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警 第六章崛起
西部沙窩裏那一片金色汪洋矗立着一座千歲高塔。它名為「東皇冠」，自古以來是信封烈陽教的教徒朝拜古神的地方，也是教派里各大分支爭奪的聖地。「東皇冠」不過是一座用巨石砌成的高塔，據說古時烈陽教的祭司在這裏同時看到了西方最後一縷陽光和東方的第一縷陽光，一左一右，夕陽和朝陽同時存在，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太陽神的恩賜，不由長拜在此，並且命人修築高塔，等待下一次神明降臨。
可是大祭司沒有等到第二個輪迴就去世了，這裏自然而然就成了烈陽教各種分支的爭奪地，他們常常在傍晚和黎明的時候發動進攻。當太陽即將落下和即將升起的時候，這座高塔的影子就像一頂皇冠，於是「東皇冠」的名字由此得來。
一人穿着單薄的褐色軍衣軍褲走上「東皇冠」，他留着整齊的板寸頭，左眼有疤，左手帶着漆黑的手套，手指僵硬，右手掐着一支煙。登上塔頂，另一人已經等候多時，他穿着墨綠色的軍服，帶着貝雷帽，背着頭望着盡頭處的太陽，不顧陽光刺痛他的雙眼，嘴角微微揚起。
「你就是『司令』？」前者開口。
那人轉過身，略豐滿的臉上佈滿了刺青，他見到此人咧嘴一笑，後者只覺得他的背後竟有幾束微弱的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
「沒錯。」他回答道，聲音很微弱，好像從短跑賽道上走下來的初中生一樣，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
「你的哥哥對『蟻巢』人耿耿於懷，但是如今他已葬送虎口，而如今『蟻巢』已經毀滅，『蜂巢』脆弱不堪，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哼，我和森蚺不一樣，能夠活下來才是戰爭中的勝利者，所謂的情懷和義氣，不過像蘭花一樣美麗而脆弱，一碰就壞。」
「說得好，我喜歡和有能力的人共事。」他走過來。「前不久，『蜂巢』的人截獲了我們的輪船，裏面藏着一批軍火，足以讓我們在內地做一番大事。」
「你剛剛還說『蜂巢』脆弱不堪呢。」他撇撇嘴，叼起煙捲，卻感覺嘴邊一陣灼燒，立刻吐掉煙頭，低頭一看，那支煙竟然燃燒了起來。
「你可認識白鬼？」
「大名鼎鼎的傭兵，十二年來在軍隊面前神出鬼沒，刺殺了不少高級軍官。我只知道他曾是一名出色的軍人，因為某些原因退役，就走上了這條路，難不成你們也僱傭了白鬼？」
「沒錯，白鬼就在被截獲的那條船上，他現在進了閻王廟，再也回不來了。而將他拖入地獄的人，雖然還沒有找到目標，但是我相信，他們和『蟻巢』有着不解之緣。既然『蟻巢』仍然藕斷絲連地連在一起，那麼我就需要你徹底粉碎這個本就該毀滅的組織，當然，你所得到的報酬也是非常豐厚的。」
太攀望着眼前的太陽光，沉思一陣，最終點點頭。
「這的確不是一件比較容易的活，但萬幸的是我能夠找到幫手。」
「老闆，五份烤鴨。」
「就來就來。」
樊狸抬頭望着天空，又是一年雨季，儘管褪去了那層粉塵小顆粒構成的陰暗，天空仍然被包裹在灰色之中。不知何時，魔都的人們忘記了太陽，也習慣了每晚在朦朧夜色中舞動的月影和清一色的黑暗天空，每天走在大街小巷，望着一張張陰沉焦急的面孔，壓抑感隨之而來。
樊狸接過老闆遞過來的烤鴨，朝着水蛇廊的後門走去，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來到一扇不起眼的破門前，按下門上一塊凸起的鐵皮，門中間怪異的打開，竟伸出一條機械手臂，手臂的末端是視網膜掃描器。
認定身份後，大門咯噔一聲，一股涼氣從門縫裏吹出啦，樊狸只覺得腳踝發涼，他拉開大門，眼前又是一條走廊。
漫步在走廊里，他迫不及待地拿出鴨腿啃了起來，自從他毫無廉恥地向「蜂巢」狠狠要了一筆款，他們就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謝凌和潘明月利用這些資金挽救了每況愈下的水蛇廊，也給他們在水蛇廊的地下打開了一扇裝滿秘密的大門。
「你的小生活還真是不錯嘛。」走過走廊，面前出現了陣陣音樂聲，一位大眼美女走出房間，接過樊狸遞過去的烤鴨。
「好歹我也是『蟻巢』的首領，總不能老是墮落在豬狗不如的生活中吧。」
「豬狗不如？」另一個聲音從房間裏傳來，他朝裏面瞟了一眼，發現秦子揚放下結他回頭瞅着他，一臉不屑。
「真打算下個月出新專輯？」樊狸撇開話題。
「是啊，水蛇廊需要一個機會讓全國人注意到她，既然我們都在這裏，何不把動靜搞大一點。」
「沒錯，秦子揚剛剛復出就和倪梓瓊合作，這消息還真能引起一陣風浪，到時候再辦幾場巡演，狠狠地賺上一筆，我們後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喂，你們是不是真的在計劃搞演唱會？」
「你覺得呢？」舞媚焱一邊啃着鴨翅膀一邊笑道。「難道等我們被『蜂巢』的任務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再搞這些？他們不可能再而三地給我們錢財，我們也不能越過道德的底線去偷去搶。」
「可是那個所謂的『司令』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已經看到了那艘船上的東西，自然而然也引起了『司令』的注意。」樊狸拽出桌上的紙巾擦擦手，然後靠在門邊上。
「『司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罷了。」秦子揚將結他掛在牆上，拽起另一隻鴨腿。
「是啊，但是你們不能總是被『蜂巢』呼來換去，我們當然也不是『蜂巢』人的奴隸，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讓這個隊伍日漸壯大起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子揚抬頭瞧着樊狸，那雙凹陷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猶豫。「我們已經沒有『蟻巢』的先進設備去探測異能人士的出現，光憑靠我們從新聞報紙去尋找，就是在大海撈針。」
「的確，我們失去了『蟻巢』的一切先進設備，不過『蜂巢』一直注意着這些可怕的人才，『蜂巢』沒有『蟻巢』的膽量，他們只會檢測，卻不會利用，充其量把他們都關押起來以備後用而已，而我們的舞媚焱大小姐，可以突破重重關卡進入『蜂巢』的技術中心，將那些有價值的線報統統帶過來。」
「嗯？怎麼又扯上我了？」大眼美女嘴裏還含着鴨肉，口齒不清地說道。這個大眼妹總是會瞪着一雙叫人着迷的大眼睛去欺騙別人的感情，可熟悉她的人都明白，她喜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件事非你和葉雨凝不可了，把雨凝做好的小設備放在『蜂巢』的電腦里，那些資料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入我們的電腦里，我們只需要挨家挨戶去敲門就可以了。」
「你早就計劃好了，對嗎？」舞媚焱又是一副故作吃驚的樣子。
「自從殺死了森蚺，我就發現，這個世界還是缺不了『蟻巢』的，總需要有人去對付像森蚺這樣危險的人。」
走出練歌房，樊狸繼續朝前走，瑪莎坐在自己的屋子裏觀看新款瑪莎拉蒂的3d掃描圖，潘明月在處理一些重要文件，最後，他走到葉雨凝的房間，一推門，只聽門口一聲鋼鐵撞擊的聲響。
「沒事沒事。」葉雨凝的聲音傳來，他戰戰兢兢走進門，裏面亂糟糟一團，到處都是被丟棄的鋼鐵器具，他如同閃躲紅外線探測器一樣閃躲這群危險的設備，走到葉雨凝的桌前。這個被譽為「天啟騎士團」里顏值最高的女子為何總改不了一副邋遢的樣子，看來上次海上行動是她在這個月裏唯一一次走出房門的時候。
「大小姐，你在做什麼？」樊狸走到葉雨凝的身後，雙手揉捏着葉雨凝的雙肩，後者露出幾分愉悅之情，便伸展雙臂，仰頭打了個哈欠。
她梳着方便乾脆的馬尾辮，穿着運動背心，將工作服綁在腰間，下身穿着寬鬆的運動服。這身打扮並非表明她剛剛從健身房走出來，而是她覺得運動服的寬鬆適合舒展身體，相反，她從不去健身房，從不鍛煉，卻天生擁有一副遭人嫉妒的魔鬼身材。
「我檢查了那艘船的武器，大多都是昂貴的美式武器，而且那一船武器本身價格不菲，能夠請來白鬼這樣的傭兵更是需要一筆巨款，所以我猜測這個『司令』的背後一定擁有一座小金庫。」
「我覺得，雨凝還是比如詩好聽，我說你們一定要用如此奇怪的名字來做代號嗎？比如森蚺啊，白鬼啊，熊貓啊這樣的代號不是挺好的，既方便好記，又有那種威風凜凜的感覺，而你和秦子揚呢？一個叫墨如詩，一個叫姒如嫿，越聽越像從古代穿越而來的傢伙一樣。」
葉雨凝抬頭望着樊狸，笑彎了眉毛。
「誰說我們一定要這樣取名？不就是代號嘛，你別忘了我曾經可是『煙城女警』，那就叫『警長』吧，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剛才說過的話。」
「我當然在聽，不過你總需要休息，過兩天就隨我出去走走吧。」樊狸將一袋烤鴨放在葉雨凝的桌上。
「哇！」見到美食，葉雨凝心花怒放，她湊到烤鴨面前狠狠吸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色香俱全，就是喜歡葛大老闆的鴨子，看來我也該學着做一次，省得每次都要你去跑腿。」
「等我們的廚房建好再說吧。」樊狸拍了拍葉雨凝的肩頭，轉身步履蹣跚地繞過障礙物走向房門。「對了，我覺得你真該好好收拾一下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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