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的天眼法力剛好失效,此刻也看不到那些鬼魂的蹤跡,但就是感覺自己的雙腳以及腰部被束縛,我掙扎着往上游,我知道自己一旦被拉到水底,就會被徹底溺亡。
我很有可能就是這條河的第二個死屍!
別的水鬼殺了老太太的兒子,而後他脫生投胎,老太太的兒子殺了我,他也脫生投胎,我倒是了倒霉鬼。
不過雖然我天眼已閉,但畢竟還是擁有道法的,倉猝之間還是利用手指上殘存的鮮血,虛空刻畫至陽之符,手指在水中快速刻畫,由於我用上了法力,指頭肚上湧出的鮮血在刻畫符咒之後,竟然在水中凝而不散!
渾濁的河水裏,那敕令血符就漂浮在血水之中,我暗暗稱奇這道家法咒的神通之處,當即默念一聲急急如律令,抬手就推了出去!
血符剛一出手,我登時感覺周圍不是那麼冷了,可能大部分鬼氣都已經被打散,而我腰部被束縛的感覺也瞬間消失,抓着我雙腳的那雙手,也禁不住至陽血符的威力,鬆了開來。
我趕緊游到水面上,這一次沒敢再多想,直接就出了水。
上岸之後,我抹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一直等候的老太太連忙關切的問我:"小伙子,怎麼樣了?"
我最後關頭憋的也有點久了,鼻腔里很不舒服,像是倒灌進去了一些水,我連忙回道:"下水的時候遇上了一些棘手的時候,這樣吧,我得先回義莊一趟,帶點東西,您還是先回家吧,等我明天再來,定能幫你撈出屍體的。"
老太太一聽,急的都想哭了,頓時嘆氣不止,眼角再次滑落眼淚:"唉,我兒子已經在水裏泡兩天了,這再不撈出來,可就..."
說真心話,我也難辦,這要是個普通的小河,我分分鐘就給撈出來了,關鍵這河裏鬼氣滔天,究竟有幾個水鬼,目前還是未知之數,我並非道法高強之人,也不是專業撈屍隊,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再下去的。
做好事可以,但也得分情況。
我跟老太太解釋一番,這就重新趕回義莊,老太太執意要送我,但我看她腿腳不便,就謝絕了她的好意,當下就趕緊折回。
山路難行,但我畢竟是個年輕小伙子,在天色徹底黑下來之時,我終於一口氣趕到了義莊,而還沒進門,就遠遠的看到門口坐着一個憨厚的中年人,大約四十歲的年紀,上半身穿着一個破舊的白色背心,下半身穿着一跳土灰色的七分褲。
不是趕屍人阿樹,還能是誰?
"阿樹先生!"還沒到義莊,我就揮着手大喊了一句,阿樹轉頭看來,對我憨厚一笑,也大聲問我:"阿牛,你去哪了?"
到了阿樹的跟前,我連忙問道:"阿樹先生,村裏有一戶人家,老太太的兒子死了,她們村的村長,不讓下河撈屍,結果老太太跑到了山上,尋找你,結果你不在,我就去了一趟。"
阿樹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的同時問道:"然後呢?幫她撈出屍體了嗎?"
我喝了一口水,往肚子裏咽的時候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河裏有水鬼,撈不出來,我連續折返兩次,最後才發現,河裏不止一個水鬼,究竟有幾個,我也不清楚。"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中感嘆,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換做我自己的切身體會,那就是河不在寬,有鬼就猛。
阿樹爽朗的笑道:"水鬼?哈哈,在我眼裏只不過是最低等的鬼魂而已,走,我們現在就幫那老太太撈出屍體!"
阿樹也是一個正直的爽快的人,因為我很清楚,每個人雖然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但朋友圈裏的人,總有一絲相似的性格,就好比一個忠厚老實的人,不會去刻意結交一個整天偷雞摸狗的人,這就是性格決定,而青亭師傅的人品我自己清楚,他朋友不多,唯一推薦我來找的這個阿樹,那在人品道德上,一定不差。
見阿樹此刻就要下山撈屍,我有些傻眼,這也太熱心腸了吧?阿樹拍着我的肩膀笑道:"阿牛,我就生活在這義莊之中,可以說附近的山民都是我的村民,村民有難我應當幫助,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這溺亡在水中之人,若屍體不及時打撈,亡魂不及時喚回,那後果會越來越嚴重的。"
我一愣,問道:"怎麼個嚴重法?"
"水中溺亡之人,怨氣極重,且他們大多陽壽未盡,死時自然心中不甘,既然心中不甘,那必會化為厲鬼,在頭七之前如果沒有撈出,那鬼氣大盛,一般來說不太好對付,但還是有辦法的,而且在這頭七之前,每過一天,屍體的鬼氣就增長一倍,這也就是為什麼要在頭七之前撈出來的原因了。"
阿樹剛說完,我驚訝道:"我靠,還有這種說法?我怎麼沒聽師傅說過?"
阿樹憨厚一笑,淳樸的說:"青亭先生所授你之法,皆是大道,皆是真法,我所說的這些,只是我們趕屍人自己行內所熟知的東西,兩者沒有可比性。"
我發現阿樹非常謙虛,總說青亭師傅很厲害,而他就是餬口飯吃,我想像不出幾十年前青亭師傅到底用了什麼道法拯救了他,讓他如此感動。
發愣的時間,阿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當即對我說道:"阿牛,走吧,幫老太太撈出來屍體,如果過了今晚十二點還沒撈出來的話,那屍體的鬼氣會再增長一倍。"
看來阿樹比我想的更遠,畢竟是這附近的村民屍體,放任不管的話,以後造成的影響和危害那就更大了。
跟阿樹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但見阿樹步履蒼勁,一看就是走習慣了山路之人,走到了山腳下的岔路口,阿樹問我:"阿牛,接下來該怎麼走?"
我朝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剛走兩步,阿樹豁然大驚,映照着月光,我發現他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見他不走,我一愣,回頭問道:"阿樹先生,走啊?"
"阿牛,你確定今天去的是這個方向?"阿樹有些驚恐。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事,就點了點頭說:"對啊,肯定沒錯,今天那老太太就是帶我走的這條路。"
阿樹忽然失聲道:"這條路是死路,唯一通往的方向,就是一片亂葬崗!根本就沒有村子!更沒有什么小河,絕對沒有!"
阿樹話音剛落,我整個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我感覺自己頭皮發麻,身上就像電流擊中一樣,站在原地,久久難以平靜。
過了好一會,我才小聲問:"阿樹先生,是不是你記錯了?又或者是我記錯了?"
阿樹堅定的搖頭道:"不!如果確定是這條路的話,就一定通往亂葬崗,如果是旁邊這條小路的話,倒是可以通往山腳下的村子,村子中也確實有條小河。"
阿樹這麼一說,給我弄凌亂了,我撓撓頭,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到底是那條路了,想了半天,我試探性的說道:"現在天色太晚,月色暗淡,要不咱們先順着去村子這條小路看看?"
亂葬崗,最好還是不要去,尤其是午夜,因為亂葬崗不止是一兩個孤魂野鬼那麼簡單,在亂葬崗碰到什麼事都不稀奇。
阿樹也同意我的做法,就點了點頭,率先帶路,朝着村子走去,一路上我東瞅瞅,西看看,仔細回憶着今天那老太太帶我走過的路,說真心話,不是我故意想要逃避自己的思維,我是真心想不起來到底是不是這條路。
很快,我們走到了盡頭,來到了村子裏之時,村民們正坐在村口聊天,山村之中就是這樣,電視機不怎麼多,很多村民還都是喜歡坐在村口,摳着腳指頭侃大山。要不就是拿着蒲扇乘涼。
見阿樹我倆下山,一群人熱乎的給我們端茶倒水,這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我曾聽別人說過,趕屍人在湘西雖然不招人討厭,但也不會被多麼熱情的款待,因為大家覺得不吉利,尤其是趕屍人晚上所走的道路,一般來說,都要避開村中主幹道,切記不能從村子正中間走過,要走村子外圍。
而且趕屍之時,還要一邊撒紙錢,一邊大喊:"畜生上路,陽人迴避。"這就是趕屍匠的行規,畜生,說的就是死屍,之所以這麼喊,並非是為了貶低死者,畢竟你大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是聽到路邊有人傻了吧唧的大喊死人上路,你還能睡得着嗎?
就算睡得着,你心裏覺得這吉利嗎?
所以趕屍人一般不會被熱情款待,同樣也沒人敢得罪,都知道趕屍人有點本事,而且誰家萬一有點事,也得尋求幫助,但阿樹被熱情款待的情景,確實讓我有些發懵,他的人緣在這十里八鄉是真好。
喝了杯茶水,阿樹轉頭小聲問我:"阿牛,今天來的是這個村子嗎?"
我的心,涼了半截,因為這村子中的建築,與我今天下午去的村子,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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