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纏着奶奶出去給我買生日蛋糕,可是她卻再也沒有回來了……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我連她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醫生告訴我,她在過馬路的時候被失控的卡車撞飛了出去,可是她的手裏還緊緊護着買給我的蛋糕……都是我的錯。」
程言歌的聲音有一絲哽咽,顧晴天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流淚了。
顧晴天感覺眼睛濕濕的,最疼愛他的奶奶死在自己生日那天,任誰都無法接受吧。這時的程言歌脆弱得就像一個孩子,她伸手輕輕抱住他,「這怎麼能怪你呢,所以你這些年來都沒有再過過生日是嗎?你是在埋怨自己,言歌,對不起……」
想起自己昨晚提醒他奶奶的忌日,顧晴天覺得很內疚,他那時臉上雖然毫無表情,可是心裏一定很難受吧。昨天一整個晚上他肯定也跟自己一樣失眠到天明。
「想哭就哭出來吧。」
顧晴天輕輕拍着他的背,那語氣就像在哄一個孩子。這麼多年,他每一年生日的時候最怕的就是聽到別人對他說『生日快樂』吧。
她忽然發現,在程言歌的身上一定發生過很多事,不然為什麼在奶奶忌日這天他的父母都不曾回來呢?
程言歌伸手緊緊抱着她,下巴頂在她的肩上,放任自己痛哭……
感覺到肩膀的濕意,顧晴天知道他在流淚。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感,他是該好好哭一場了。
這樣一個男人,此刻哭得這麼無助,顧晴天只能用自己的擁抱給予他安慰,因為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她從小也是跟着奶奶長大,她知道這種感情有多深。況且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奶奶,心裏埋怨了自己這麼多年。
過了好久,程言歌放開顧晴天。他眼框紅紅,她眼框也紅紅。當他的眼淚打濕她的衣杉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很疼,她心疼眼前這個平常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對任何事都淡漠的程言歌,心疼此時在她肩上泣不成聲,脆弱得像個孩子的程言歌……
「咕嚕——」顧晴天的肚子很煞風景的提出抗議。程言歌嘴角無意識的彎起,顧晴天也破涕為笑。
他終於肯笑了,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想法,如果能讓他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笑容,她在他面前出再多糗都無所謂。
「走吧,去吃飯。」
「好。」
這一天,他們倆人誰都沒有再提關於生日的事,晚上回到家也只是吃了頓便飯。可是第二天早上,顧晴天看見程言歌竟然穿了她昨天送他的那套衣服,這讓她非常驚訝。不過別說穿在他身上還是很合身很好看的,果然dm的衣服貴得有理由。
顧晴天很開心他沒有把那衣服拿來壓箱底。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這天在辦公室,顧晴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早上一來上班,前台小妹妹就叫住了顧晴天,告訴她有個信件。
顧晴天接過來拆開一看,信封里赫然躺着一張大紅色的喜帖。周甜甜果然說到做到把喜帖寄到她公司來了。
時間是八月八日,顧晴天看了枱曆,正好是這個周六。雖然當時答應的爽快,但是現在她又很糾結,畢竟是前男友的婚禮,而且他們分手時鬧得那麼不愉快。
「晴天,發生什麼事了,你一直都在發呆。」
今天辦公室的人都外出了,只剩顧晴天和林靜怡兩個人,都沒什麼事做,林靜怡一直在網上逛衣服。逛了半天回過頭發現顧晴天還在發呆,從早上進來她就這樣,現在都大半天了她還是這樣。
「哦,沒事。」顧晴天嘴上這樣答,眼睛卻仍舊看着那一處,動也沒動。
林靜怡放下手中的鼠標,腳下一用力把椅子滑到顧晴天旁邊,「這是什麼?」她一把抽走顧晴天手裏的喜帖。
「喜帖?你要去參加婚禮啊?」林靜怡看了看手中的喜帖,問道。
「是啊。」
「你就是因為這個發了一早上呆啊?」林靜怡很奇怪,參加婚禮這應該是好事啊,怎麼到她手裏就像是要去參加喪禮似的?
「唉,這是我前男友的喜帖。」
林靜怡當然不知道她愁的是什麼了,然後顧晴天將他們三人的事簡單的跟她說了一遍。
林靜怡聽了很是憤怒,義憤填膺的說,「不去,堅決不去,這樣的渣男你還去他的婚禮做什麼?去了被他們羞辱麼?」
「可是我不去的話不是更讓他們看不起麼?」這正是顧晴天所糾結的。
「……嗯,這樣說也對。」林靜怡也有些苦腦,撐着腦袋想了一陣,忽然靈機一動,「要不你找個男朋友一起去,還要很優秀的那種,這樣在婚禮上分分鐘完敗他們。」她記得以前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叫做『前男友的婚禮該不該去參加』,那裏面就有好多網友出了千奇百怪的招兒。
「這主意不錯。」顧晴天豁然開朗。
很優秀的男朋友?家裏就有一個現成的,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啊。
回到家裏,顧晴天準備先探探程言歌的口風。
書房裏,倆人在各自忙工作。當然只有程言歌是真的在忙工作,顧晴天在各種刷微博。
刷一會兒,她抬頭看一眼對面忙碌的程言歌。
又刷一會兒,她又抬頭看一眼。
見她好幾次欲言又止,讓對面專心忙工作的程言歌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事,抬眸看向她,「有事麼?」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你這個周六有空嗎?」顧晴天歪着頭,笑嘻嘻的問。
「沒有。」
程言歌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瞬間澆了她一盆冷水。
「周六有一個很重要的案子要開庭。」看到她快垂到桌面的小腦袋,程言歌解釋道。
「哦,那好吧。」顧晴天只好就此作罷,看來這招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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