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着馬車來此,似乎是鬼使神差才會跟來,而且又在她即將遠去,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前提下,現身在她的面前。其實他不必擔憂父親的性命之憂,皇上之所以會放了她,想必已經與她談好了交易,父親不會有性命之憂,而慕容曉也非趕盡殺絕之人。
聞聲,慕容曉回頭看去。東陵風已經走到面前。
她眸光微動,靜默回應東陵風。
帶刀侍衛在見到東陵風時頗有幾分意外,他奉命而來護送慕容曉離開京城,自然不能出錯。便對東陵風道:「請東陵世子見諒,皇上命令,不追究慕容姑娘的責任,只需保證靜王的安危即可。」
東陵風餘光掃了一眼侍衛,點了下頭,笑道:「既然如此,你帶着父親離開便可。本世子與慕容姑娘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一下。」
「東陵世子……」侍衛猶豫,若是東陵世子因為靜王被綁架而對慕容曉出手的話,他回宮後該如何向皇上交代?
「放心,本世子絕對不會殺她。你且將靜王送回靜王府便可。」東陵風回頭對侍衛吩咐了兩句,打消侍衛沒必要的擔心。
侍衛想了想後,應道:「是。」
慕容曉側頭對無影吩咐道:「將靜王交給他。」
無影遲疑的掃了一眼東陵風,來到玄燕國後最讓他看不上和防備的就是東陵風,若是他說的話能作準,母豬都能上樹!
慕容曉見無影不動,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輕笑着說道:「放心,如今到了這裏,玄燕國的皇帝不會派人追來,而東陵世子也不會冒着得罪皇命的危險殺我。且放心將靜王交給侍衛便可。」無影真像是一個孩子,有時候實在是太過可愛。
「主子吩咐你還敢不從?快點!怎麼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的。」君莫宇忍不住笑着催促道。他自然知道無影是怕什麼,其實他也是怕玄燕國的那個皇帝不守承諾,眼前的東陵世子然後又對他們窮追不捨下狠手!畢竟東陵風以前做的事情太過無恥,不得不防。不過,他同樣知道的是,慕容曉若無把握,就絕對不會放了靜王。
「閉嘴!」無影回頭瞪了一眼多嘴的君莫宇,然後上了馬車,動作十分粗魯的扛起被迷暈的靜王,然後扔給那名侍衛。
侍衛沒料到無影會突然將人扔過來,幸而也是練家子,雖然有些踉蹌,但仍舊是安穩的接住了,沒有讓靜王頭落地,他剛想訓斥兩句無影,卻聽到東陵風的吩咐:「父親無礙,你先送回去吧。」
聽了命令後,侍衛就算再看不順眼無影,也將靜王放進另外一輛馬車,然後驅車離去。
待侍衛離去後,東陵風才再次開口,雙目似乎是釘子一樣釘在了慕容曉的身上:「一路順風。」
慕容曉意外東陵風在侍衛帶人離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對她的祝福,儘管懷疑此人的用心,卻仍舊是禮貌的回道:「謝謝。」這一路必定不會再發生任何事情,她相信東陵徹不是一個小人,能夠煞費苦心來保存趙怡的身體,他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不會是一個小人。
至於東陵風。不是她多疑,而是他前後短時間內的巨大變化,實在是令人生疑。
「你還是在懷疑本世子?此刻在見到你眼中的懷疑之色時,本世子當真是有幾分後悔之前的一些行為。」東陵風忽然傾身靠近,在靠近她僅有一個手掌的距離之下,壓低着聲音說道。
「離我們小姐遠點兒!你家中美妾那麼多,想要靠近女人就去靠近她們去!」
橫空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阻隔在東陵風和慕容曉的眼前,緊接着就聽見無影的話。
東陵風看着眼前的利劍,眼中暗光一閃而過,隨之,在無影的詫異之下,東陵風忽然用指尖彈開利劍,而後將有所察覺正欲退後的慕容曉攬入懷中!緊接着,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東陵風不僅將慕容曉緊緊抱在懷中,更俯身吻嚮慕容曉的紅唇!
啃咬!
仿佛一吻之間,便可霸道的將她佔為己有。
又似乎今生也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品嘗她的美好!
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靠近她。
東陵風驚愕發現,她很柔軟,並非她的性子那般強硬,且她的身上有一種清淡如風的味道,之所以是清淡如風,是因為那種味道很清新,不似人和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米分的味道,是一種獨特的,屬於她的體香。
慕容曉緊閉雙唇,手上用力推開他,奈何,他的雙臂如同鋼鐵一般將她禁錮,令她如何掙扎卻掙扎不開!
該死!
「放開小姐!」無影和君莫宇大怒!在他們面前,該死的東陵風竟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欺負小姐!若是讓王爺知道了,就在他們的面前,小姐被東陵風輕薄了,他們還想不想活了?!
二人一起攻向東陵風!
就在二人的武器即將刺向東陵風時,東陵風忽然放開了慕容曉。
得到自由的慕容曉沒有倉皇后退,揚手用盡全力打向東陵風的臉頰,「這是你應得的。」她面無表情,聲音不怒卻冷。
東陵風清楚瞧見慕容曉眼中的厭惡之色,輕輕的抿起唇,似乎好像想到了什麼,伸手撫摸着唇,似乎唇上還有她的柔軟,還有她的溫度,她的味道,他低斂着眼眸,望着鞋尖上她留下的腳印,似笑非笑的道:「原來元銘睡過的女人也不過如此,味道也不怎麼樣。」
聽言,慕容曉面色越發沉冷,阻止已然動怒的無影和君莫宇,「無需與瘋子一般計較,我們啟程上路。」她冰冷的眸子淡淡的望着東陵風,從袖口內拿出潔白的錦帕,輕輕的擦去雙唇。
東陵風瞧見她的舉動,眼中剛剛浮現的嘲諷之色陡然僵硬,整個邪魅俊朗的面容同樣變得陰沉,胸口似被所有東西填滿堆壓,悶熱,喘不上氣,氣息頓時不穩。他是在厭惡她的碰觸!
她在用舉動告知他,她對他毫無感覺!只有他一人在剛在的親吻中失去理智,沉迷!
「東陵世子,好自為之!」
上了馬車的慕容曉,最後看了一眼失神的東陵風,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無影冷冷的瞪了一眼東陵風後,暗罵一聲:等見到了主子,他定會告知主子!主子可比他記仇多了,東陵風下半輩子別想有好日子過!
鞭子落下,馬鳴,一陣塵埃中,馬車快速消失在眼前。
留下的只有塵土,待灰塵散去,馬車已經沒有了影子,那個留下最後一句話的女子就這樣離開了!如此絕情沒有半分留戀的離開!
絕情?留戀?她是巴不得儘快離開,然後投入元銘的懷抱中!他親吻她的時候,她那個時候的感覺或許是對元銘的愧疚,又或者日後與元銘親吻的時候會想到今日,他是如何的想盡辦法開啟她的唇時的情景。
是,她會記得!
他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他的齒印,留下了他的溫度。
站在原地,失神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抬頭望天狂笑數聲!
笑聲終止,落寞無盡。
身後走來一人,站在他的身後,雙眼含着眼淚,隱忍着不落,剛才的情形都落入了她的眼中,楊桃一直跟在東陵風的身後,瞧着東陵風面對慕容曉時的不同和瘋狂,她震驚無比!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她到現在都無法令自己冷靜。
剛才的情景,不斷的在眼前閃爍。令她必須正視一個事實!
東陵風可以因為愛一個女子而不顧那女子的身份,就連親吻也可以那般狂肆,仿佛一吻之間便可佔為己有。
而她呢?
現在回想起來,他對她偶爾的溫柔,是因為她足夠聽話,也足夠認清自己。她自欺欺人,認為這就是愛,他不一定有多麼的愛她,可他的心裏一定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只要她全心全意的對他便可。
她控制着自己的妒忌,讓自己不會妒忌,不會強求不屬於她的一切。
可一切的自圓其說,自欺欺人在剛才都變成了可笑。她做錯了,大錯特錯。她自認為自己足夠聰明,任何情況都知道該做什麼,也能將一切做的都特別的好。可現在,她沒辦法在欺騙自己。他若是喜歡一個人,就要像剛才那般不為情慾的親吻。
她將自己置於最卑微的地步,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除了悲哀,就只剩下了卑微。那所謂的幸福,多麼的薄弱,輕輕一擊就碎。
就在距離東陵風一步之遠的地方,她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而後決絕的跪下。
「求世子兌現承諾。」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說這句話,以前斬釘截鐵的在心裏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離開他,就算他給了她自由之身,她也要一輩子跟在他的身邊,追隨他,那時候的她天真的認為,只有待在他的身邊才是最幸福的。可今日,她發現,她並不幸福。現在才了解,對她而言真正的幸福是將對他的愛留在心裏,而不是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喜歡一個又一個女子,妻妾成群,她還不夠冷靜大度,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感覺到內心深處的酸澀痛苦。
東陵風轉過身,低着頭望着跪在面前的楊桃,過了許久。
他開口道:「當年你曾捨身救過本世子一次,本世子答應過你,日後只要你開口就會許你自由之身,今日既然你開了口,本世子就允了你。」
楊桃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她將頭埋在雙膝間,哭無聲,不讓東陵風察覺到她的不舍和她的軟弱。她平穩片刻,回道:「奴婢謝世子!」
東陵風從她的身前走過,她命令自己不許回頭,她怕自己回頭又無法控制自己追上去,然後說她後悔了,也許離開他有了自由之身後會發現,其實那樣一點兒都不幸福!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察覺到他已經走遠,她抬起衣袖擦去臉上滾燙的淚水,轉過身,朝着東陵風的背影大喊:「請世子保重!」
此次離去,她一定不會再回來!
她貪婪的望着東陵風的背影,對於他的一切都那麼的熟悉,曾經要依靠這份熟悉過一生。可如今,她想要逃離這份熟悉,她要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生活,可以沒有心愛的人,也可以沒有目標,但是她很平靜,最美好的那些瞬間都已經保存在心中,這輩子都不會破壞。
「我走了,世子。」
……
齊騰國,九王府。
前幾日九王爺收下了王大人送來的女子,聽說那女子還被王大人收為義女,不過,雖然被九王爺收下了,卻是沒有任何身份的在九王府住下了。一時之間,打着各種主意的大臣們個個都猶豫了。王大人的義女進了九王府都是一個尷尬的身份,他們若是將各自的嫡女送進來,若是同樣落得個尷尬的身份豈不是得不償失?但是,要送庶女的話,又怕惹得九王爺動怒,庶女怎麼能夠配得上九王爺。
但是要嫁嫡女的話那也要九王爺能看得上,唯有九王爺看得上,才能有機會成為九王妃,日後沒準還會成為皇后。
各自打着主意的官員們,這些時日安靜了,不再前來九王府要求見九王爺。
更多的是,在朝堂上如若遇到了九王爺,便是三番四請,希望能夠在自家的府邸,讓九王爺看上自家的千金。
可惜,儘管如意算盤打得響,可終究都是落空。九王爺未曾應允任何人。
九王府終於恢復了安靜。
府中的下人對於上官婉視若空氣,不過未免外人說九王府虧待了王大人送來的義女,衣食住行倒是都非常不錯的。對於九王府的人而言,雖然不喜上官婉的存在,可都不得不承認,因為上官婉的存在,九王府最近真的是安靜了!省的每天王府門外總是一會兒一個人一會兒一個人,總是吵吵鬧鬧的,擾了王爺的清靜。
上官婉已經在王府中待了十天了,這十天裏她每日寢食難安,因九王府中下人們對待她的方式,似乎是空氣,看上去恭敬有禮,可她感覺得出來,他們壓根就不將她放在眼裏!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再見過元銘!
也曾尋了理由求見元銘,可每每到了元銘的房門口,就被下人攔截。那些下人臉上都帶着笑,恭恭敬敬的阻攔她,說一大堆的冠冕堂皇的話,實則就是拒絕她。
儘管下人收了她的東西,可在她轉身離開後,他們就倒在一旁的花盆裏,元銘根本就不會見到她的心意!
她想訓斥他們,可就在要開口的時候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身份去訓斥,即使訓斥,他們也不會聽。她好言好語的勸說,得到的仍舊是不理不睬。
仿佛她無論怎麼用力,都只能落空。
原本以為進了九王府,距離元銘近了,就距離她想要的更近了一步,可如今近在眼前,如同遠在天邊。
她落寞的望着銅鏡中越來越憔悴的自己,深知繼續下去,她應該很快就會被送離九王府。
「小姐,奴婢聽說王爺剛剛回府了。」晴玫從門外慌忙跑進來,揚聲對一臉落寞之色的上官婉說道。
上官婉臉上首先閃過驚喜之色,又很快的消失,她落寞的回道:「回來又如何?我若想要見他,又會被阻攔。」若是能夠回到以前該多好,那個時候他不會如現在這般不近人情。
晴玫面色也變了,在九王府雖然不會短了吃短了穿,可總覺得很憋屈,比不上以前在玄燕國的時候逍遙自在。更何況在玄燕國的時候,喜歡小姐的人很多,幾乎那些人都認為小姐獨特聰明。如今都變了!
二人如破了的氣球,頓時都泄了氣。
過了一會兒,晴玫眼睛發亮的說道:「小姐!我們去見一個人!」
「誰!」
「有能力將小姐送進來的那名女子,她神通廣大,一定有法子幫助小姐。」晴玫想到王落雲,仿佛就看到了希望。
上官婉愣了一下,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女子,「她?她沒有留下地址,我們該去何處找她?她曾留下過一句話,她若是想見我必定會來見我。況且,我不想依靠他人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我一定靠自己讓九王爺動心。」
晴玫嘆息,現在這種情況太難了!
「他剛剛回府,應該還沒有回房間,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上官婉立即對着銅鏡梳了一下頭髮,然後快速的跑出房間,朝着元銘的房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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