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怪人依然愁眉不展,便問:"魂魄和軀體融合的概率有多大?"
怪人抬眼看我,緩緩說:"兩成。"
兩成!金錢草有兩成生存的幾率。"唉......"我嘆了一口氣。一旁的陳鈺也有些沉重,說:"咱們先把他抬進屋裏吧。"
我只得上前,但是我的手剛碰到金錢草的新軀體,金錢草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原本已經融入軀體的魂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猛地從軀體中浮出,掙扎欲逃。
更要命的是原本還能鎖住金錢草魂魄的"鳥巢"也開始現出飄散的趨勢。
"這是怎麼回事?"我大急。怪人急忙撲到金錢草身邊。
變故來得太突然,站在一旁的我和紫陽他們都有些驚慌失措。都想上前幫忙,卻都不知道怎麼幫。怪人說:"都在一邊別動!薛教主!"
薛蠻重新在金錢草軀體上點了幾下,出現飄散趨勢的"鳥巢"又開始重新聚攏。
"紫陽道長,你在這照看。你們其他人全都跟我出去!"怪人迅速抓了幾樣東西急匆匆往外跑。
我們不明所以,但都被弄得緊張兮兮的。急急忙忙跟着他往清心觀廳堂跑。
我忍不住問:"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奪舍過程出什麼岔子了?"
怪人頭也不回地說:"魂魄一旦進入軀體,就說明奪舍成功了。"
"成功了?那金錢草的魂魄怎麼會突然異動?"我不解。
怪人冷笑,說:"有人要趁此機會,出手將我們所有人一網打盡。"
"什麼人?"我脫口而出,最先問了這個問題,細想之後,登時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雖然我不知道敵人是誰,但他怎麼知道我們此時正為金錢草奪舍?怎麼知道此時是暗算我們的最佳時機?
我疑惑地望向怪人,然而他卻神情自若,似乎沒想到這一節。
"這是怎麼回事!"剛到廳堂,陳鈺便失聲大叫。原來清心觀中的弟子居然橫七豎八癱倒在地,全都沒了知覺。
陳鈺氣急敗壞,大喝:"是誰幹的?誰在這裏裝神弄鬼?快點滾出來!"怪人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到他身邊。我見情況不明,到怪人身邊確實安全些,便忙不迭走了過去。
只聽得四周呼呼風起,隨即天昏地暗,耳畔儘是厲鬼哭號之聲。
"百鬼夜行!"怪人驚呼。"什麼?"我大吃一驚,"外面的惡鬼都是那漆雕朴召來的嗎?"
此時天地間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忙叫道:"陳道長,把燈打開吧。"但是叫了幾聲,都無人回應。我心下一慌,隱隱有中不祥的預感:"陳道長?薛姑娘?"我一邊叫一邊摸索着把屋中的大燈打開,然而屋中居然只有我和怪人兩個,陳鈺、薛蠻和觀中弟子全都消失不見了。
"難道他們都落到惡鬼手裏了?"我驚道。
怪人冷笑,正待說話,忽聽屋外有人說:"只怕是你們落到他們手裏了。"聲音很熟悉,正是在鬼樓之下聽到的漆雕朴的聲音!
怎麼回事?一切都是圈套?可是......怎麼可能?陳鈺不是薛蠻的仇家嗎?漆雕朴不是要逼問薛蠻母親的下落嗎?他們怎麼都不可能是一夥的呀!
眼見屋外源源不斷地有惡鬼侵來,我大是驚駭,然而奇怪的是外邊的鬼怪雖多,也均皆兇狠,但是居然全都被擋在觀外,一個都進不來。
我正要發問,忽然瞥見怪人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想來百鬼不能入內,定然是他的緣故。
群鬼攻勢愈急,但是仍不得入內。我隱約聽見漆雕朴在外怒喝,陳鈺哆哆嗦嗦地解釋着什麼。
紫陽在裏屋也感知外邊大事不好,急匆匆丟下金錢草出來:"怎麼回事?"他一看屋子四周,急道:"百鬼夜行?漆雕老賊還真捨得下本錢!"
"你來得正好。請你在這位置上守陣。"說完匆匆往裏屋走去。我看見怪人先前站着的地方陡然出現一個聚滿黑氣的圖形,仔細看時,那圖形儼然竟是個"鍾"字!
紫陽臉上變色,不敢耽誤,急忙躍進圖形之中。他甫踏上圖形,黑氣便隱沒了。
我大惑不解,要追去裏屋看怪人搞什麼鬼。紫陽忙道:"別去打擾他。百鬼夜行極難對付。"
我問:"百鬼夜行是什麼?剛才怪人也這麼說過。"
紫陽說:"百鬼夜行顧名思義就是無數鬼怪出行。百為虛數,倒不一定只有百隻,只是泛指多。群鬼一出,日月失色。這種術法需要憑藉一種極其特殊的怨氣完成。"
紫陽說,西漢末年,外戚王莽代漢建新,創建"新朝"。王莽執政期間積極推行新政。但是王莽改制沒有解決西漢末年以來的土地兼併以及流民問題。
相反,由於他興師動眾討伐匈奴和周邊少數民族,大興土木,還大大加重了老百姓的賦稅、徭役負擔,甚至造成成千上萬的百姓死於非命。例如征句町時,王莽發吏民二十萬,因軍糧前後不相及,士卒飢疫,才三年多就死了數萬人。人禍加上天災,使土地荒蕪,物價飆升。米價由漢文帝時的每石數十錢漲至每石二千錢。
到王莽末年,米價更達到了每斛價值黃金一斤。天災人禍迫使百姓流落他鄉,各地都出現人相食的慘狀。
然而王莽是個奇葩絕倫的人,他面對這種困境無計可施,無計可施就算了,他還想像力爆棚,居然想到派人去教流落關中的饑民"煮木為酪"。
這裏的"酪"指的當然不是奶酪。而是用草木、樹皮煮成的糊狀物。這種玩意兒幹了之後就是一種外型上像沙琪瑪的硬塊。這種東西能吃麼?這不是忽悠人麼?
朝廷救災不力,天下千千萬萬災民實在苦不堪言。一天,一戶人家的小孩活生生餓死了。雖然那年頭人間是把屍體當食糧的煉獄,但是人皆有心,任是多麼餓瘋的人都沒有辦法吃掉自己的骨肉親人。那時的人們採用的是易子而食的解決之道。
那戶人家抱着新死的孩子屍體上街找人交換,正好碰到另一戶人家的老人過世了。帶着老人的屍體回到家後,那戶人家迫不及待地在老人的大腿上切下一大塊肉來。不料老人慘叫哀嚎起來。原來老人之前只是一口氣上不來,並未真正死去。此時吃痛,一下就清醒了。
那戶人家的男女圍在老人身邊,一個個都眼冒紅光。他們眼裏看到的已經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他們用自己孩子的屍體換回來的食物。他們不顧老人的苦苦哀求,一刀劃破老人的脖子,將老人的肉一塊一塊切下來丟進鍋中煮熟分食。
他們狼吞虎咽地把人肉吃完之後,忽然看到一個白慘慘的不明物體出現他們眼前。之後,那戶人家七口人全都死了。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也沒有人在乎他們是怎麼死的。
一下死了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七個人,這是多麼喜大普奔的事情!鄰里像過節一樣,將那七人的屍體分了。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吃了那七個人的肉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狀都跟那七個人一模一樣!
"這些人死去之後化作的鬼魂都有一種極其特殊的煞氣。那漆雕朴真是厲害,不知去哪弄來這種怨氣,施出百鬼夜行這種邪術。"
"這麼厲害?看怪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他讓你守陣,他使的是什麼法子?"
紫陽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鬼王驅煞法。"
"鬼王驅煞法?"這名字一聽就跟我們家族有重大關聯。
果不其然,紫陽說:"這鬼王驅煞法正是你們鍾氏一族的高人有關。"
紫陽說:"鬼王驅煞法誕生於1645年,也就是南明弘光元年,清朝順治二年。"
公元1645年,清兵在多鐸的率領下,分兵亳州、徐州兩路,向南推進,勢如破竹,迅速佔領了徐州、亳州、盱眙,並乘勢下淮安,奪泗州,渡淮河。
四月十九日,明將許定國引多鐸師至揚州,揚州被清水陸各軍重圍。守將史可法統率軍民,堅守孤城,同時,向弘光皇帝求援,弘光不應,揚州告急。
四月二十一日,明總兵李棲鳳、監軍副使高岐鳳拔營出降,形勢更為危急。史可法等堅守至四月二十五日,終因彈盡糧絕,被清兵攻破。史可法自刎不果而被俘。在多鐸百般的誘降時,史可法斬釘截鐵地說道:"城存與存,城亡與亡。我頭可斷,而態不可屈",結果慘遭殺害。史可法的部下在這種情形下,仍率餘部繼續鏖戰,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清軍佔領揚州後,縱兵屠掠。
有關揚州十日的記載全部來自當時的倖存者王秀楚所著的《揚州十日記》。這是一本僅八千字不到的小書。此書長期被清廷禁止無法流通,導致250年來大部分人對此屠殺事件一無所知。
直到辛亥革命前夕,留日愛國學生才鑽進東京和大阪的圖書館裏,把列為《四庫》禁毀書、在國內湮沒無聞達250年之久,卻因流入日本而倖存的《揚州十日記》、《嘉定屠城紀略》等書"印了輸入漢地,希望使忘卻的舊恨復活,助革命成功。"(魯迅《雜記》)
根據《揚州十日記》記載,5月20日的城防崩潰後,揚州城居民只有聽天由命了。當時大雨傾盆,不見天日。像是天公為這座城的悲慘遭遇流下了眼淚。
一些居民忙着燒香,準備着入侵者的到來,同時大量地隱藏他們的金銀財寶。他們只能做這些謹慎的準備,卻無力抵抗那些接管這座城市的滿族人、蒙古人和投降了的漢人。王秀楚寫道:"眾皆次第待命,予初念亦甘就縛。"
那些叛徒領着清兵在這座商業城市中從一個富戶進入另一個富戶。
清兵們先是要銀子,後來就無所不要了。
直到20日的白天,還沒有人身傷害。但是夜幕降臨之後,人們便聽到了砸門聲、鞭子抽人聲和受傷人發出的嚎叫聲。那個夜晚火勢蔓延開來,但有些地方的火被雨澆滅了。
到了5月21日,清兵出了一份告示,保證說如果藏起來的人能夠出來自首的話就會得到赦免,於是許多藏在自己家裏的人走了出來。可他們走出來後卻被分成50或60人一堆,在三四個士兵的監督下,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就開始用長矛一陣猛刺,當場把他們殺死。即使仆倒在地者也不能倖免。
"諸婦女長索系頸,累累如貫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滿地皆嬰兒,或襯馬蹄,或藉人足,肝腦塗地,泣聲盈野。"
揚州變成了屠場,血腥惡臭瀰漫,到處是肢體殘缺的屍首,一切社會準則都不復存在了。揚州城那些因美麗而聞名的婦女們,願意把她們自己獻給清兵,最要緊的是用身體贖回她們的生命。逐漸地,一股瘋狂席捲了入侵者。任何女人不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有可能被抓住,被成群的士兵輪姦。
一些市民像奴隸一樣為清兵服務,替這些入侵者做飯,打掃衛生。由於這種人的生命可以得到赦免,因此其餘的人也極力想加入進去,但是被拒絕了。與此同時,大屠殺仍然在繼續。
"遇一卒至,南人不論多寡,皆垂首匍伏,引頸受刃,無一敢逃者。"
那些從城牆上跳下去企圖逃跑的人不是摔斷了大腿,就是落到了流氓無賴和散兵游勇手中。他們把這些人抓起來拷打,要他們交出財寶來。
在城裏,一些人藏到垃圾堆里,在身上塗滿爛泥和髒物,希望以此躲開人們的注意,但是清兵不時地用長矛猛刺垃圾堆,直到裏面的人像動物一樣蠕動起來,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大火蔓延開來,那些因為藏在屋子裏或地下室里仍然活着的人們,或者是被無情的大火所吞噬,或者是戰戰兢兢地跑到街上,被那些仍然在屠城的清兵殺死了。
甚至那些被正規的清軍放過去的、赤身露體在街上游轉的、孤弱無助的市民,又被成群的散兵("不知為清兵、為鎮兵、為亂民")攔住,亂棒打死。
直到清軍接到豫王的命令,方始封刀。
後來由城內僧人收殮的屍體就超過了八十萬具。
短短十日之內,整座揚州城便有八十萬手無寸鐵的平民喪命,城中怨氣戾氣自然翻騰如沸。那些可憐人的靈魂得不到安息,都滯留在原地紛紛變異成各種人們聞所未聞的妖邪鬼怪。僧人連誦半個月的往生咒,仍無法平息城內沸騰的鬼怨。夜幕一降,城中處處都是鬼哭鬼嚎,邪魅衝撞。
這時,一個人出現了。他看不慣城中萬千怨鬼滯留人間,二話不說風風火火地將採用一種極其殘暴的驅煞法將滯留揚州的淒魂怨鬼全都打得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如果說多鐸帶領的清兵在揚州進行了一場血腥屠城,洞元真人則在那之後對揚州的鬼魂進行了一次二度屠城。
"那人就是我們家族後人?"
紫陽點頭,說:"沒錯。那人叫鍾武,他有個哥哥叫鍾文。鍾文看不慣弟弟的殘暴,兩人因此事鬧翻。後來甚至負氣相鬥,兄弟決裂。"
聽到這裏,我陡然明白,說:"酆都鬼門一脈就是鍾武的後人?"
紫陽點頭。"後來鍾文把鍾武霸道的驅煞法加以改良,成為今日的鬼王驅煞法。只是......"我知道紫陽的意思,說:"既然這是我們鍾家的驅煞法,怪人怎麼會?"
紫陽稱是,壓低聲音說:"而且鬼王驅煞法需要法引。如今敵人來得突然,他怎麼能事先準備好?說施法就施法?除非他早就知道敵人會出這招,早就預備好迎敵。"
紫陽見我不明,解釋道:"法引就是術法的引子。鬼王驅煞法的法引是鬼王功幡。此法以毒攻毒,以鬼王之名殺百鬼。"
"唯有擁有鬼王功幡才能施行鬼王驅煞法。"紫陽繼續說,"清明、中元前後,鬼王會到陽世出巡。在這段日子持功幡到墓園墳場相請,常人才有請出鬼王功幡的可能。但如果是鬼王后人,相請鬼王功幡就容易得多。"
"你是說......怪人也是鬼王后人?"我也把聲音壓低。我這一脈只剩我一人,難道怪人是酆都鬼門那邊的人?不可能吧?酆都鬼門不是一直視我們為仇敵的嗎?怎麼可能三番兩次出手幫我?
"這會不會不是鬼王驅煞法?也許......只是巧合相似而已?"
紫煙說:"施鬼王驅煞法必須擺放三禽三牲的骨頭和硃砂香料等物。你查看便知。但是千萬不要觸碰,以免不小心破了這驅煞法,外面群鬼湧入,那可不是玩的。"
說完指出幾個地方,我過去一查,果然看見隱秘處放有禽畜骨頭和硃砂、香料。
此時忽聽門外有人大喊:"糟糕,上當!"隨即腳步雜沓,似是有人慾奪路奔逃。
"出什麼事了?"
紫陽守在原位不敢稍動。我急忙跑到窗口,看見院子裏的人和鬼怪都驚慌失措,院子邊上赫然聳立
四個聚滿黑氣的"鍾"字圖形!
其中一個"鍾"字是從我所在的位置發出的,另一個從裏屋方向發出,自然也是怪人的傑作。但是另外兩個"鍾"字卻是從清心觀大門兩側發出的。怪人明明在屋中,中間隔着群鬼,任他多大本事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跑到對面設局佈陣才對。
而且怪人設法之後,原地必須有人守陣,否則他也不會叫紫陽踏在"鍾"字之上了。負責鎮守另外兩個"鍾"字的是什麼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外邊竟然還有怪人的幫手?
突然,這四個"鍾"字威勢陡增。群鬼先是狂躁失措只是想逃,後來居然性情大變,似乎不再受控,一味狂躁,見人就攻擊。群鬼霎時間便將院中三人圍了起來,肆意攻擊。院中三人有兩個是我認識的,便是陳鈺和那個用龍虎伏妖鑒捉我們的小女孩。另外還有一個清癯的白衣人,想來就是漆雕朴了。
"咦?"我心中一驚,薛蠻呢?她怎麼不見了?
眼看"鍾"字威勢越來越大,漆雕朴祭出龍虎伏妖鑒,但見精光閃爍,聞得群鬼哭號,天地一時間重現光明,群鬼居然霎那間就被龍虎伏妖鑒收進去了。
漆雕朴臉色鐵青,神色怫然。兩人從大門閃進,正是薛蠻和羅准。
漆雕朴盯着薛蠻,冷笑道:"好,幹得好!你就等着給苗其紗收拾吧!"薛蠻斜嘴一笑,一個中年女人從她身後漫步而出。女人大概四十出頭,眉目跟薛蠻依稀相像。
漆雕朴大驚,指着女人說:"你逃出來了!"
我看得一頭霧水,但已隱約猜到那女人是薛蠻母親,此前她應該落到漆雕朴手中,薛蠻因此受制於人。到中間究竟有何曲折原委,我一時還不能明了。
薛蠻和苗其紗攜手而立,神情既興奮,又悲傷。顯是久別重逢,悲喜交加。
"鍾問天呢?出來!"漆雕朴忽然大吼。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呆若木雞,感覺整個人被天雷擊中,絲毫動彈不得。鍾問天?十六年前,父親便因車禍而亡。漆雕朴為何竟有此一問?
驚惶間,有人輕輕拍我肩頭,回頭一看,正是那個怪人。
"你......難道......"我甚是驚訝,半天說不出話來。
怪人長嘆一聲,雙手沾了什麼東西往臉上搓揉。他臉上泛着青氣的僵硬肌肉像麵粉般簌簌掉落,一張臉陡然變形。"爸!"這張臉正是我在幼時照片中見過的父親的臉!
"怎麼會......為什麼!"我一時間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怪人......應該說我爸緩緩衝我和紫陽做了個手勢,說:"說來話長,先把敵人料理了。"
說着率先推門出去。我見別無他法,也跟紫陽尾隨而出。
"鍾問天,果然是你這老賊!呵呵呵,我早就應該知道十六年前那場車禍是假的!你這老賊為了避我故意假死,我居然信以為真!"
我爸看了我一眼,悽然道:"就是因為你,我有家不能回,要換一副面目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見到自己兒子也不敢相認。你,害得我一家好苦。"
"是因為你!"我不明各種就裏,聽了這番話,馬上把滿腔委屈與怒火堆在漆雕朴身上。
薛蠻母女卻是實實在在地同仇敵愾。薛蠻怒視漆雕朴,說:"這些年來,這個惡賊,混蛋將我媽囚禁起來。我幾次尋查都查不出。幸虧鍾伯伯在你乾女兒身上做了功夫,最終才把我媽救了出來!"
我回想起見小女孩的那天,父親曾經輕拍小女孩肩膀。那時我看見微微有氣息波動,當時還以為自己眼花,原來他當時真的有所圖謀。
漆雕朴抬手一巴掌打在小女孩臉上。小女孩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
"你幹什麼!"薛蠻看不過去,急忙過去扶起小女孩。小女孩淚眼瑩然,卻沒半句怨言。
漆雕朴卻兀自罵罵咧咧:"沒用的東西,叫你演場戲都演不好,結果還讓人找到那女人被關的地方,我要你做什麼!"
"對不起。"小女孩低垂着頭。我見猶憐。
薛蠻怒道:"你夠了!你因為自己兒子的死胡亂遷怒旁人,害我們和鍾伯伯兩家人父子母女分離這麼多年還不夠?還要讓這個小女孩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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