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和林逸軒走了之後,林瑪麻像往常一樣繼續養胎,只是晚飯的餐桌上,少了兩個可愛養眼的孩子,面前儘是讓人堵心的面孔,這讓她晚飯吃得食不下咽。不到八點鐘,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辛雲嵐自己在廚房煮了一點兒麵條,心裏想着不知道清風餓不餓,於是多煮了一些麵條又多打了兩個荷包蛋。
待麵條微涼,她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來到林清風書房的門口,婆婆擴音器一樣大嗓門的聲音從臥室里清晰地傳出來。
「兒子啊,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跟她離婚啊,江小姐人漂亮溫柔,家世又好,難得不嫌棄你是個結過婚的。我可告訴你,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啊!」
「媽——,我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林清風說。
辛雲嵐聽了稍稍放心。
「你不離婚江小姐能跟你?人家家裏可是豪門!聽說她家是什麼富豪榜上的,那得多少錢呦!你娶了江小姐就是娶回來一座金山了,還聽說她家可只有她一個女兒。」
辛雲嵐緊緊抓住盛麵條的盆,連盆上的熱度幾乎快燙到她的手也沒有感覺。她緊張的屏住呼吸,只想聽清風怎麼說。
「媽,別說了,雲嵐還懷着我的孩子呢。」
王桂花高興地笑起來,說:「行!你有這個意思就行,大不了等辛雲嵐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再離婚,反正江小姐也知道你有一個兒子,也不差再多一個孩子。」
辛雲嵐漸漸渾身僵硬,儘管林清風沒有說同意的話,可是他卻沒有反對。
她剛想進去質問他,這時,婆婆的聲音又傳來:「當初你非說辛雲嵐家裏背景了不得,想盡辦法讓我退了你跟白蓮的婚約,非要跟辛雲嵐在一起。這也行,可是誰想到她居然都沒有讓你見她家裏人?她家裏人一個都沒看到也就罷了,她一個大姑娘居然就這麼不顧廉恥地跟你私奔了。我看你當初一定是被騙了,誰家千金小姐跟人私奔家裏人不心疼,怎麼也得補貼點兒吧?想想你剛結婚那幾年,你吃了多少苦才創下這麼大的家業?我看你當初就是被騙了。」
林清風的聲音傳來:「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不顧一切地就跟了我。不過,這幾年她對我很好,她很愛我,而且她的工作能力很強,現在的家業也有一半是她掙下來的。」
辛雲嵐不但渾身僵硬,更是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涼氣突然籠罩住全身。
王桂花聲音傳來:「再能掙,她能有慧珊家裏有錢?人家那是幾代人一起賺的錢。你這大屋子都不夠人家裝錢的。」
「雲嵐……就是太好強了!」
王桂花的大嗓門繼續嚷道:「好強也沒有用,八輩子也趕不上人家慧珊。性格也不好,還不如白蓮。」
說到這裏,王桂花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可惜白蓮了!為了你的事兒,我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個媒婆?幾乎快跑斷腿了,才找一個願意娶鄉下女人的城裏有錢人。為了讓媒婆能說和成功,你媽我的棺材本都快花光了。」不知道又想到什麼畫面,王桂花哈哈笑着說:「你不知道白蓮她媽當時有多可笑,說什麼咱們兩家定了娃娃親是舊社會才幹的事,新時代不興這個,不知道擱哪裏學來的話,不停地說給我聽……哈哈,她不知道她中意的女婿都是我給說和的。我當時就說,想解除婚約可以,要麼拿錢,要麼拿東西……」
林清風不知道想到什麼,打斷王桂花的話,說:「好了媽,別說了。」
王桂花沒理會繼續說:「那個摳門的老東西最後才拿二十個雞蛋,我就到處說她家嫌貧愛富才跟你解除婚約,她長一百張嘴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也得給我干受着……現在誰不說你仁義,不計前嫌,還對白蓮那麼好……」
對於王桂花來說,這些事是她的「戰場」上的勝利案例,她自豪地炫耀屬於自己的成功;對於林清風來說,這些不光彩的往事,足以讓他一直以來美好的形象,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所以他堅決地打斷媽媽的話:「行了,媽,那些都過去了,還說它幹嘛?」
王桂花這時也想到,自己來的正經事還沒解決,只顧着回憶過去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啊,等辛雲嵐的孩子生下來,你們就離婚。」
林清風說:「媽,你讓我再考慮考慮,畢竟這麼多年,我和雲嵐的感情也不是一時就能割捨的。」
不是一時就能割捨?
最後還不是毫不猶豫地割捨?
辛雲嵐此時,真的徹底涼透了,心已經凍得麻木。
現在是在做夢嗎?可是手裏的重量提醒她,她沒有做夢,——現實也不允許她做夢。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一個漂亮的城堡里,還有愛她的王子。直到今天,水晶球打破,她才知道,她一直生活在一個謊言編造的世界裏。
美好退去外衣,原來是真實的醜陋!
「越是痛苦就越要堅強,因為這裏沒人愛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更愛自己——為了孩子們!」辛雲嵐心裏默默地說,做了幾個深呼吸,直到感覺自己至少看起來很平靜,然後用腳踢踢門。
她的手一直端着一大盆麵條,雙臂早已經酸痛不已。
屋子裏的人聽到踢門聲,警惕地問:「誰呀!」
「是我!」
聽到辛雲嵐的聲音,林清風和王桂花對視一眼,王桂花打開了門。
「雲嵐,你什麼時候來的啊?你端的是什麼啊?」林清風趕忙問道,當然重點在第一句。
辛雲嵐像平常一樣,溫柔地微笑着說:「我晚飯沒吃飽,煮了點兒麵條,想着你可能也餓了,就端上來,我們一起吃。」
林清風見辛雲嵐毫無異樣,放下了心。自己也一如往常,站起來說:「這麼大一盆,你快放下,我來吧。」
辛雲嵐說:「你快坐下吧,兩步路就到了。」
林清風見辛雲嵐馬上就能把麵條放桌子上了,於是也就沒有再提出幫忙,安然坐下。
辛雲嵐微笑着,端着麵條,沒有放到桌上,而是毫不猶豫地把一整盆的麵條朝着林清風的腦袋上澆了下去。
林清風立即跳起來:「你幹什麼?」
王桂花也叫起來:「你瘋了!」
辛雲嵐冷靜地說:「我到希望我瘋了,可惜,我現在清醒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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