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得像是墨水,天空中幾顆明光微弱的星星點綴在黑色的幕布之上,伴隨着時間緩緩流淌,凌晨十二點四十五分準時到達,港城國際機場內的氣氛越發熱烈,就像一鍋燒滾了的沸水在不住發酵翻滾。
數以十計的記者舉着長槍短炮圍在國際通道口,雙眼噌得發亮直勾勾盯着出口,在眾多記者之後是一大群嗷嗷激動興奮大叫的粉絲們。等聽到機場開始播報飛機抵達的廣播聲,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盯着出口,身後無數舉着海報橫幅的粉絲們興奮尖叫起來:「安卿、安卿,卿卿我心,無以倫比。安卿、安卿,卿卿我心,無以……」
無數人的聲音匯集在一起、整齊劃一昂揚鬥志卻又分毫不亂,一看就是經過了之前排練,此時才這麼齊心振奮。
「嘖,安卿這次一得獎,該是國內超一流藝人了吧。」前面擁擠人群中,一個記者看到後面那些興奮到極點的粉絲,抱着照相機咔咔照了幾張相,一邊思腹起明天標題「安卿國際影后歸來,粉絲連夜等待慶祝。」
「這也該她得的,國內多少年沒拿到國際性的影后大獎了,這次安卿捧了個獎盃回來,給國內娛樂圈增了光,大家當然高興。」旁邊的記者插嘴,順便看了看橫幅上那張巨型照片,漫天漆黑的背景圖下,身着白色拽地長裙着雙足的女子睜着漆黑得有些深不見底的眼淡漠注視着前方,這正是安卿此次獲得影后大獎的劇照之一,也是最為引人注目的一張,為國外無數影迷和影評人着迷的照片。
單薄的黑暗背景,被刮傷露出血絲的腳踝,白得有些灰撲撲的裙子、淡漠的表情,這顯然是一張可以挑出很多瑕疵的照片,但不管是誰第一眼看到照片,都會被她的目光所震懾,絲毫注意不到這張照片的其他缺點,單薄的兩種顏色,黑與白的對比,極難讓人駕馭的顏色此時卻乖巧柔潤的匍匐在她腳下,毫無生澀感,完全的都是理當如此的模樣。
她就該這麼高傲,就算身處地獄的狼藉也絲毫不減她本身灼灼的風華絕代……
「啊啊啊,安卿、她出來了,嗷嗷,安卿我愛你……」
伴隨着出口處一個身着白色大衣戴着墨鏡的女子在保鏢護衛下走出來,無數等待的粉絲和記者都瘋狂的尖叫起來,然後使勁兒朝前面擁擠,希望能搶到一個絕佳的位置拍幾張照片,要是運氣再好一點,能和新晉國際影后說幾句話,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安卿在保鏢包圍中艱難的往外走着,臉上掛着完美無缺的笑,紅唇勾起從保鏢開拓出來的路往外走時,時不時和身周激動得雙頰漲紅呼吸困難的粉絲說一句話,囑咐對方注意安全別受傷。
艱難的從機場擠了出來,司機加大馬力將那些追了一路的記者甩掉,安卿這才鬆了口氣將墨鏡丟在一邊吩咐司機道:「去青池園。」
司機呵呵笑了笑,打趣道:「安小姐這是要回家和林先生慶祝?」
安卿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心情很好的回答:「對啊,在國外待了快兩個月沒見面了,這次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司機瞭然的轉了方向盤朝着城南的清池園開去。那裏是近兩年新修建的高級小區,住的人不多,所以安卿才放心的在那裏買了房子,當做和林辰的愛居。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穩穩停在了清池園外。安卿睜開有些倦怠的雙眼戴上墨鏡拒絕了助理的陪伴,抓起背包走了進去,帶着些許迫不及待的雀躍走到了大門外,摸了摸放着獎盃的背包,唇邊划過愉悅的弧度打開了密碼鎖。
「咔嚓。」一聲輕響,大門打開,安卿彎唇笑了笑張口剛想喊人,但目光往下卻突然看到一雙陌生的高跟鞋,艷麗的紅色纖細的足跟,直直戳進了她的眼中,看的她雙目刺痛。呼吸一滯,她笑容微僵,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陣甜膩的呻。吟聲從她的臥室傳來:「林哥快點,人家還要嘛,啊,林哥你壞死了……」
安卿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站在緊閉的臥室前,臉上表情難看而沉凝,仿佛掛着一層寒冰,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房門,似乎能透過這扇原木大門看清楚裏面是何等纏綿、緋。淫的場景。
「啊……林哥,人家受不了了,啊,不要……」
「剛才是誰說還要的?」帶着的聲音從房間傳來,沙啞的笑起來:「現在就不行了?」
女子嬌媚的哼了聲:「林哥你再欺負我,小心安姐回來看到了。」
「她?」林辰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她現在拿了獎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怎麼可能回來。」
女子話音一頓,試探道:「林哥你上次不是說,安姐幫你爭取了李導新電影的男主角嗎?」
「不錯。」林辰嘴角挑起露出些許期待和得意來:「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也只有這點好處了。」
門外,安卿抓着背包的手勒出了紅痕。
女人嬌滴滴一笑,撒嬌道:「林哥,你要是紅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林辰哈哈一笑,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踩着安卿踏上國內一流演員,曖昧的意有所指的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怎麼會忘了你,要不然我讓安卿幫忙給你在劇組安排一個角色,到時候我們在劇組也能經常……」
「砰!」的一聲大響,房門被猛地踢開,臥室內燈火通明,躺在床上相擁的兩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安卿,女人驚恐的尖叫起來,急忙抓起床單遮住身體。
林辰滿臉的措手不及:「你怎麼會……」回來兩個字還沒說完,他猛地反應過來連忙踉蹌的從床上跳下來:「阿卿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在我的房子裏和人上床還是靠着我拿到了角色後又想給你的小情人找機會?」安卿面無表情的看着着身體滿臉慌亂的林辰,那張往日在她面前英俊溫柔的臉,此時噁心得讓她作嘔。
「阿卿!」林辰急忙抓住安卿的手,呼吸急促語句發亂的解釋道:「你聽我解釋,她……是她勾引我的,阿傾你……」
「鬆手。」安卿厭惡的甩掉他的手,看着這間自己特意抽出時間辛苦佈置此時卻佈滿了緋淫氣息的臥室,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的急促跳動。深吸口氣,壓抑着快要火山爆發的情緒冷聲道:「給你一天時間,帶着床上的那團東西和你的東西從公寓滾出去。」說完她毫不猶豫轉身就走,以她的性格做不出潑婦一樣痛打兩人,但也絕不會像白蓮花一樣任由人欺負,在那一瞬間她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報復林辰。
林辰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哀求的訴聲道:「阿卿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
「鬆開。」安卿甩了幾次手根本沒甩開,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煩躁難忍,聲音拔高怒聲的剎那間甩手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我說鬆開。」
啪的一聲脆響,林辰被扇得左臉猛地側過去,臉皮痙攣般的扭曲一下,壓抑着怒火哀聲祈求道:「阿卿,你再打我幾下出氣,你讓我怎麼都行,別和我分手,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這麼久的感情,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犯。」
「林辰。」安卿收回手,厭惡的扯出手帕使勁兒擦拭着手指,淡淡譏誚道:「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份兒上,給你留最後一點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林辰真的慌了,這麼多年足夠他了解安卿現在是來真的,額頭豆大的汗水驚慌的順着紋路滑下:「阿卿……」
安卿冷笑一聲甩手就走出了門,高跟鞋踢踏的踩在過道地上堅決而冷漠,快速按了電梯,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她正準備進去時,林辰猛地從後面撲了過來一把將電梯門攔住:「阿卿,你怎麼才能原諒我,你告訴我我什麼都去做。」
「你去死。」安卿煩躁的吼道:「讓開。」
林辰攔住電梯門紋絲不動,安卿氣得眸子發沉大步轉身朝樓梯走去,林辰連忙衝上前拉住她:「阿卿,我知道錯了,我馬上就打發她,給我一次機會,之前我對她說的話都是胡言亂語,阿卿你原諒我這次,你知道的我愛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惡不噁心。」安卿煩不勝煩,大步走下樓梯卻被林辰猛地拽住手腕,她氣得去扯開他,林辰卻發了瘋似的死死扣住她,抓得她手腕發疼,兩人在樓梯中間幾乎廝扭在一起。
她踩着樓梯扭打間高跟鞋猛地一歪,身體搖搖欲墜的就是一陣晃動,安卿心頭一跳連忙抓住旁邊的欄杆,急忙想要穩住身形。卻在這時被林辰死死抓着的那隻手猛地一痛,她錯愕的一抬頭入目是林辰猩紅的雙眼和猙獰的表情,心神一慌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緊緊抓着欄杆的手被人猛地掰開,而林辰抓着她的另一隻手快速鬆開的同時狠狠一推……
剎那間天旋地轉,她身體仰倒着不受控制的往樓梯下摔去,一階又一階,無以倫比的疼痛伴隨而來,砰然落地的時候身體似乎已經不是她的,後腦勺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呼嘯而至,雙眼模糊的發沉,落入黑暗的最後一刻,她抬頭看到的是滿臉扭曲雙眼猩紅的林辰,還有在他身後穿着衣服跑出來一臉煞白的女人。
同一時間,港城安明醫院急救室,醫生看着幾乎變成平線的心電監護儀,臉色一沉:「電擊!」護士連忙將除顫儀送了過來,醫生迅速拿起除顫儀放到放到手術台上的年輕女孩兒胸腔處。
「砰!」急促的電擊將女孩兒纖細的身體鎮壓得抖動,除顫儀帶起身體震動的聲音在手術室內格外分明,一下!兩下!
一分鐘!一分半,一分四十五秒!
就在醫生和護士都以為搶救不會來時,心電監護儀滴一聲突然恢復了波動,護士雙眼一亮急忙說:「醫生,有動靜了。」
腦袋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昏沉,安卿艱難的睜開眼,模糊中是刺目的手術燈光,護士見她睜開眼鬆了口氣連忙安慰道:「放心,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
安卿艱難的眨了眨眼,直覺有些不對勁,但身體的極度疲倦和難受讓她根本難以思考,護士的話就猶如一根撫慰的稻草讓她緊繃的心弦徹底鬆懈,使勁兒眨了幾下眼想要恢復理智,最後卻仍舊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護士見此,連忙將人送到了監護室,在床尾處的表格上將女孩兒的信息登記上去。
性命:安朵
年齡:21歲。
病情:車禍撞擊頭部
二十四小時後,病情恢復穩定的女孩兒被送進了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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