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仙 第二章 失蹤和死亡

    我剛想要起身，但是瞬間就心中膽寒起來，爸爸扭過來頭。

    向我這邊看了一眼，蒼白的臉上，雨水浸泡的快要腐爛，煙斗也是浸滿了雨水，吧嗒吧嗒怎麼都吸不出煙來。他吸着好像是憤怒了，用力的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我差點沒有把舌頭咬斷，爸爸抹了臉以後，臉上的肉直接被扯了一大塊下來。

    我強忍着驚懼，但是忽然一聲乒砰的聲音，我的手機，竟然從兜裏面掉出來了。寂靜的夜裏手機滾動的聲音簡直就是催命的魔咒。

    爸爸少了一半的臉猛的轉向我這個方向。

    我悶哼了一聲，現在才看見，這哪裏是我爸爸，分明就是今天白天門口那個紙人，他詭異的抽動了嘴角，對我笑了笑，然後就癱倒了下去。

    我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爬起來，跑到樓下撿了手機，靈堂靜悄悄的，除了那灘紙糊之外。剛才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紙糊裏面有個白玉的煙斗，我撿了起來，上面畫着一道扭曲的符纂。

    聚陰符，老媽最常用的手段，用死者生前最喜歡的物件，招來死者的魂魄。

    老爸死了？我六神無主的看着地上的紙糊，媽媽的手段很多，紙人納魂，只是其中一種。

    但是剛才是老爸，絕對沒錯了，但是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老爸死了，肯定是我眼花！

    我強力說服自己......我媽媽是陳仙婆，我爸爸才四十歲多一點，怎麼可能就死了？

    不知道在靈堂面前站了多久，直到我聽見琳琳的呼喚聲才回過神來。

    扭頭卻見琳琳從樓梯上下來了，她還是有些緊張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安穩她沒有事情。

    相比昨天，琳琳已經恢復了不少。

    而再看外面，竟然已經天亮了，我不知不覺在靈堂裏面站了一個晚上。

    琳琳問我我的爸爸媽媽呢，我心中不安的說："老媽應該出去走人家了，我們去鎮上問問。"

    這番話只能安慰我自己，主要目地，還是今天去張開家。

    我最後看了一眼靈堂裏面的佈置，不知道這些東西放了幾天了，但是如果七天之內沒有進行對亡魂的超度的話，他們就會變成厲鬼，然後纏上擺了靈堂的人。

    大清早就有了太陽，昨天晚上的雨水被曬乾了，地面沒有灰塵。張開的家在鎮東頭的位置。

    張開家境普通，現在還是單層的平房，就連家門，都是木頭的。

    果然，隔着老遠，我就看到了張開家門的位置放着一個大的花圈，還有一具棺材停在屋外。

    張開的爸爸，張老漢正木然的坐在棺材旁邊。

    但是我隨即就疑惑了，張開的棺材在這裏，那我家裏的靈堂裏面又是誰？村子裏面還有死人？

    我拉着琳琳走到了張開家門口，張老漢哆嗦了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趕緊和他打招呼。

    張老漢年紀不小了，兩鬢的頭髮完全變白，老年喪子的他，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死氣。

    "羅家娃子啊，你也回來看他了......"張老漢說着，又坐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垂着頭，胡言亂語着。

    琳琳緊了緊抓我的手，然後往我身後躲了躲。我示意她沒有事情，然後去問張老漢張開是怎麼死的。

    昨天晚上張開來我家吃香，但是他的棺材香火都在這裏放着，不應該這樣啊。

    張老漢雙目無神的看着棺材，說："你知道，這個混小子喜歡偷偷摸摸的。三天前這裏下大雨，他就死在家門口。"

    又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我才繞到了話題上，問張老漢這幾天有沒有看見我媽媽。

    張老漢搖了搖頭說："我本來想去請陳仙婆做個法事，但是張開這個混小子死前作孽太多......"

    我安慰了張老漢兩句，看着張開的棺材有些猶豫。張開不吃自家香火，肯定是有隱情的。

    但是我家裏面還有一個靈堂，媽媽不在，我應該怎麼去解決？

    帶着琳琳去鎮口的地方吃了早飯，我又遇見了幾個相熟的鄰居，幾次打探下來。才得知我媽媽還有爸爸，最近一次在鎮上出現，是在三天前。

    而且鎮上最近的時間，除了張開死了之外，根本就沒有人去世。

    胡亂的吃了東西，我準備先回家，不管老媽的規矩了，看一下紅布下面是什麼人的遺照，一下子就能夠水落石出。

    這個時候，又出了意外，鎮裏的街道慌亂起來，街坊鄰居不停的往鎮東頭方向跑去。

    濃濃的黒煙，從東頭的那邊散了出來，我暗道一聲走水。

    拉着琳琳跑了過去，走水的家戶，竟然是張開家，不少的人提着水桶去救火，但是來不及了。

    張開家的整個房子全部被籠罩在了火中。張開的棺材停在外面，沒有受到影響。

    慌亂的人群忙碌了半天，終於火滅了，鎮長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過來，帶着一隊人，鑽進了被燒毀的房子裏面。

    抬出來了一具燒得焦黃的屍體。

    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但是除了張老漢還會是誰？

    鎮長一邊大聲的說着什麼，然後一邊打電話報警。我幾乎都沒有聽進去。

    鎮上的人迷信，已經有不少的人在說張老漢恐怕是被張開的鬼魂害死的，要去找陳仙婆做法事。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陳仙婆好幾天沒出來了，然後我卻被一波人七手八腳的推到了張開的家門口。

    琳琳哪裏見過這個場面，死死的抱着我差點就被嚇哭了。

    我後悔跑過來看熱鬧了，鎮長看見我有些驚訝，但是也沒多說什麼。

    反倒是叮囑了一些其它人不要搞封建迷信，一番折騰之下，到了下午三點。又是警察來錄口供，又是檢查現場的，沒有發現什麼疑處，存脆就是意外。

    鎮上的殯儀館來了人。

    張開家被燒毀的房子面前，又多出了一具棺材。

    是張老漢的，但是張老漢死的面目全非，已經沒有辦法照遺照了。

    鎮長帶人離開了，人群圍攏了一處，對着我唧唧喳喳的說着一定要給張老漢做個法事。

    我苦笑的說我媽媽失蹤了，大家唏噓說的確幾天沒有看見人影。

    大家都說，我是陳仙婆的兒子，肯定也行。一定要做一個法事，要不然張開父子變成厲鬼，肯定禍害鄉里。

    我有些猶豫，但是我除了把老媽那本梵文書背的牢之外，並沒有什麼真的經驗。

    張開死因不明，他爹也死了，等張開回魂夜又是一隻厲鬼。我決定招一次魂，把他們父子兩個都叫來。

    一些事情弄清楚了，了解了因果，才能讓他們好好投胎。

    我勸琳琳先回學校，這裏很可能會有危險了，琳琳卻不願意走。於是我讓隔壁的吳大媽一家人幫我照看琳琳。琳琳這次沒有反對了。

    是夜，很快就寂靜了下來。鎮上的人迷信的厲害，害怕張開父子變成厲鬼，自然對施法的我，言聽計從。

    張開家的門前被擺了三五張大桌子，同為張姓的同鎮男人都坐在了這些桌子上打牌。

    鬼戀陰喜陽，卻又害怕陽氣傷身，我讓這些漢子們當作沒事兒一樣扎金花。幾把輸贏上來，大家不用我叮囑，都完全的投入了進去。

    我見差不多是時候了，焚香開壇。

    招魂和守靈不一樣，用些亡者生前的衣物，或者血親的血液都能夠完成。

    我讓兩個漢子推開了張開還有張老漢的棺材蓋，然後讓他們取血。

    兩人被嚇得不輕，但是還是哆嗦的取了血出來。

    張老漢剛死不久，血還是紅的，但是張開的血卻是發青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咬破了中指，分別在兩道黃紙上畫了梵文。

    老媽的仙婆路數和中原的好像有區別，屬於外來文化，我從小就見老媽開壇，和那些國產鬼片都不一樣。

    黃紙分別扔進血碗裏面，呼啦一聲，兩張紙都燃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