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場所內落針可聞,肖琛一臉傻樣地看着雲默,頗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返祖?是小爺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身為華夏排得上號的年輕強者,對於雲默從很久以前留下的資料和解說都明白一二。[?< 雖然那些資料雲默是打着覆滅的安德洛斯的名義給的,他們曾經從不懷疑,只是在深入進化後才現某些精細的地方絕不是實驗可以給出的道理。
譬如五階、六階的分化,每一個大跨越和小飛躍的進化分水嶺。再比如高階體喪屍的弱點和長處,或者後期變異的猜想以及……有關基因毒素的提出……
這並不是末世前的實驗室能夠掌握的資料,如果安德洛斯真有這個實力控制五六階的喪屍體,那麼,這個世界早就是安德洛斯的天下了。既然如此,雲默能給出這份資料,只能說明一件事——
她是真正地明白什麼是進化,也明白怎樣才適合人類進化。
而「返祖」這個名詞最初呈現在雲默遞交的資料的最後一行,蠅頭小字夾雜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間,看上去並不起眼,卻佔據着物種進化的最高層次。凡事看了這些資料的人都很好奇所謂的「返祖」究竟是什麼,可當時,雲默並不能給出什麼解釋。
就連現在,「返祖」也是她初初接觸的模樣,她知道返祖之力的膚淺利用,但更深層次地開……還是一籌莫展。
雲默不會刻意對自己看好的後輩隱瞞什麼,有時候只有告訴他們真相,才能讓一切厄運成為他們前進的動力。
於是,雲默衝着肖琛點了點頭,說道:「是你理解的意思,也是目前……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高層次的異能者等級。」
留在現場的幾人臉色微變,驚訝的情緒毫無保留地表現在臉上,那似是火焰灼燒般的溫度,仿佛能將雲默盯出一個洞來。
「最高……層次?」韓修宇想起那一日在海嘯中一擊毀滅海獸的麒麟,眸色微動,「那天的麒麟……是你吧?」
「是我。」雲默看着他,說道,「那是返祖的第一形態,我的基因變異到脫離人類的範疇。」
「等等!等等!什麼麒麟?」肖琛截住他們的話頭,只覺得神經有些恍惚,「什麼叫做麒麟是你?麒麟跟雲默有什麼關係?」
就連何梓矜也顯得很是詫異,她看向雲默,問道:「這段時間軍隊都在盛傳『神獸出世』的事情,說是在人類抗擊海怪的戰鬥中天降祥瑞,是華夏要崛起的徵兆。」
「我以為這只是軍隊新出的低劣笑話……」何梓矜上前,雙手探上前去,捏了捏雲默的胳膊和臉蛋,「看韓大哥和肖大哥的意思……這不僅是真的,而且,還是你嗎?」
「假的吧?」肖琛真是傻眼了,「你們別嚇唬小爺!小爺我可是瞅過現場攝像的……那火紅的一糰子怎麼看都是獸類,雲默明明是人!」
雲默不言,只是後退了一步,對他們說道:「你們離遠點,第一形態的異化有些麻煩……火候控制不好,你們就被烤成碳了。」
「唉?啊?什麼?」
肖琛堪堪反應過來的檔口,韓修宇與何梓矜就將人往後拉去。蟲女早在雲默氣勢變化的第一秒就察覺到了什麼,她抱着雙臂寫寫倚靠在角落,一雙複眼謹慎地看着每一個角落。
雲默站在場地的中央,四周的空氣突兀地扭曲起來,一絲耀眼的紅線環繞着她的身周緩緩盪開,一陣難耐的高溫忽然升起,就像是火花的炸裂,將中心溫度猛地提拔到最高!
她揚起修長的脖頸,濃密的絲在剎那間漫天飛舞,並從根系的部分一寸寸變得血紅,那美麗的色澤就像是上好的珊瑚,泛出的光芒刺激着人類的眼球。
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從她的體內激出來,盤旋着攀爬上她白皙的膚色。由內而外,極富有節奏感地迸射在半空中,散着一股極具威脅性的力量!
平地風起,崩裂蒼穹的威壓如星輝斗轉;業火大興,威震四方的氣息似萬獸奔騰!
韓修宇幾人齊齊後撤無數步,罡風環繞的業火幾乎要將他們烤乾。在返祖級別的威壓浸泡下,幾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甚至於連身體都開始無意識地抽搐起來。
「尼瑪!一聲不吭大招你特麼好歹打聲招呼啊!」肖琛覺得自己快被烤熟了,「小爺現在信了你收個手吧!媽蛋熱死了!」
他的話頭被風絲割破,吹散在龐大的氣場裏,而另一頭的雲默已經開啟了第一階段的異變。
在外衣被燒毀殆盡的瞬間,她的身體爆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就像是內部的血液炸裂了一樣,業火的火芒遍佈了整一個空間。足球場大小的地方可承受不起返祖的威壓,天花板上頭隱隱裂開蜘蛛網般的縫隙。
地底九層的警報系統忽然響起,刺耳的聲音迴環繚繞,無數軍人大驚失色地端起槍支往下方趕去,就連提步剛到地表的何大校都被驚得往下跑。
「榮光」基地的根基被留駐在下方,他雖說着讓這些個孩子交流交流感情,但場地不是這麼用的啊!地頭萬一塌方了,那可不是好玩兒的,少說上層建築也得塌上一半,這還怎生得了?
一群人火往下方趕去,而雲默的異變已然接近尾聲!
只見她的軀體忽然膨脹了七分,白皙的部位徹底被一片紅底金紋的鱗片代替。龍鱗般的紅甲一寸寸遍佈軀體,業火將鱗甲燒得通透,泛出一層難以言喻的美感。
金屬色的錐刺從脊背探出,鋒利冰冷,卻被業火灼燒得鮮紅。長長的尾椎從脊椎底部延展,赤色與金紋交相糅雜,肅穆與野性奇異融合!
無數的火焰碎裂又聚攏,威壓浩瀚磅礴,卻在一息之間化為烏有……
目之所及之處,再沒有雲默,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頭通體血紅的異獸。她火焰纏身、錐刺透亮、豎瞳清明,她理智地保持着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儘量收斂一身的氣勢,避免傷及這幾個後輩。
然而,雲默卻不知道,當他們瞅見她這個形態的時候,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別說能給出什麼反應了,興許連清醒都是一件難事。而保持同樣狀態的,還有先後進入場地的武裝人員。
雲默舔了舔爪子,像是大貓一樣匍匐在場地中央。她一隻爪子搭在另一隻爪子上,順便將腦袋枕在上頭,金色的豎瞳沒有絲毫的殺氣,卻平白惹得人不敢親近。
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方,幾百號人入內根本翻不出什麼浪花,但是此刻,這批人都安靜得可以,全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悄無聲息。不說韓修宇幾個,就連見慣了大世面的何大校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將臉憋得通紅,差點沒能緩過來。
良久,不知是一分鐘還是兩分鐘,直到肖琛暴喝了一句「臥槽」,場面才像是被解除了禁錮一樣,瞬間沸騰得像是奔涌的岩漿!
「雲、雲、雲少帥?」
「廢話!不是她還能有誰?」
「我讀書少你不要驢我!雲少帥不是人嗎?你給我講麒麟是她我跟你拼了!」
「滾犢子愛信信!不信滾!咱們離開的時候這兒才幾個,現在少了誰?又多出來什麼?」
「這不科學!人類咋變成神獸了?這不科學!」
「科學你個頭!末世爆的時候全世界的科學早就餵狗了!科幻電影裏頭東西都能成為現實,我們憑什麼不能相信神話故事也能成真?」
「不!你快掐我一下,我要暈厥了!」
……
一片混亂騷動,饒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此刻也振奮得有些出乎人意料。各種雜亂的聲音吵得像菜市場,然而無論是何大校還是韓修宇,此刻都沒有什麼約束的心思。
就算猜測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卻是另一回事!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猛地變成了另一個形態另一個種族,這可比雲默當初的豹化刺激了無數倍!
麒麟!麒麟啊!這意味着什麼?
麒麟是華夏傳說中的瑞獸,從古代一直延續至今,稱得上是一種歷史悠久的信仰。而當他們一直奉為信仰的雲默陡然間成了傳說中的物種,大抵……華夏真是要在世界上崛起了!
「雲、雲默?」何大校想要上前,可腳步卻怎麼也邁不動。這個一貫沉穩的男人臉上露出喜憂摻雜的表情,他定定地站在原地,面上卻帶出一絲敬畏,「雲默?」
「嗯……」出乎意料的,麒麟口中冒出來的,卻是熟悉的女音。
而單單一個字兒的回應,整個地下九層就炸了!
「有生之年系列……」有人一把抱住身旁的同伴,無語凝噎,「我特麼參加海戰回來給同個帳篷的朋友講這個他們還不信!待會兒等消息從大校嘴裏傳出去,我就不信他們還嘲諷我眼瞎!」
「……等等,讓我緩緩!讓我緩緩!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我也不能接受……這是在做夢吧?」
「雲少帥是人類還是麒麟?她在末世前就是這樣子嗎?」
「不可能,末世前明明是個人……不,剛剛她也是個人……」
軍人、基地、異能者作何反應雲默並不在乎了,當自己抵達返祖這個階層的時候,她在乎的束縛僅僅限於規則而已。返祖的突破,讓她無所顧忌,而麒麟的血統,讓同為返祖的怪物都不敢對她下手,更遑論現如今的人類。
最重要的是,雲默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的這批後輩,絕不會是養大了反咬一口的白眼狼。她可以對他們坦誠相待,她可以將「榮光」當成家園,而一個能夠讓她釋放壓力的地方,才真正稱得上「家」。
「同類……」
雲靖薇站在角落裏喃喃自語,有些目眩神迷:「完美基因,不愧是我的同類……」
蟲族對於基因和實力的執着乎所有人想像,在雲靖薇眼裏,雲默就像是太陽一樣光熱,而她身邊的韓修宇幾人,寡淡得像是螢火蟲一樣,真是連工蜂都不如。
她輕蔑地覷了他們一眼,像是有着什麼優勢一樣昂往雲默那方走去。說起來,像她這樣施施然朝着一頭麒麟走去,確實賺足了眼球。而雲默的氣場,並沒有拒絕她的靠近。
雲靖薇開心地蹲在雲默身邊,伸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鱗甲,仿佛在對待什麼珍奇異寶般,謹慎而痴迷。
「何大校……」韓修宇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需要上報嗎?」
「要!必須要!為什麼不?」何大校立刻說道,「她能毫無顧忌地顯出本體,就意味着她有足夠的實力擺平麻煩。雲默從來沒這麼『魯莽』,想來她這麼做,根本沒考慮過封口。」
「更何況,華夏有一頭麒麟鎮場子,還有宵小敢打主意?」
何大校招呼過幾人趕緊地報備給京都的人員,並再三告誡魯老將軍那頭儘量說得委婉些。老人家年紀大了大喜大憂不得,他並不希望這名老前輩有什麼不測。
整個場地越熱鬧起來,當消息傳遞出去後,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前往九層探聽消息的。然而身份的限制將一批好事者阻擋在外,剩餘能夠進入其中的人員必然在軍部身居要職。
送往迎來,走了很多人也見了很多人。雲默始終是趴在那頭小憩,似乎半分不想起身的樣子。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韓修宇臉都笑僵了,肖琛應付得頭大了,何梓矜感到疲憊了,雲默也沒有表現出想要變回人形的意願。
難不成,要保持這個形態一輩子?
肖琛幾個頓覺腦袋有些大了。
何梓矜偷偷上前湊到麒麟身邊去,問道:「雲默,你為什麼不變回原來的樣子?」
雲默抬眼:「……沒有衣服。」
「啊?」
「我說,沒有衣服……」雲默乾脆閉上了眼,「變回人形,沒有衣服。這兒的走廊容納不了我的體積,想要出去就得破開地表……你,倒是找件衣服過來……」
何梓矜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臉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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