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屍體,怎麼說沒就沒了?"夏雨欣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工棚,喃喃說:"難道,有人偷屍?"
我聞言沉默,但強烈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我們村一直很平靜,但自打工地挖出那口大棺材之後,便一直禍事連連,短短一天兩夜的時間,三死一失蹤,現在,就連屍體都不翼而飛了。怎麼看,這整件事裏面,都透發着一股難言的詭異。
這時候我想起了太爺爺的黃皮筆記,心說,莫不是七星鎮煞被破,裏面的禍祟跑了出來,現在開始禍害我們村子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不能再瞞着村民了,張一凡,你幫我去支書家一趟,讓他召集村民,一起尋找屍體。"夏雨欣說完扭頭就走,我急忙問:"你幹啥去?"
"我去找何哥,剛才那叫聲是何哥發出來的,他肯定看到了什麼!"說罷,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不敢耽擱,就準備去支書家,但我這才剛走兩步,忽然就聽工棚內傳出了一個細碎的聲音,我本能的頓住了腳步,疑惑的回頭看去。
這間工棚是匆忙間搭建起來的,很簡陋,牆壁上有不少的孔洞,可以說是四面漏風。
這些孔洞密密麻麻的,密佈整個牆面,工地里的燈光,也順着那些孔洞透射了進來。
而這時,我忽然看到,在其中一個孔洞上,竟然有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睛,瞪的老大,此時正邪異的盯着我看。
這眼神太恐怖了,很邪惡,而且就那麼一直瞪着,連眨都不眨一下,別提多詭異了。
我被嚇得大叫了一聲,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而這時,那隻眼睛也離開了孔洞,隨即就聽一連串的腳步聲自工棚外傳了出來。
"誰?別跑!"雖然驚恐,但我依然鎮定下了心神,大叫一聲,急忙衝出了工棚,向聲音傳出的方向追去。
我剛衝出工棚,就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迅速隱沒進了黑暗之中,我還要再追,但這時夏雨欣卻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有人在外面偷窺我。"我心有餘悸的說。
"看到是誰沒有?"夏雨欣也轉頭回頭回腦的亂看,我聞言搖了搖頭,說:"沒有,只看到了一個背影!對了,找到小何沒有?"
夏雨欣沉默着搖了搖頭,我見狀心頭一沉,小何,竟然也失蹤了?
小何的失蹤,無疑讓整件事雪上加霜,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一時間,我和夏雨欣的心情都很沉重。
我和夏雨欣也沒去追那個黑影,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小何和消失的屍體。
出了這麼大的事,屍體不翼而飛,公家的人還失蹤了,劉支書自然不敢耽擱,披上衫子,拎着個破鑼就上街敲了起來。
"都別他娘的睡了,出事了出事了,都給老子滾球過來!"劉支書扯着嗓子在村里大喊,這面破鑼別看殘破,但卻相當於我們村的集結號,不論什麼時候,只要劉支書這麼一敲,那肯定是出大事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起來了,一群糙爺們全都扛着鐵鍬趕了過來,家裏的婦女也都站在自家房檐下觀望。
"支書,大半夜的出啥事兒了這是?"李叔扛着鐵鍬,睡眼零星的問。
"都扛着鐵鍬作甚呢這是,又不是打架!"劉支書罵了一嘴,說:"工頭的屍體被人給偷了,工程隊的小劉和老王的屍體也不見了,連帶着公家的小何也被人綁了,這可了不得,公家的人都給綁了,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我話放在這,要是誰偷了屍體綁了公家的人,現在就把人和屍體交出來,公家的小夏會既往不咎。但要是等大夥查出來,免不了五花大綁,送公家吃牢飯!"
劉支書這話說的擲地有聲,一時間眾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隨即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場面一時有點亂套。
"哎呀,都別吵了。"劉支書一拍大腿,說:"一凡說了,之前在工棚的時候有人偷看他,現在人小夏懷疑,這事就是咱村里人幹的,不交出來是吧,那好,大家和我一起,挨家挨戶的搜!"
劉支書說完就要帶着人去搜,我見狀一把攔住了劉支書,說:"叔,這大半夜的,上誰家搜都不好啊。而且,不一定就是咱們村的人幹的啊,我看,咱們還是在山裏面找一找吧,山裏面野狗多,別是被野狗給叼走了!"
"搜個屁球的山,這大半夜的,進山最容易出事!"劉支書看了小夏一眼,說:"必須得挨家挨戶的搜,可不能在公家人面前壞了我們村的名聲!"
"對,搜,不能壞了咱們村的名聲!"眾人也開始應和,隨即在劉支書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人群便開始挨家挨戶的搜了起來,一時間,鬧的是雞飛狗跳,整個村子都亂鬨鬨的,一團糟。
我沒跟着去搜,因為我覺得,這麼搜肯定不會有結果。山里人質樸,雖然窮,但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而且,這是屍體,偷了也沒用,又不能當肉吃。
我看了一眼夏雨欣,隨即一屁股就坐在了村頭,呆呆的看着劉支書帶着大夥搜屍。
"張一凡,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夏雨欣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夏雨欣見狀嘆了口氣,隨即也跟着人群去了。
昨晚挖了一夜的屍體,本來就沒睡,今晚又折騰了半宿,此時往這一坐,立馬就感覺困意上涌,眼皮越來越重。
喧囂聲距離我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不見,而就在我迷迷糊糊,介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時候,忽然吹起了一陣涼風,這風很涼,來的也突然,我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整個人被清醒了過來。
只是,我這一睜眼,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
村子內黑漆漆靜悄悄的,劉支書他們呢?
我轉頭四顧,就見之前喧囂的村子此時竟死一般的安靜,所有的喧囂聲,好像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就好像突然間闖入了另一片世界一般,而這時,村子內忽然瀰漫起了大霧,大霧很濃,幾乎瞬間,就將整個村子都籠罩了,不時的,還有陣陣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那詭異的風聲,好似鬼哭一般,聽在耳中,讓我感覺頭皮發麻,心底生寒。
而在這時,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忽然從工地的方向響起,我豁然轉頭,就見大霧渺渺間,一個人影,正慢慢向村子走來。
這個人走路的姿勢很古怪,一瘸一拐的,腳步異常沉重,每踩到地上,都會發出'咚咚咚'的聲音,讓我的心也隨着一跳一跳的緊張了起來。
我僵直的站在原地,瞪大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黑影看,而隨着那黑影越走越近,我只感覺一顆心都揪在了嗓子眼,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產生了轉頭就跑的衝動。
我不知道這個人影為何會給我如此悚然的感覺,這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遠離這個黑影,跑的越遠越好。
可是,這一刻,我的雙腿卻好似灌了鉛一般,說不出的沉重,我甚至,都難以邁動一步。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依然有節奏的響起着,這聲音每響起一次,我的心都會隨之顫動一次。
終於,那黑影自迷霧中慢慢走出,而當我看清那個人之後,立馬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老大,想要大叫,但嘴巴卻又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是那麼大大的張開着,無聲的訴說着我此刻驚恐的內心。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走路古怪了,因為,他是背着我倒退着走的,所以看起來會一瘸一拐,很古怪。而且,最令我恐懼的是,他的右邊腦殼,已經深深的凹陷了進去,紅白相間的腦漿,真泊泊的往出流。
這個人,是工頭?
就在這時,工頭忽然聳了聳肩膀,隨後,他的腦袋,竟然慢慢的迴轉了一百八十度,直接面向了我。
他轉的很慢,我甚至都聽到了'咔咔'的骨骼摩擦聲,而當他轉過來之後,就見他的右眼球依然聳拉在眼眶下,滿是血絲的左眼卻被他瞪的老大,下一刻,他慢慢咧開了嘴,露出一口白慘慘的牙齒,對着我猙獰一笑。
"嘿嘿嘿,全得死,全得死!"他慘笑着對我說。
他的聲音很詭異,好似無數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一樣,聽完之後,只感覺一股寒意瞬間從心底升騰而起,整個人好似墜入了冰窟一般,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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