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蒼狼 第九章：我一定要救她（2）

    幸好我就在他身邊，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甩手一個巴掌，吼道："滾回車上去！"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我知道現在我的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就連從高中就和我膩在一起的老六，估計也從來沒有見過我臉色這麼難看過。

    老六被黃裕文一把拉上車，我也急忙抱起蒼狼鑽進車內，毫不猶豫的關上了車門。透過玻璃窗，我清楚的看到那最後一名盛世門徒抓着手雷，吼叫着沖向人最多的地方，汽車如同一頭怒虎般竄了出去，前面一連撞飛了好幾個人，後面響起了手雷的爆炸聲。

    闖出包圍圈後，我只說了一句話："走！能有多快就開多快，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儘快離開西藏地區。"然後就閉上了嘴巴，甚至連眼睛也一齊閉了起來。

    片刻後，身後的叫囂聲越來越遠，車子以飛一般的速度疾馳，我的心也隨着距離的拉遠，而越來越疼："老婆，對不起！我不能因為你，讓所有的兄弟們都死在米林！"

    甦醒後被葉紅衣牢牢按住的蘇色桃，還在拼命掙扎嘶喊："讓我下去，讓我下去，我要去救小虎子，我要去救小虎子......"

    終於，喊累了，只剩下嚶嚶的哭泣聲。

    車廂里的氣氛，幾乎凝結成了冰，沒有一個人問為什麼不救小辣椒，他們都是老江湖，都知道在當時那種情形下，去救人其實就是送死。也沒有人問我是小辣椒的老公，為什麼不去救自己的老婆，都知道只要我不走，蒼狼就不會走，老六就不會走，馬四就不會走，大家就都不會走，然後就都走不了了。

    有時候，為了全局考慮，我們必須硬起心腸來，哪怕面對的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哪怕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我又怎麼能忘了小辣椒，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嬌一嗔，全都刻在了我的心上，刻進了我的腦海，永遠都會在我的記憶里閃躍、回放。

    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一家圖書館裏，我留着齊肩的長髮，穿着滿是鐵釘的搖滾外套，滿是破洞的牛仔褲，與圖書館清淨幽雅的環境半點都不合拍，一個人獨霸了整張桌子看武俠小說，因為沒有人願意和我坐一桌。

    我裝做滿不在乎，這樣才符合我叛逆的外表，其實我心裏很在乎，已經畢業一年多了，還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除了和老六玩遊戲，就是醉生夢死，我想融入這個社會，但不知道怎麼融入。

    輕輕的，你來了，正如一首非常著名的詩，但結局不同，你來了，就再也沒有離開我。穿着雪白的連衣裙，還是我最愛的荷葉領，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束在腦後，露出白皙秀長的脖子，看的我入了迷。

    直到你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沖我調皮的眨了眨，還對我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我才回過魂來，必須承認，從你在我對面坐下的那一瞬間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公主，哪怕我做不了你的王子，我也會做你一輩子的騎士，守護着你。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當我暗自給自己做了三百六十六次的打氣之後，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你的名字，你毫不猶豫的就在我手掌心上寫下秦纖纖三個字，還給了我一個微笑，害得我一個星期都沒捨得洗手。

    從此我一連去了圖書館一個星期，甚至因為沒有時間打遊戲了，還引起了老六的抱怨，說我等級上不去會拉他的後腿，雖然後面的事實證明了老六的推測，但我不後悔，我只是想再次遇見你，那一個星期，我覺得比十年都長。

    終於，又遇見了你，我漲紅了臉告訴你，等了一個星期，就是為了請你吃飯，你笑的花枝亂顫，於是，我們就有了美好的愛戀。

    我為你剪去了長發、我為你穿起了西裝、我為你情願被老六冷嘲熱諷也不再通宵玩遊戲、我為你從一個大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你為我學會了一手好廚藝、你為我捶腰捏肩解除勞乏、你為我出謀劃策指點迷津，甚至教會了我如何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八年裏，我們從來沒有分開超過一個星期過，總是形影不離，每天我睜開雙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喊你的名字，得到你的回應，或者一個熱吻的時候，我才能安心的閉着眼去洗漱。

    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是大名鼎鼎的三合會頭目秦虎，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相遇其實只是你的刻意安排，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我才不管你是誰，我才不管我們是怎麼相遇、相愛的，那白衣飄飄、長發飄飄、有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愛調皮愛撒嬌愛耍賴的女子，已經成了我生命的烙跡。

    可是，我卻不是一個好騎士，甚至連騎士都算不上。

    在有危險的時候，我不但守護不了她，反而要靠她來保護，甚至，在她失手被捉的時候，我都不能和她同生共死，反而拋下了她。當然，她肯定知道，我在離開的時候，心是碎的。

    她肯定知道，我為了她可以搭上我自己的命，卻不能拖累兄弟也搭上他們的命，暫時的離棄，只是為了兄弟們的安全，我一定會回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一定會去救她，一定會去救她！只是，不知道......

    想到這裏，我心神俱喪，急怒攻心，氣血翻騰，難以自制，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腦袋一蒙，昏迷了過去。

    昏迷中，我見到了所有的人，包括失去的和還在的，還有不知生死的。首先看見了石錘，依舊一臉的憨厚，但穿了一副金色的盔甲，騎了一匹戰馬，看見我時，只是對我笑了笑，就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我轉身看去，卻見到豹子站在遠處，也是一身金甲，石錘騎馬奔去的方向，正是豹子所在的地方。豹子也看見了我，對我笑着揮了揮手，翻身上了石錘的戰馬，兩人逐漸遠去。我已經有了前幾次夢境的經驗，這次出奇的冷靜，連呼喊都沒有呼喊一聲，只是我知道，豹子跟石錘走了，也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接着大煙槍就忽然出現在我面前，露着一口大黃牙，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兄弟，你知道大哥的，也沒別的愛好，就是愛抽兩口，你有時間的時候，千萬別忘了給大哥送點煙來，這已經好幾天沒抽了，憋得慌。"

    我含着眼淚答應了，這事我還可以做到，在我去找林五通拼命之前，我一定會送上足夠的香煙給大煙槍，他是最疼我最護我的大哥。

    接着就是蒙戰、蒙先生和紙人張、黑子四人，四人好象已經和好了，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也向豹子和石錘消失的方向走去，路過我的時候，都好象看不見我，只有蒙戰沖我笑了笑，揮了揮手。

    當張藏海和老郝走向我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這兩人還保持着慘死時的模樣，張藏海腦袋還扭轉在後面，走路是用倒退的，老郝則抱着自己的腦袋，跟在張藏海身後。

    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張藏海對我苦笑了笑道："兄弟，我們這副模樣可能嚇着你了，我生前泄露天機，老郝則盡干有損陰德的事兒，所以，我們兩死後是不能恢復本來面目的，待我們向兄弟們問聲好。"

    我連連點頭，心裏有說不出的酸楚，這些漢子，哪一個生前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可人死如燈滅，一屢魂歸去，再也不復存在了。

    這種酸楚的心情，直到龍無涯出現，才稍微扭轉了一點，倒不是因為龍無涯依舊那麼英俊瀟灑，而是因為龍無涯身邊的小秘書，正含情脈脈的看着龍無涯，自從出現開始，一直到兩人消失，小秘書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龍無涯。

    接着就是何軍拉着花猛，花猛賴死賴活的不肯走，好像是不好意思和何軍一起，何軍卻不管他那些，拉着他直跑，路過我的時候，何軍對我憨厚的笑了一笑，花猛卻低着頭說了聲："對不起！"

    我還沒來及回應，兩人就從我身邊擦身而過，緊接着王四海和張勇兩人大搖大擺的從我身邊走過，看都沒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