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默隨意地抽了塊繃帶邊角料擦乾了飛刃上的血跡,然後再將幾把飛刃塞進馬丁靴的夾層里.整了整背上的唐刀,理乾淨略顯褶皺的一身衣服後,她似是想起了什麼般,忽然回頭對田宏義問道:"會打架麼?"
啥?打架?
田宏義一愣,在還未回過神之前就發現自己已經點了頭.
額……打架,算是他們黃毛黨的專項業務之一.
說來也是,一個平日裏不愛讀書,每天往外跑,愛喝酒泡妞宅網吧的黃毛黨成員怎麼可能不會打架,也許打架早就是他的家常便飯了.雲默這才發現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那,你擅長哪一種武器?"雲默仔細打量了少年的身子骨,發現還算結實.即便之前他總是被成年人圍毆的那個,但以後的發展前景還是相當可觀的.
既然赤手空拳鬥毆是被虐的那個,那麼帶上武器之後的境況總會好些吧.
如此,她就想着給他弄個趁手的兵器,不僅僅用於給他防身,也是為了讓他在她外出的期間能守好車裏的兩個傷患.
"武器啊……"田宏義伸手抓了抓後腦勺,顯然對於自己適合的武器類型感到很是迷茫.他伸手撓着腦瓜子,不斷過濾着各種槍支,刀具,板磚乃至鍋鏟,卻在抓到一個淤血的大包後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該死的!真疼!
挨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如果在昨兒晚上或者在方才的豪車專賣區內能夠有把刀子的話,興許他不會那麼狼狽地被人死死壓制着,再怎麼說也要捅上對方一刀子,讓那些欺負他的人也吃點兒苦頭.
想着想着,他的視線逐漸轉移到雲默背上的唐刀,在靜靜地打量了它們幾秒後就打消了使刀的念頭.
雖然雲默當着他們的面動手的次數實在不多.但他心裏清楚,怕是再也不會有人比雲默更適合使用唐刀了,她那一刀一式之間的渾然霸氣.就仿佛她便是刀,刀便是她自己.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膽戰心驚.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擅長什麼?其實……一直以來我們打架都是用拳頭的."田宏義腦子裏回憶着唯一一次背着馬刀砍人的場景,頓時覺得自己就算拿把菜刀都比使馬刀實際得多.
不擅長什麼,只會用拳頭打架?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每個男生的心裏終是渴望着擁有一柄絕世神兵.哪怕平時打架都是蠻力對轟,近身扭打,他們依舊會幻想着揮着一把神兵大殺四方的無敵畫面.
看似幼稚卻是他們心裏永遠不曾磨滅的英雄夢.
而她眼前的少年自然也不會例外.田宏義的身架子很是勻稱,十五六的年紀就是一米七四的樣子.即便穿着外套也不難想像出他手臂上結實的肌肉線條,他的四肢修長但不顯弱氣,爆發力和耐力都應該不錯,倒是個不錯的培養苗子.
雲默的腦子轉了幾轉.不知怎麼地忽然想到了一節驚鴻般的銀光.閃電的速度,飛濺的血液,大力輪轉的防禦圈……
她繼續以登山包做掩護,從中掏了好一會兒後才從裏頭掏出了三段精鋼鍛造的冷兵器——三節棍.
銀灰色的重金屬質地,渾厚堅硬的棍身,酷感超足的鎖鏈紐帶,看上去融合着陽剛和陰柔兩種氣質.且充分展現着力的美感.每一節棍子的長度足有五十厘米左右,三節的鋼棍加上鎖鏈的長度幾乎可與少年的身高相媲美.
只一眼,田宏義的視線就徹底黏在了這高級三節棍上,怎麼也拔不下來.這怦然心動的感覺猶如擂鼓,心跳加速.血壓升高,腦海里有個聲音執着地叫嚷着,越來越大,不斷地催促着他趕緊將它握在手裏:"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雲默掃了眼少年克制不住激動的表情,之前抱着試一試的念頭在這時得到了肯定.
說來也巧,她只是靈光一閃地想到了曾經有個士兵使三節棍使得很是瀟灑,近攻遠戰幾乎無敵.因為田宏義的身架子和印象中的那個人比較相像才拿出了三節棍,倒沒想到他心裏對此還是極喜愛的.
將精鋼三節棍遞給了田宏義,看到對方如獲至寶的神情,那張還長着幾顆青春痘的臉忽然就亮堂了起來.雲默不知怎麼地想起了前世的導師曾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自出生起都註定是某個領域的戰士,他們成長的意義就是為了尋找最適合自己在那個領域發展的兵器.沒有人是所謂的廢物,之所以世界上會存在『廢物』,只是他們不懂得發揮自己的優勢而已."
沒有人是廢物,只要懂得自己的優勢並為之付出十足的努力,哪怕最後失敗了也無人有資格笑罵他的結局.那些為了目標奮鬥過的人,都是勇者.
雲默轉眸看着欣喜異常的少年,心裏暗嘆對方的好運,居然還真陰差陽錯地找對了自己相伴一生的兵器夥伴.
田宏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上下撫摸着造型酷霸的三節棍,口中還嘖嘖出聲:"唉,我說雲默你居然藏着這麼酷的東西啊!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那些雙節棍三節棍之類的這麼有型啊!早知道的話……以前就該讓我那個煙鬼爹把我送武術學校學棍子去!"
.[,!]他概嘆完畢,雙手掂量着三節棍厚重的分量,暴起青筋的手緊握住鋼棍,把鏈條甩得叮噹直響.半晌後,他滿意地歇下了所有的動作,把腦袋湊到車窗外左右張望着,一臉的興致勃勃,似乎很想立刻甩着三節棍找喪屍練練手一般.
"誒,雲默,你打算出去幹什麼呢?帶上我吧!"他滿臉期待地看着正準備打開車門的女孩,希冀的目光中就差迸發出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求帶求練級".
雲默別開了臉,平淡地說道:"不用.你留下來照顧他們,我只是出去找一些東西,馬上就會回來.如果你跟我一起出去,那麼你的同伴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覺得呢?"
一牽扯到肖琛,田宏義的一頭熱血就直接被凍成了冰棍,恢復理智的他只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語速極快地說道:"我留下,你去吧!這裏不能沒有戰鬥人員."
戰鬥人員?
呵,不過只是拿到了適合自己的兵器罷了,居然這麼快就自以為是地升任成了戰鬥人員,真是容易噉瑟的孩子.居然還想着找喪屍練練手,你以為喪屍是站在那兒不動地讓你打的麼?真是天真.
看來,這個少年的心性還是需要打磨打磨的,玉不琢不成器,下次得把他丟進喪屍群里,估計他就會明白害怕兩個字怎麼寫了.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生化戰士,最基礎的就是要戰勝自己的恐懼感.
何梓矜已經克服了這一點,並且正在一步步地被這個世界打磨成適合鑲嵌的寶石形狀,只要再過個幾年的磨練,她終會成熟.
可田宏義……明顯還不夠.
無論是閱歷,心性還是武力值,他只是停留在十五六歲的階段而已,會為江湖義氣而擋刀,會有最基本的正義感,也會為得到趁手的兵器而喜形於色.但沒有經歷過真正生死相搏的戰鬥,沒有切身體會過痛入骨髓的絕望,沒有親眼見證過生化戰場的殘酷……他還不能算是踏上了鐵血之路的人.
需要磨練,需要穿越於生死之間的磨練.才能讓他明白什麼是活着,什麼是死亡.
生……死……一直是人類想要探求的奧義.
她並不知道這一場生化戰爭會持續多久,但既然連異形都出現了,只怕不是十幾年的時間就能夠分出結果的事情.而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儘量保存人類有生戰鬥力的火種,人類的戰鬥力只有不斷絕地輸送,未來才能有翻盤的希望.
一個計劃在她的腦海里慢慢成形,雲默覺得很有必要早點兒實施,省得這倆孩子在不久之後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要知道,喪屍在不斷地進化,異形也正在需找適當的契機破殼,而只有人類,卻還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
她並不會為那些明明有戰鬥力卻龜縮不前的人停留腳步,連自己都救不了,談何讓別人來救你.她的熱枕和付出永遠針對願意奮鬥的人,無論是垂垂老矣的翁媼還是瘦弱不堪的幼兒,只要想活着,有勇氣拿起武器直面敵人,她絕對是他們的第一支持者.
"等我回來,你們暫時休息一會兒,我回來後就開始訓練吧."
雲默將關着異形幼體的玻璃罐子塞進了背包,然後一邊將背包扣在身上,一邊伸手打開了車門,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幾乎在車門被甩上時就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唉?那個……我擦!那特麼是人的速度麼?怎麼我眼睛一開一閉了下她人就不見了!"自雲默一離開,田宏義就好像擺脫了拘束器般活躍了起來,嘴裏咋咋呼呼地說道,"哎哎,你說雲默的背包里到底塞了些什麼啊?怎麼感覺什麼都有似的?多啦的口袋麼?唉,算了,不提這個,咱來談談雲默的武力值.我說,你跟她認識多久了啊,她以前是不是也這麼暴力……"
車內的少年嘀嘀咕咕地說着,語速快得讓何梓矜不知道該回答他哪個問題.
ps:
二更君還是白斬雞一隻,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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