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清靜卻不清冷,偶爾一席風過去後空氣里微微溫(熱rè)。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在沐寒聲意(欲玉)繼續糾纏時,她抬手抵着他,「很晚了,瑾兒今天還沒見過你。」
「好!」他在她額頭吻着,毫不墨跡的替她開門。
兩人到家時藍修已經在客廳坐了會兒,目光掃過本該先到的案令人,濃眉動了動,「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打算哄玥兒睡覺。」
沐寒聲褪下外(套tào),一手牽着妻子,一邊往前走,「玥兒醒了?」
夜七接過他的外(套tào),微微頷首,「你去看看吧。」
誰哄都不如沐寒聲好使,他去最好。
藍修本是說笑,沒想說中了。
沐寒聲上去的時候,女兒剛好醒來,吵着吃夜(奶nǎi),沐司玥醒得突然,沖(奶nǎi)的水還沒晾涼,傭人在一旁急着扇涼。
而沐司玥一到沐寒聲臂彎里竟然安靜了,睫毛吊着潮濕眼巴巴的望着他。
傭人頓時一顆心放回肚子裏。
客廳里。
只有藍修和夜七坐着,偶爾斷續的聲音。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藍修低低的聲音,微微側首看着她的平靜。
夜七想了會兒,還是搖頭,「不了,別看他是個斯文人,骨子裏是剛強而硬氣的,我去了,只會讓他覺得有憤難舒。」
杜崢平是什麼樣的人,她很了解的。
從他毫不猶豫撤了她的職之前,她就知道他那個人的處事風格,所以,他真的不需要她探望。
至於他們之間剩餘的那點親(情qing)……如果他真的有心,當年不至於眼睜睜看着她流落街頭。
那晚藍修是在玫瑰園住的,機票訂在第二天。
馬上跨入九月,榮京總喜歡在這個季節落雨。
幸好藍修上飛機之後才開下雨霧紛紛,而彼時夜七送完他,還在去公司的路上。
車子緩緩駛過十字路口,雨霧下開得很穩。
沐寒聲打來電話時,她正在通話中。
「你確定對方有這個意願?」她並沒有因為聽到好消息而興奮,依舊清雅的聲音,注意力在路況上。
「對方的確說的是這個意思。」徐米捂着話筒。
她想了想,說不上高不高興,「我知道了。」
先前都和東里說好了不會攬下這個項目,也不會給那位顧小姐投資,哪知道項目方竟然親自找過來了?
停好車邁步踏進公司,看到辦公室里等待的人,夜七確定她不認識對方。
「你好!」她淺淡的笑着握了手。
對方已經站了起來,「傅董好。」
放下包,她沒有坐在辦公椅上,而是看向來人。
男人主動開了口:「我姓柯,傅董簡稱我柯先生就好。」
說話很溫和、很平穩,但以那雙眼看來,並不是個真正的儒雅文弱之人。
對方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我希望傅董能拿下那個項目,前期投資固然浩大,後期回報率也必然不低,只要您有這個心,入手事宜,我會輔助您……」
夜七倚在辦公桌邊,略微隨意,單手撐着桌沿。
聽到這裏,她雙腿微微交疊,手臂卻抬了起來,阻止他往下說:「能否冒昧問一句,柯先生的目的是什麼?」
柯姓男人從沙發起(身shēn),也很坦然,「和東里先生一個目的。」
幫助顧小姐渡過難關?
她微微思索,這麼說來,至少這件事上,便是和池公子對立的,她可是和宮池奕協商過的……
想罷依舊清淺笑着,「柯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顧小姐什麼關係,也許你迫切、必然要幫她,但這事,我恐怕無能為力。」
「傅董開什麼條件都可以。」柯姓男人很堅持,堅定的看着她。
夜七微微蹙眉,有一種女人的錯覺,如果東里對顧小姐不算(愛ài)(情qing),這男人就沒那麼簡單。
她越是不想往這渾水裏淌。
「柯先生,如果換一個公司,你能接受?」她的理解是,這個項目只是個契機,他需要的契機。
柯姓男人想了會兒,英俊的五官陷在思索中很平靜。
「是傅董的好友?」男人問。
夜七點頭,「算是。」
送走柯姓先生時,夜七笑了笑,東里夠固執的,自己被姐姐制住了,又請來一個幫手。
而她原本打算推薦的是秋落的「北斗星」,誰料從公司離開的路上,竟然又接了一通電話。
電話里的人她不認識,但那人提到的人和他所在的公司,夜七很熟悉了。
那是迪雅君的公司。
一如杜崢平的事,似乎很久遠了,竟然忽然被提了起來,算不上驚愕,也不算影響(情qing)緒,但多少有些突然。
這個人要她手下留(情qing)讓出這個項目,沒有了迪雅君的公司非常需要這個契機;而柯姓男人要她爭下這個項目。
如果加上宮池奕,那多數人是不想她競爭的。
掛掉電話,想着要怎麼跟沐寒聲聊一聊這事。
她和沐寒聲說起這事已經是自己考慮數天之後的傍晚。
他們又搬回了御閣園,從公司回家,依舊落着輕飄飄的雨絲兒。
進了莊園,靠近別墅,清涼朦朧的雨霧中有隱約樂譜悠揚,悠悠((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的,很輕,很舒緩。
她伸手試了試,雨水很小,開了車門就往家裏走。
琴音越是清晰、悅耳。
傭人大概是看到了她的車,急匆匆的帶傘迎出來。
「小心路滑。」她走在雨里,淡淡的笑,「雨不大,不用緊張,淋一淋倒是舒爽。」
傭人當然知道她這是寬慰她的,更不敢馬虎,舉高傘撐着,「太太,包給我吧!」
夜七依舊笑着,「你打傘就行。」
傭人到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一起來的幾個人,從來沒犯過錯,也從未被訓過,越是覺着外界傳言越冷漠神秘的主子,反倒越親切。
不等傭人說話,夜七微仰頭,「誰在琴房?」
傭人一聽這個就笑了,走到屋檐下收了傘,轉頭道:「先生和小姐在。」
沐寒聲在琴房呆了不短的時間了,起初是因為無聊,後來是發覺女兒(愛ài)(情qing)琴聲,哄她睡覺、哄她安靜最好的方式就是彈一段舒緩的曲子。
「每每小姐要睡,或是無事發呆,先生就抱她到琴房彈琴去了!」傭人看着她換完鞋,依舊笑說着,還抬頭看了樓上。
琴聲剛好停了。
而琴聲停了不出兩秒,竟聽到了孩子們齊刷刷的吼叫,哭得很假。
然後琴聲再次響起。
走到樓梯角的夜七忽然笑了。
她能想像到孩子們聽琴聲上癮的樣子,沐寒聲一停,準時假哭,光打雷不下雨。
「太太,晚餐已經好了。」田幀在樓梯口,見了她才匯報了一句。
夜七笑着,「你去喊過沐寒聲了?」
喊過了,可這不,沐寒聲剛想着起(身shēn),琴音一消,孩子們哭聲就起,簡直完美默契的此起彼伏。
她笑着對着田幀笑,「你先下去吧。」
「唉,好!」
夜七踩着從二樓開始的複式旋轉樓梯往上走,在她印象里,沐寒聲極少去琴房,但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他會彈琴,為此還鬧過談(情qing)的笑話。
站在門口,柔唇淺笑着推了個門縫,輕喚:「沐寒聲?」
裏邊的人很敏銳的轉了頭,看到她的時候卻一副微微的(欲玉)哭無淚。
她笑得越是深,緩緩走過去,看了掛在沐寒聲(胸xiong)口的司玥,還有一旁搖籃里的兩個兒子,聽得那叫一個認真。
忽而調皮,她拉起沐寒聲的手。
琴音停止。
「哇!」
「哇!」
「哇!」
齊刷刷的哭聲,乾澀而清脆,響亮得炸耳朵。
她輕輕笑出了聲,看着沐寒聲心疼到要化了的模樣親着他的小(情qing)人兒,她才走到司彥(身shēn)邊,看着他極少這樣張大嘴、漲紅臉嘶咽。
曲起手指在司彥小臉蛋上颳了刮,「三兄妹就你深沉冷酷,像個小爺們,今天怎麼追求柔美藝術了?嗯?」
這是不得寵則退而統一戰線?她笑眯眯的抱起兒子。
「你彈吧。」
果不其然,琴音響起,孩子們逐漸安靜了,眨巴着水汪汪的眼,聽得很像那麼回事。
惹得夜七又是一陣笑。
這麼看來,今晚是不用吃晚餐了麼?
她又趁機讓沐寒聲停下,竟然如出一轍的反應。
哭聲和琴音此起彼伏的畫面,她在一旁看着直笑,又忽然覺得,這一幕頗為賞心悅目。
沐寒聲寵孩子,用盡他所能的方式,這點看來,絲毫看不出他的(身shēn)份,他的權勢,但這樣的男人反而魅力四(射shè)。
司玥咂着(奶nǎi)嘴兒被他嬰兒袋裏,挎在(胸xiong)前,一邊彈着,一邊看着玥兒懵懂又認真的表(情qing)。
指尖音符跳躍,他比女兒還滿足。
一家子從琴房出來時,外邊都已經黑天了,司玥睡了過去,司彥半睡不醒由她抱着。
放下孩子下樓時,她才輕嗔:「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寵我?」
沐寒聲聽罷就攬了她落下霸道一吻,「你是頭號寵!」
嗯……勉強接受,他着實從未疏忽過她。
傭人在餐廳門口見了兩人,略微低下頭候着。
坐下之後,夜七看了一旁的傭人,「很晚了,不用候着。」
田幀想了想,帶人退下去了,但她知道太太是有事,餐後再回來收拾最好。
果然,晚餐到了一半,她看了沐寒聲。
男人目光就在她臉上,幾不可聞的勾唇,「有事說?」
她乾脆放下餐具,微抿唇,「最近……要不要去探望迪小姐?」
忽然提到迪雅君,沐寒聲不免眉峰微動,沒有猜透她心裏所想。
片刻,她才道:「這次項目的事,你知道的。我想讓迪小姐的公司成為最終競得者。」
雅君的公司最近狀況不理想,沐寒聲知道,但他並沒有採取任何直接援助。
對於她的話,他斟酌片刻,已經明了。
「東里可以打破項目的內定,給你?」
她點頭,算是,總歸柯先生和東里是一個整體、一個意思。
她也說:「但我希望,是以你的名義幫助迪小姐。」
一般的女人,必定希望自己的丈夫離其他女(性xing)越遠越好,更不該建立丈夫在其他女人眼裏的完美。
夜七當然不是不明白,但她說:「迪小姐的(性xing)格,我多少了解一些,她不會這麼接受我的援助。」
同為女人,如果換做她,她也不會願意,即便她人無意,但自己的尊嚴過不去。
沐寒聲太了解她,只一句,就明白了她所想。
睡前倚在(床chuáng)頭,他靜靜的擁着她。
她越來越寬容了,生完孩子越是明顯。回頭想她流落歸來時的冰冷,待人甚至是刻薄的,滿(身shēn)帶着掩藏的仇怨。
沐寒聲去探望迪雅君時,她也跟着去了,沒有任何沉重話題,只是輕快的聊了聊女人之間的話題,說着幾個孩子的趣事。
她接了個電話,留下沐寒聲先走,走時還是淡淡的笑,「迪小姐,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下一次我們見面會是在家裏也不一定。」
三年刑期不算長,表現足夠積極爭取監外執行並不難,只是沐寒聲從來沒張羅過。
而聽到這一句,沐寒聲也微微的愣,她已經淡笑離開。
沐戀和趙霖的婚期已經定了,甚至隔了一個多月是什麼天氣(奶nǎi)(奶nǎi)都查了,如果幸運,也許能看到純淨的雪花兒飄落。
而電話就是蘇曜給她打來的,詢問她的意見,送什麼新婚賀禮給沐戀?
趙霖親自給蘇曜送請柬過來。
桌面還擺着喜紅的請柬,鏤空的花式設計,隱約可見裏邊印着兩個恩(愛ài)的人。
蘇曜要祝福沐戀,這是一定的,然而他實在想不出該送什麼樣的禮物。
沐戀曾經送過他一根救了命的絲巾,至今他都保留着殘缺餘留的那一塊,但絕沒有送回去的理由。
夜七看到蘇曜時,看不出他是喜悅還是憂傷,一如既往淡然、溫和。
他們也很久沒有坐下來這麼閒聊。
從下午,她進了蘇曜公寓,一直坐到傍晚,蘇曜該去接蘇衍放學了。
期間談了些什麼她並沒什麼印象,只記得舒適而輕快,不過有一段她記得。
她問他:「如果沒有趙霖,戀戀繼續那樣(熱rè)(情qing)的主動,總有一天你會接受的吧?」
蘇曜笑,「怎麼和趙霖問同樣的問題?」
幾乎是一個字不差的問題。
蘇曜微微挑目看着客廳外遙遠的天空,記得沐戀買過一個魚缸,放了一條魚,一隻龜,也記得她買來時的(胸xiong)有成竹,說他總有一天會接受她。
「沉默是什麼意思?」夜七見他不說話,淡笑着問。
蘇曜彎着唇角,「那都是過去,過去沒有如果。」
他說得很淡,很緩,聽不出半點話外之(情qing)。
不過蘇曜還真說不出當時為什麼沒有歸還那根絲巾,沐戀是直截朝他要過的。
她很想知道趙霖後來說了什麼,可惜蘇曜只是淡笑,說:「沐戀會幸福的。」
趙霖能夠給她想要的幸福。
沐戀和趙霖婚禮前,kiwi滿了周歲,沐家拖家帶口全去島上住了幾天。
沐司暔是在她小姑結婚前兩天才回來的,大齡兒童心(情qing)好,和筱筱兒一起當花童。
經歷過婚禮的人,無論看多少對新人成婚都能感受到那種幸福。
但夜七不至於哭,倒是多喝了兩杯。
那晚喝得很暢快的人之一,是蘇曜。
兩個新人在他面前敬酒,他是以趙霖師父的(身shēn)份。
可趙霖給了沐戀一小段時間。
沐戀成熟了,面對蘇曜沒了以往的青澀、也沒了那股(熱rè)(情qing),作為新娘子,只是幸福的笑。
蘇曜的溫和笑意是真誠的。
輕輕碰杯後,沐戀記得自己說得很輕也很清晰:「雨林對我很好,蘇先生,我要感謝你曾經讓我跌了一跤,那是一種成長。」
蘇曜依舊淡淡的笑。
慶幸他從未耽誤任何人,不論是夜七,還是沐戀。
就算到最後只(身shēn)一人,他也覺得自己很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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