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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裊裊升起的朝陽,露出仿佛有些緬懷的目光,貝杜蘭開始敘說起往事。
「多年之後,我還記得那時候的天,夜空有點點星光,深藍得純粹。你與我兩個人隔着五厘米的距離,在青石板鋪就的『鬼市』老街漫無目的的行走。
雖說一街之隔的主城規劃整齊,高樓林立,與其他的現代國際化大都市並無不同,但大多數老居民居住的老街卻瀰漫着古樸的氣息。從那十年動亂中頑強的存活下來的老街,一併排明清時期的古建築和仿古建築悠然地佇立。間或有些清末民初的民居,有着歷史沉澱下來的味道。因為從這裏在某種程度上是銷贓盛地的緣故,周圍的居民們早早關了門,休息。全然不像主城的現代都市氣息。
現在還記得,我們曠了高二的晚自習,便一直在這條長長的老街上閒逛。我喜歡那樣的感覺,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久遠的歷史。但你和我說了些什麼,已經不記得。為了讓散亂的詞語彙接成告白的話語,我的熱量和血液全匯集到額頭,沒有以往走在街上滿足的笑,也不似往日般活潑。
很傻很天真,不是嗎?」
從貝杜蘭的語氣可以推測,她不習慣向他人說明這一段往事。或者是說明是不難,但是要能接受這個事實,想必她花了許多時間吧。我下意識看着林友亞,從我的角度,看見一股*從她的頭皮滲出。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的。
如果沒有那一夜,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貝杜蘭的戀愛回憶。
「不是!我不是虛情假意,是真的愛你。我知道你的感情!我還記得,那一天的時候,你不是很開心嗎?」性命攸關,劉耀勇顧不上難堪了,這是我聽過最令人作嘔的告白。
「是啊,我好開心。」貝杜蘭非哭非笑,「我最喜歡的大哥哥,現在是我最親的人了,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畢業就結婚。叫我不要妨礙他們。而且,你看,這也不妨礙他與我繼續做情人,還是要做我最親的人。
而他的結婚對xiàng ,要他對我提出分手的未婚妻,林友亞,她是我一直叫做姐姐的人呀,最親最親的姐姐。劉耀勇,為什麼是林友亞,因為我家江河日下,而她家更上一層樓了嗎?」低低的嗚咽聲時起時伏。
有志從事網絡小說寫手這一行的人,本來就有許多愛書人,像貝杜蘭這種程度的青春往事,隨便一掃就是一大畚箕。但許多年後,我唯一能記住的,是此刻紅日下貝杜蘭悲傷的表情,「我哭着求你,施捨你的愛情給我,你不要與她交往好不好,難道你要看着我死?然hòu ,你終於無法忍受,撇下我,一個人頭也不回離開。」原來,她從那時候起就變得這麼歇斯底里,她是早就瘋了吧。
劉耀勇雙眼無神地望着蔚藍色的天空,終於舉起手,捂住臉。
「如果不是我一氣之下一個人先離開。」劉耀勇呵呵笑出聲。
「你原來還是會內疚啊。」貝杜蘭平緩的聲音傳來,「你不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嗎?看來劉叔叔把你保護的太好了!我猜你沒見過你父親那張憂慮的臉!」
我的身子變得徹骨的涼,貝杜蘭講述的往事已經超出了我的想xiàng ,那天夜裏,貝杜蘭獨自一人留在老街,縱酒度夜。她遇到一個喝了點酒的二道販子。之後,二道販子侵犯了她。昏迷的她被劉耀勇父親的手下發現,並抓走了企圖逃跑的二道販子。之後送去醫院,好生檢查休養。這件事沒有報警,是因為貝杜蘭的父親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別人知道。但相對應的是,在近一年內,那個二道販子幾乎每隔兩三天都要被人打一頓。誰打的,他說不出。
「為什麼不把他繩之以法?」我問,身為女性,耳目濡染,我最知道對女性所造成傷害。肉體還在其次,案的被害人在心靈上遭受相當大的創傷,因此可能會喪失部分記憶,或是由於腦中浮現遇害的畫面而受到二度傷害、失眠,陷入各式各樣的精神緊張性障礙;有些人甚至會過度自責,而將遇害的責任歸罪於自己。
對女性所造成的精神創傷,就是如此嚴重。我可以想xiàng 到貝杜蘭傷害別人時的瘋狂,她的心已經被屈辱折磨得千瘡百孔,需要一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怨憤。所以選zé 了像惡棍一樣來傷害穆彤彤,也許這樣,才可以讓自己的屈辱得到稍許的喧泄。
「我猜是因為,他們家經不起幾次三番的折騰了。」說話的是林友亞,這個惡毒的女子揉揉太陽穴,嘆息着,「我很抱歉。原來最傻的是我嗎?原來這麼長時間,貝杜蘭你只是在利用我,我真的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我也一直還以為,你和我一樣不在乎長輩們定下了的陳腐約定。而且,劉耀勇,誰看得上他!
可是……我不明白,那就是,爛船還有三斤釘,以你家的地位,還不至於會這麼做吧。而且我們三家同氣連枝,守望互助。如果貝杜蘭你的遭遇屬實,你家又怎麼會不告『那條狗』,反而隱瞞記錄以縱容他。畢竟遇害後提起告訴跟不提起告訴,具有巨大的差異。」
「誰說不會?」扶牆站着,於祖佳斜睨她,那神情仿佛看一個三歲稚童說出可笑的語言。
貝杜蘭自顧自的說着,「起初,我很反對父親的做法。可是看到爸爸痛苦的表情,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一夜之間,天真可愛的我成熟起來,直到最近才知道家裏的情況,情況很糟糕。我本來是他們的心肝寶貝,誰知卻遭遇這樣的事情。爸爸愁眉不展,而媽媽只是哭,然hòu 就發火打我,罵我不守婦道,跟男人到那種地方去,活該自取其辱!讓貝杜蘭自己決定怎麼樣?起訴,還是選zé 沉默。這是她的人生。」爸爸只能如此勸慰媽媽。」
「我現在還記得媽媽是怎麼罵我的,哭什麼哭!誰讓她那麼晚跑到老街鬼市!那裏治安不好,不安全。給她說過多少次,不要隨隨便便的跟男人出去,她哪次聽進qù 了?她自找的!還是趕緊給她安排病休一年吧,就當成是被狗咬了一口吧!」我突然不恨貝杜蘭了,早在那個高二之後,她的人生也毀了。
「哈哈哈哈,我自找的!」貝杜蘭癲狂的笑着。劉耀勇後退了兩三步,癱倒在冰冷的地上。
石苓人輕嘆一聲:「人的心是最難控制的事物。一個人越是擁有得多,害怕失去的心情也越甚。無論如何,一味姑息罪犯,並不是明智的決定。」
「都說了,你們這些沒有家室的人知道什麼!」於祖佳搖搖頭說,「我曾在大洋彼岸交流學習一段時間,在唐人街協助當地警方調查許多案子。海外華人因為是弱勢群體,常cháng 成為作案目標。其中有一起入室搶劫侵犯案件,受害者是花季少女,她的人生完全被毀了。」他陷入了回憶。
「我記得自己曾經對那個侵犯案的受害人說,「我知道這對你很困難,但是請站出來協助我們指證兇手,不要讓他逍遙法外。」當時那個暴雨梨花般的女人只是痛哭流涕,而他的家人惡狠狠地對我說……你知道比被侵犯更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是被人知道你被侵犯了!」
「我當時並不理解那個受害者的話。直到一個老警察告訴我,有一個在書本上不存在的名詞,他形象的稱為『二次』……之後我也曾在犯罪心理學的課堂上稍微學過這些,那就是……」
"我知道"二次"這個詞,"石苓人插話,「我在近年來的一些心理學刊物上讀過,作者是個華人,英文名是charlie,號稱華人神探、法律刑偵精英人士,頭銜職位是某個州的科學諮詢中心名譽主席、紐黑文大學法學院全職教授,人稱「物證鑑識大師」、「科學神探」等。據稱其偵辦的眾多刑事案件成為國際法庭科學界與警界的教學範例,都是些政治領域內問題的法律化,加以媒體配合,成了一錘定音的角色。不過他提出的許多概念倒是有可取之處,譬如"二次"的概念,就是指被害人遇害後在警方作筆錄時受到警方的嘲xiào ,或是被社會大眾無情地誹謗、中傷,使當事人心靈受創。"」
"真是太惡劣了。"我忍不住說,林友亞臉上也露出了憤慨神色。
"是啊!"於祖佳感慨着,「我回國之後,發現這一現象在基層辦案過程中不同程度的存在着,有些是因為辦案人員的缺乏經驗,有些是因為他們的徇私舞弊,不過更多的是因為基層缺乏人力物力,連辦案經費都要自籌,所以往wǎng 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寧人。
譬如一起陪酒女被侵犯案件,片區民警先入為主的問什麼……你又不是,是你自己引誘人家的吧?是你自己穿得太清涼,想引人注目吧?第一次是什麼時候?這些話本不應該在被害人面前說出來,他們只是想銷案吧?"
「男人都是混蛋!為什麼被害人非得承shòu這種在傷口上灑鹽的傷痛呢——」貝杜蘭怒不可遏,槌了牆壁一下,可惜握槍的手絲毫未動。
「是啊,哪有人這麼粗神經?他們只是根本不把被害人的心情放在眼裏!這種稱為二次的精神打擊,這種行為,就跟在別人的傷口灑鹽一樣,簡直稱得上是一種犯罪」。石苓人感慨道,「而且輿論壓力也不堪回首。」
「沒錯」,於祖佳難得的和石苓人一唱一和,「我走訪過受害人,在唐人街沒有秘密。鄰裏間不無興奮地傳播這個消息,提起那個因為交了白人男朋友而『拋頭露面』被侵犯的姑娘時,語氣是對『傷風敗俗』的鄙棄大於同情。身邊人看她的眼神充滿揣摩和推測,結論通常傾向於『為什麼她沒有努力抵抗』、『她怎麼不去死』『蒼蠅不抱無縫的蛋』。有人很直接的對她父母說,「這孩子這輩子是完了,以後哪個好人家要她,你們趕快搬家,不,干cuì 回國吧。到處是流言蜚語,到處是窺視的眼睛,到處是指指點點的指頭。她再次崩潰,這次她做的徹底,從雙子塔樓頂跳下去。於祖佳低聲道,「我趕到的時候,親眼看到她落下去,好像一隻被撕掉翅膀的蝴蝶。蝴蝶落在一輛碰巧經過的垃圾車上,殘缺着活下來,我不知道這是老天的憐憫還是殘忍,強迫她繼續這種悲慘的生活。」
以女性的角度來說,"全部都不可原諒。"我滿腔怒火,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時候,我已經完全明白貝杜蘭對劉耀勇的殺機,也理解了貝杜蘭為什麼會處心積慮安排這樣一個局來致穆彤彤於死地,讓涼薄的劉耀勇和林友亞身敗名裂。但是,我心裏還有一點不能釋懷,石苓人和這件事完全沒有關xì ,現在,我卻讓他置身於極其危險的境地。
「之後的故事乏善可陳,我休學,晚了一年半之後考入和劉耀勇、林友亞的同一所大學,其中所經lì 的痛一言難盡啊。但我並不感到痛苦。爸爸媽媽都以為我放下了,但我始zhōng 沒有放qì 復仇,對那個二道販子,更對這對狗男女,特別是劉耀勇!想到總有一天,那男人會嘗到同樣身敗名裂的滋味,我反而無比喜悅。現在,已經夠了吧?沒有遺憾了吧?那麼,各位就是認同我的復仇囉。」
貝杜蘭以一種傲視凡間般的眼神如此說道。她迅速把右手的手槍往上揮。只是在看到我的時候,目光中多了幾份暖意,"沈同學,不,水月,對不起。我早就從穆彤彤那裏聽說過你,不過我敬佩你,就衝着你肯為一個老朋友做到這種程度。如果當初……我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醜陋的樣子吧。
我猜你要問什麼,或者你已經知道我就是殺人兇手了……"貝杜蘭不像往常那樣說話條理分明,感覺她的精神處在極端亢奮的狀態下。「女鬼大概是不會來了,但警察隨時會趕到,時間緊迫,讓我和盤托出吧。一年前穆彤彤的那件事,你們大概連蒙帶猜的差不多了吧。只不過,我隱瞞了一部分至關重要真相,一部分關於我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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