人該不敢胡來。
傅夜七想了想,卻說:「再等會兒吧,那個藍修已經在路上,馬上就到。」
藍修
沐欽想了想,「那你坐過來。」
她現在的位置靠窗,是為了能第一眼看到藍修過來,也好看外邊的街景,選個角落,她反而沒有安全感。
不明所以,她看了沐欽。
沐欽卻已經伸手示意她坐到裏邊,他往窗口坐,中間是筱筱兒。
這樣的安排是很怪異的,按說他應該坐在對面,否一張桌子一側擠了三個人。
「正好留給藍修了。」沐欽這麼解釋。
他們沒有等多久,藍修就來了,但要她上車,邊走邊說。
她歉意的看了沐欽,「只能下次一起吃飯了」
沐欽略有遲疑,看了藍修,放心了些。
幾個人出了雪糕店,她和藍修往藍修的車子走,沐欽帶着女兒隨在後邊,即將上車。
沐欽頓了那麼兩秒,看着她跟着藍修往對面走。
「機票訂了」傅夜七並排藍修走着,低聲問。
藍修搖頭,「走水路。」
上次就是水路被伏,還來一次反其道而行麼她微微蹙眉,但不多問。
這個街頭距離筱筱兒的學校不遠,交通管理是不錯的,來往行人和車輛都是井然有序。
怪的是,這一次和他們同行過馬路的人並不多。
也是忽然納悶時,傅夜七抬頭,猛地覺得冷風吹亂了側臉髮絲,身後傳來沐欽變了音調的揚聲。
「夜七」
她最後的意識里,只有沐欽的焦急,身子瞬間失去平衡,餘光里,似乎見到了藍修被撞飛的身影,還有
還有遠處倒映眼底的藍色車影,那是前不久才見了的莊岩吧
果然,是沐寒聲讓他這麼做的麼
心酸,她卻顧不上,因為被沐欽狠狠扯回去的身體,下一秒便被重重撞擊,又被沐欽護在身下,意識一片黑暗。
沐欽也以為脫離了危險,可堪堪拉着她後退,更猛烈的車輛撞擊就在後邊等着。
那一頭,藍修被猝不及防的撞得很遠,僅剩的意識也撐不起他的行為,狼狽的趴在地上。
這一邊,撞烈的車頭將沐欽和傅夜七打到地上。
這車頭並非撞藍修的人,而是意欲撞像傅夜七的車,被斜刺里衝出來的跑車阻了力道,雙雙重創。
周圍的人都四散逃竄。
這看似意外的連環撞,受傷不止十人,現場的車輛支離破碎。
筱筱兒在路邊被驚得哭着,撕心裂肺,卻沒人理會。手裏還端着的雪糕早就化為一灘,從她漂亮的衣服一路滑到腳尖,淅淅瀝瀝,混着掉落的眼淚一片狼藉。
於筱筱兒來說,她不懂那一幕的前因後果,只知道,從那之後,她再也不願見到雪糕,去哪兒都喜歡拉着她七嬸嬸的手,挽着她爸爸的胳膊。
狼藉的現場,救護車趕來之前,也有人焦急的衝上去。
有莊岩、有古楊,有遲來的青山、青木。
趕在救護車來之前,昏迷的人分別被送往醫院,只是在路上,還上演了一場追逐。
莊岩的車,一直緊緊隨在青山的車後,追尾、側撞、喇叭警告,一切都用過了。
其實莊岩就是想要他們車上的傅夜七。
可青山多年駕齡,技術高超,又為人穩重,沒讓莊岩如願,甚至在繞上高速時急速轉道,徹底與莊岩他們的車南轅北轍。
莊岩沒法在高速停車,狠狠打了方向盤低咒,又想着古楊車上的傷者,只得趕往醫院。
青木在車後座,看着兩個昏迷的人,多年刻板的臉,不免也緊張了,沾滿血的手微微顫抖。
「問齊小姐,船都準備好沒有」青山一邊開車,一邊冷聲開口。
可說完話又發覺青木騰不開手,只好自己打電話。
青木是嚇到了,即便封營閉關十年,無數仿真戰場,藍座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後背一片血紅,額頭不斷冒血,哪怕是一眼見到的齊秋落,也驚得怔愣。
從車上轉移到船上,花的時間比以往多,因為怕藍修和傅夜七二次受傷。
青山把開過來的車沉進了海里,至少能夠掩蓋蹤跡,拖延時間。
「這到底怎麼回事」齊秋落一邊施救,強自鎮定,音調還是顫抖了。
她並沒想得到回答,只是緊張而無意識的問着。
幸好,她是醫護人員,否則今天,他們是不是就這樣走完了這一生
這樣的意識,令人後怕,怕得渾身發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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