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和聲音一樣流氓,說着嘴巴就撅了過來,我轉頭將眼睛閉上,槍口頂住他的嘴巴。他將槍拿回手中,靠在我耳朵上:"千萬別出聲,他們就在你身後。"
他躬身撿起石頭,朝密林深處拋去,唰啦的響聲伴隨密集的槍聲從樹幹背後響起,蕭絕殤衝出去連開兩槍,抓住我衝出去:"跑!"
"我......。"
我想告訴他腳受傷了,剛開口就被他的力道帶出去,撲到了地上。
"怎麼搞的!"
我撞在了樹根上,左腳直接麻了,趴在地上看着他說:"我的腳崴了,走不了。"
蕭絕殤叫了一聲,估計對我的忍耐力已經到極限了,我討厭他這樣的反應,如果是蕭毅,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將我背起來,安慰我說沒關係。
蕭絕殤這個樣子,我真是厭煩透了。
"你不用管我,趕緊跑吧,這都是我自己活該。"
我自暴自棄道。
蕭絕殤蹲下來,身後的人打着電筒追了上來,蕭絕殤哈哈一笑,點頭說:"果然有自知之明,好,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我不把你丟下來真是可惜了。那麼,林雅萱,拜拜了。"
他的聲音令我發寒,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的,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說,心裏一下沉入了水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身上忽然一輕,當我睜眼時,卻是被他背在了背上:"聽好了女人,如果我出了事,都是你的錯。"
"嗯。"
我不知道說什麼,或許是不知名的感動,我的嗓子竟然卡住了,只能回答他一個字。
蕭絕殤背着我,速度一點沒有放慢,其實我根本不重的,這點我知道,他也清楚,之所以會說我重,這些都是他開玩笑的。
我笑了起來,蕭絕殤呼吸快了幾分,我剛放到他肩上,就被他抖了下來:"別給我矯情,我看着煩。"
剛剛升起的一絲好感被他生生掐斷,身後的聲音像獵狗一樣窮追不放,並不時伴有槍聲。蕭絕殤在樹幹中穿梭,就算我體重再輕,也上了三位數,跑了這麼久,蕭絕殤不累都是假的。
"你把我放下來吧,我的腳不疼了。"
我是真感覺不到疼痛了,或許腳根本沒有扭到,都是我的錯覺。
"是嗎?"
他質疑着,手抓住我的腳往後一掰,一股劇痛傳到大腦,疼得我"嘶"了一聲。
"這就是......你說的不疼?"
他咽了下口水,換口氣對我說:"林雅萱,剛才我說的並不是假話,我確實有把你丟下的打算。"
"那為什麼......。"
我想他做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像太他不會平白無故刁難我,如果他真的恨我入骨,早在墜機的時候就可以將我丟下,好幾次機會,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幹呢。
"因為這個風險太大!"
跳過一處勾縫,蕭絕殤掌握好平衡,踩着陡坡滑下去,細碎的石子從頭頂落下來,蕭絕殤跳了出去,整個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呵......呵......呵......。實話告訴你吧,我想拿你當誘餌,故意讓你被他們發現......趁他們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可以躲在暗處將他們全部擊斃,這麼短的距離,我完全能辦到。"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最後終於受不了,將我放在了地上,他靠着樹幹,縫隙中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蕭絕殤大喘氣的說:"可是,這裏面風險太大了,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一照面就將你打死,如果是那樣,我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接嘴道。
蕭絕殤停了一下,看着我,胸口的幅度小了些:"怎麼,就這麼想當我夫人吶,我可是有老婆的。那麼......你想當小三?還是做我的情婦呢?"
蕭絕殤說起流氓話分不出真假,我選擇閉嘴,自己就不應該多着茬,這傢伙無時無刻不撿漏潑我髒水。
旁邊想起了動靜,蕭絕殤踢了一腳,耍小孩脾氣:"媽的,煩死了有完沒完......你,過來,我背你跑。"
我感覺自己像個包袱,蕭絕殤丟下我,應該能跑掉的,可我沒這麼傻,不到最後一刻,兩人都沒有犧牲的打算。
跑着跑着,身後忽然開槍,蕭絕殤悶哼一聲,我感覺屁股有什麼東西划過,我問蕭絕殤有沒有事,他背着跑了好久,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沒事!"
不知怎麼的,蕭絕殤的速度越來越慢,眼看着後面的光線照了過來,蕭絕殤忽然對我說:"林雅萱,敢不敢賭一把,前面是一處懸崖,旁邊有流水聲,我不確定是不是深潭,如果跳下去,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makeyourchoose!"
《電鋸驚魂》嗎?這麼熟悉的台詞,大多數的結局都是死亡呢。
可是,我不信這個邪,我還不知道蕭毅到底是誰,我還有好多問題門向他解釋,我還有好多好多事都沒做,我林雅萱,怎麼可能死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
"跳吧,我和你都不會死的。"
"切,一如既往的自信呢。"
我覺得哪裏怪怪的,聽口氣,他好像挺了解我的。
"捂住我的眼睛,我恐高,待會兒我怕不敢跳。"
我照他說的,捂住他的雙眼,懸崖在視線中逐漸放大,我抱着他的脖子緊了些,最後還有一米的地方,我大喊:"跳!"
蕭絕殤一躍而出,我們落了下去,回頭看去,那些殺手沖了過來。
砰。
我們落到了水裏,潭底很深,冰涼的水侵透我的骨頭,浮上水面時,頭上刺眼的燈光照射下來。腳下突然被人抓住,我被蕭絕殤拖入了水底,通過燈光他向我指着岸上,兩人慢慢遊了過去,水上響起了槍聲,接着黑暗的掩護,我和蕭絕殤上了岸。他背着我跑了好久,直到袖口都吹乾了,在一處山洞中,他將我放了下來,靠在岩石上,利用這點時間升起了一堆火。
我看到他臉色好蒼白,背着我一定很累了。蕭絕殤翻開衣服,我現在才看到他後背一個大大的血窟窿。
"你中槍了!?"
我馬上響起剛才的一幕:"是剛才那一槍嗎,難怪你速度會慢下來,原來......。"
"別廢話了,把刀放進火里,我要把子彈取出來。"
我照辦,燒好了刀,蕭絕殤趴在石頭上,毫無懼色的命令道:"把傷口割開,手伸進去把找到子彈,摳出來。"
"啊?"
說話和動手完全是兩碼事,讓我幫他找子彈,這也太......。
"啊什麼啊,你想讓我死在這兒啊!快點,別墨跡,我都沒你這麼麻煩。"
我照着他的吩咐,儘管這樣,到了那一步我還是猶豫了,經不住蕭絕殤的催促,我劃開了他的後背,一個十字刀傷深深剝開了皮肉,我伸着食指,對他說了聲:"忍着點。"
他咬着衣服點點頭,額上早已被汗水濕透,我將手指插進去,裏面很緊,我閉着眼睛摸索好一陣,指尖碰到了一個硬東西,將手指全根沒入,幾分鐘後,一顆變性的子彈終於掏了出來。
面對鮮血不止的傷口,我看向蕭絕殤,他弄着什麼,地上有幾顆空彈頭,我走過去才發現他將火藥倒在了手裏,我盯着眼前一目,蕭絕殤旁若無人的幹着這些。
火藥弄好後,他點點頭,放到傷口位子,看着火堆猶豫了好久,將火藥倒進了傷口。
"呃......。"
我捏緊雙手,蕭絕殤閉上眼睛,很痛苦的樣子,接下來,他採取了更極端的方式,拿起火把,他放到了傷口上。
噗哧......。
"啊......。"
火藥快速燃燒,蕭絕殤咬着繃帶,脖字透出青筋,臉上全部被汗水濕透,因為太過疼痛,他的連扭曲變形了,當火藥燃盡後,他輕鬆了一些,對着我笑一聲,倒進了我的懷中。
天上下起了暴雨,低落的水生將岩洞濕透,雨水流進來消失在岩縫中。我幫蕭絕殤蓋好衣服,守着孤寂的火堆。
"水,我要水。"
"你要水嗎?"
他又沉默了,我接到水,手心捧着餵他,來回好幾次,他的嘴唇好了些,一摸他的額頭,他發起了高燒,我脫掉外套給他蓋上,加大了火堆,他還是渾身發抖。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不時有冷風吹進來,我摸到他睡下的岩石,一片冰涼,我移開火堆,被燒過的地方是熱的,將蕭絕殤放好,我不敢直接讓他躺下去。
最後沒辦法了,我看一眼自己,又看看他,不可思議的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不知道猶豫了好久,我對自己說:"林雅萱,你的心裏只有蕭毅,眼前這個男人,我只是想救他一命,只是單純的想救他一命......。"
我這樣想着,解開他的衣服,碰到了皮膚,他的胸口好燙。我將他翻過身,赤紅的火堆超亮他的胸口,看到左胸那塊刀疤,我完全僵住,最後捂着嘴巴,眼淚馬上流了下來。
"蕭毅!"
我盯着淺淡的疤痕,喊出了日夜思念的名字。
"蕭絕殤,原來你真的是蕭毅。"
我泣不成聲,抱着昏迷的人哭起來。
是他,是蕭毅,那塊疤痕我終生難忘,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我永遠記得拿把刀,那把刺進他胸口的刀。刀身靠近把手的地方,有一塊突起的卡口,比刀刃略厚。蕭毅將整個刀身都插了進去,眼前這塊疤痕同樣有卡口的痕跡,這不可能是巧合,他真的是蕭毅!
我狂喜,密集的吻落在他的臉上和胸口,完了才想起來最要緊的事。
我盯着他的臉,手指愛憐他每一寸皮膚,眼淚低到他的臉上,他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慢慢解開衣服,芥蒂早已不存在,我生是他的人四死是他的鬼,脫掉身上的一切,包括內衣,我貼到他的胸口,熟悉的心跳聲,我的呼吸快了起來,吻上他的唇,我緊緊抱着他:"親愛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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