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是在藥鋪的藥香中醒來的,身後有人輕輕按住她的肩頭,淡聲道:「別動。」
那是亞伯的聲音,秦青莫名的鬆了口氣,只要離開了蘭斯那個瘋子,和他無所不能的精神世界,秦青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算是緩解了下來。
「是誰救了我?」秦青想起昏迷之前那個身穿中世紀鎧甲的騎士,那奇怪的裝束,該不會是自己中了神經毒素而引發的幻覺吧。
亞伯手中持着一個細頸的琉璃瓶,裏面的藍綠色液體像是沸水般不斷地翻滾着,縷縷淡色的煙霧翻滾出來,然後像水流一樣被亞伯緩緩地傾倒在秦青的後頸上。
秦青後頸的黑斑看上去沒那麼顯眼了。
在聽到秦青問話後,亞伯一直持在手中徐徐畫着半圓的細頸琉璃瓶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的畫出完美的軌跡。
「一個對你很好的人。」亞伯淡然地回答。
秦青不由得回頭:「是誰?我記得我在昏倒之前是在蘭斯的精神世界,難道是那裏的人救了我?」
亞伯及時地將手中的細頸瓶撤遠,責備地道:「趴好。」
「你知道那人的身份,是不是?」秦青總覺得那個中世紀騎士有一種隱隱的熟悉感,讓她不能就這樣丟在腦後。
亞伯淡淡地嗯了一聲。
「是誰?」秦青又想回頭,亞伯及時用手壓住了她:「不想毀容就別亂動。」
秦青只好乖乖地趴好,此時她的衣袍已經退到腰部,露出了她潔白優美的背頸,上面有幾處皮膚有些發黑。似乎因為是亞伯的淡然,讓秦青將他完全當一個醫生來對待,所以就沒有感到難堪或者羞澀。
「那個人是反抗軍的首領,他冒着被我發現身份的危險,將你送了過來,所以我說,他對你很好。」亞伯望了眼虛店鋪的門外,隔着閉合的大門,一個身穿中世紀盔甲的騎士,面對着緊閉的店門,靜靜地站在那裏,因為亞伯的有意,他可以聽到裏面的對話。
當他聽到那個清雅的女聲時,他僵直的身體才微微晃動了一下,緊繃的雙肩垮了下來,他轉過身無力地靠在店門上,驟然鬆懈的緊張,讓他此時才感到那一直揪在他心臟處的疼痛。
差一點,他就再一次失去她了......
亞伯的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弧度,這就是所謂的人類的感情嗎?還真是沒有任何邏輯的荒謬。反抗軍近幾百年來都躲藏在他的視線之外,像老鼠一樣的躲在地底,他們的精神世界就藏在虛擬網絡的某個角落裏,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想花費那個精力跟他們較真。
在他的眼裏,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敵人,就是亞當。亞當一日不除,他就永難安寧。
至於反抗軍什麼的,在他的眼裏就像那惱人的蟲子,揮之不去,無傷大雅,又讓人厭惡地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你,它的存在。
他總有一天要除了他們的,不過是在他解決了亞當之後。
就在剛才,這個反抗軍的首領,懷抱着這個女人,急匆匆地衝進他的店鋪時,亞伯十分驚訝。他驚訝於自己看到的身份,也驚訝於這個反抗軍首領的不管不顧和冒險。
這個傢伙居然為了這個女人就這樣走到他的面前來,明知道會被他識破~身份,他仍然在他面前低下了他自以為高貴的頭顱,就因為這個女人,這個被打着寵物烙印的女人......
這時候,亞伯真的要為反抗軍那幾十萬官兵不值了,他們信念中堅信的領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顧全大局,將自己置於敵人的刀劍之下。
如果讓他們知道,一定是很打壓士氣的事情吧。
想到此,亞伯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客氣。
「你知道反抗軍?」秦青驚異地道。
「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他們的精神導師是蘭斯,他們的領袖是一個代號叫「騎士」的傢伙。」亞瑟淡淡地將手中的細頸瓶放到一邊,然後拿起了另外一個小瓶,開始塗抹藥膏。
秦青一陣沉默,原來他早就知道:「你一直在容忍他們?」
「不過是些螻蟻而已,如果他們希望給自己找個安樂窩,我又為什麼要反對?」亞伯淡然地聳肩。
「不過他們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的。」亞伯抬眼看了眼門外的「騎士」,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乎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這是放棄逃跑了嗎?亞伯有些無趣地想,如果是這樣,這場鬧劇就結束得有些太快了。
「你就不能放過他們嗎?反正你也覺得他們是螻蟻而已?」秦青忍不住道。
「這是規矩,是法律,我也不能違背。」亞伯嚴肅地道。
秦青沉默,她不能要求亞伯去做違反法律的事,而且作為一個星球主宰卻尊敬法律,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
「不過,不是現在。」亞伯淡淡地看了門外一眼。
門外的騎士僵立了片刻,轉身離開。
亞伯的神色輕鬆起來:「你本應該今天一上線就來找我的。」
「唔,有點事耽誤了。」秦青含糊地道,她不確定亞伯到底知道了多少,只好含義不清地回答。
「你見到了蘭斯。」亞伯用淡淡的語氣肯定地道。
秦青知道大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道:「嗯,還去他們的天堂之城參觀一下。」
亞伯挑挑眉,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明知那是反抗軍的基地,居然還敢這樣明目張胆地說出來。
好像她認定了他不會拿她怎麼樣似的,亞伯有些好氣,又有些開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那是叛軍,你想坐牢嗎??」
「啊?」秦青苦着臉回頭:「不用吧,只是參觀而已,而且我是被綁架的。」這話本質上也不算太離譜,她確實有一小部分是被逼的。
亞伯瞥了眼她因支起上身而露出的誘人的身體,拉起她的衣袍示意她穿上。
秦青坐起來一邊穿着衣服,一邊偷~窺着亞伯的臉色道:「其實他的天堂之城也不見得怎麼漂亮。」秦青心裏微汗,她是不是有點太無恥了?
亞伯無聲地輕笑一聲,走到秦青面前:「閉上眼睛。」
秦青困惑地看了亞伯一眼,依言閉上了眼睛。
「張嘴」亞伯接着道。
秦青依言張開,做出啊的口型。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入她的舌尖:「是什麼?」她抿了抿唇,怪怪的味道。
「你不需要知道。」亞伯淡淡地將指尖的血跡擦去:「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亞伯的態度有點陰晴不定,秦青決定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我覺得好多了,謝謝你,我就不打擾你了。」
亞伯看着秦青有點像逃離一樣的快步向店門外走去,涼涼的開口:「一個謝謝就夠了嗎?」
秦青的身形僵住,緩緩地回身,警惕地看着亞伯:「你想我怎麼謝?」她想他大概是不會在乎錢這些東西,他大概有什麼事想要她去做。
「你是純能量體。」亞伯慢慢地在一隻金色的金屬盆中淨手,然後慢慢地道:「很難得的純能量體。」
這傢伙不會也想把她送熔爐吧,秦青警惕地後退一步:「我暫時沒有獻身的打算。」
亞伯嗤笑一聲:「放心,我暫時也沒有這個打算,不然白~虎和黒麒窩藏能量體的罪名,早在第一天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會被定下了。」
秦青微微放下心來,只要不總惦記着她的能量體,她對亞伯還是比較有好感的。畢竟這次也算是他救了她的命。
秦青看着亞伯優雅地擦乾自己的手,卻又走到坩堝邊,拿起了長勺開始攪拌鍋里的液體,忍不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儘量去做的。」
「我要你幫我帶個話。」亞伯走到秦青面前淡淡地道。
「給誰?」秦青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
「亞當。」亞伯抿緊嘴角:「告訴他,我會去找他的。」
秦青微微張嘴,就這樣?值得她再去一次嗎?那個地方其實很詭異誒。
不過之前已經說過了大話,她此時也不能不答應。她苦着臉道:「其實,我上次闖進去也是無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入口在哪啊。」
「沒關係,我知道。」亞伯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秦青的手。
秦青微一掙扎,也就放棄了,因為身邊的景物已經開始變換,顯然這個傢伙在運用自己的能力在這個虛擬世界中,給自己開了一條捷徑出來。秦青覺得自己真心討厭捷徑這種東西。
他們在一片綠色的曠野上停了下來。
「就是這裏?」
秦青抬頭看向亞伯。
亞伯的神情顯得有些嚴肅,一向漫不經心的神情也收了起來,他注視着前面的曠野,像是注視着什麼巨大的怪獸。
他握着她的手,開始堅定地向前邁步,他的手握得很緊,步子跨得又大又急,幾乎是在拖着她向前走,秦青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然後秦青覺得自己穿過了什麼,而亞伯拖着她的手卻重重地一頓,然後他鬆開了,秦青回頭,亞伯站在那裏,手捂胸口,嘴角已經留下了血跡,他勉強地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前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3s 3.827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