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都時間的六小時前,將近下午四點左右,在遙遠的"榮光"基地,隨着漆黑日暮不斷往中心城域壓迫而來,這個世界微弱的光輝正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退去.
游散在基地外圍處理融化後的血水冰塊的清理人員皆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和着城頭上一聲嘹亮的集合哨響,飛快地聚集在一起,待領隊點名清數人員之後,每個人才按照一天的勞力所得前往大食堂領取食物,以撫慰自己飢餓了大半天的腸胃.
基地內部的變更從一開始人民不理解不贊同的暴動紛爭到現在高壓之下的逐漸適應,也不過是花了幾天的時間而已.
不得不說人類是個適應性極為強大的種族,在知道反抗不能,輿論無效之後,幾乎所有吶喊着"人權","利益"的炒作者都蔫了.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更何況有軍部這座泰山在頭上壓着,即使是末世前橫行霸道慣了的大企業家,也得順着大眾的潮流走.
在一點一滴的整改中,"榮光"慢慢走上了正軌,經歷了最初一段時間的抱怨,偏見,爭執等不良期後,處於中下游的人民隱約間發現,這等條例的出台倒是為他們這批基數龐大的無業游民提供了填飽肚子的機會,同時在有事可乾的情況下,也拉近了眾人的社會地位,一時間,還真是少了很多為了食物打架鬥毆的現象.
大食堂按着基地發佈的條例給工作者相應分量的食物,並不是很豐盛,但還算能填飽肚子.三個白面饅頭,半包鹹菜,一碟子切片的小醬瓜,小碗白粥,雖然簡陋了些,可能餬口也算不錯了.
很多勞作者拿起個不鏽鋼飯盒將這些裝回家,也好給妻兒添點口糧,對於世道的變化,老百姓最是敏感,也最能應變.
即使眼下尚且看不出什麼明顯的變化.除了伙食差了點兒,其它生活措施依然照舊,可百姓的預感直接和柴米油鹽掛鈎,在他們的觀念中.吃飯是天大的事情,但凡與伙食扯上關係的事情,再小那也是危機,絕不能鬆懈.
於是,在一眾食物危機意識極強的百姓帶領下,除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者,其餘人等則是能省則省,能帶走的就一定不留.
食堂內,肖琛三人裝好了食物,肩並肩地隨着擁擠的人流走出了充滿着粗糧香味的地方.待外界的寒氣撲面而來,田宏義一咧牙哆嗦了下身子,瞅着身邊倆個跟沒事人一樣的同伴,不由得抱怨道:"你們兩個非人類,都不知道冷麼?"
聞言.韓修宇笑了笑,指着穿着單薄的肖琛道:"你家肖哥才是真正的不怕冷,大冬天的只穿一件單衣,還真是瀟灑."
他雖也是異能者,不過貌似發展的方向和肖琛不同,以至於達不到對方無視氣溫的程度.但即便如此,在零下十幾度的低溫中還只穿一件毛衣加羽絨服的裝備.也足以讓不少人側目.
里三層外三層包裹成粽子的田宏義瞅了瞅自家老大,打量了對方愈加拔高的身姿和更顯結實的肌肉,再想到肖琛非同尋常的飲食狀況,蹙眉道:"肖哥,你已經兩天沒進食了,連水也不喝.這樣真的好麼?"
自從肖琛醒來之後,性子依然是以前的混賬樣,但有些東西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很多.
多到……讓人覺得肖琛越來越不像是個人類……
肖琛將食盒緊貼着自己的肚子,讓自身源源不斷的熱力給食盒保持着適宜的溫度,他對着寒冷的空氣吐出一大片白色霧氣.癟嘴道:"小爺目前吃不慣熟食,感覺像灌毒藥一樣,沒一點血味的東西完全入不了口.就算知道那批老傢伙不會讓小爺餓死,但被他們圈養……太特麼渣了,不是小爺的風格."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出來賣勞動力了."想到研究部的人暗中對他們三個的監視,想到綠卡持有者都受到了上級的打壓,想到為自己幾乎愁白頭的爹媽,肖琛的眉眼難得染上了一層在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
"既然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乾脆燃燒下價值吧."這一路上,肖琛的話匣子打開,倒豆子似的傾吐着,"小爺愛打架,以前特想進軍部吶,沒想到現在居然這麼容易就實現了,特麼的還是這種半強迫的方式,真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算了,反正小爺也是這副樣子了,換種說法,也是實現了小爺上戰場血拼的夢想."
"不用讀書嘍……本該高興的事情為什么小爺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呢?"肖琛長舒了一口氣,轉頭對韓修宇說道,"據說昨天下午第二批倖存者被運達基地了是吧,你可知道裏面有些什麼人?"
有沒有那些個圍着他轉的小弟;有沒有曾經總被他欺壓的同學;還有沒有……那個正直到極點的……班主任……
韓修宇搖了搖頭道:"具體不清楚,只知道是有不少學生和家長……貌似還有一批被困的醫護人員.基地內的醫療用品即將告罄,所以這次先遣組着重拯救醫護人員順便撈走醫院庫存,只是……據說遇上了很可怕的敵手,整整折損了二十幾個士兵,還有十幾個倖存者……"
居然……折損了二十幾個士兵和十幾個倖存者!
.[,!]肖琛眉峰緊蹙,粗聲道:"遇上了什麼?怎么小爺啥也不知道?那群老匹夫真當讓小爺進軍部是玩兒的麼?"
體內殺戮的血氣在不停地翻滾,這幾天的安逸日子簡直讓他的情緒將近了臨界點,若不是去城牆外圍收拾戰場能嗅着一縷血腥味度過,只怕他按捺不住本能中瘋狂的一面.
"不知道遇上了什麼……"韓修宇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異能者獨有的肅殺感,"要不是我之前上過城頭助戰,也不會有老兵透露給我這個消息.原本他們是打算等雲默回來再商議的,可情況的發展貌似超脫了預計,以至於轉身找上了我……希望我這個半吊子給個策略."
"切,軍部的人連具體情況都形容不清還想叫你幹嘛?"肖琛煩躁道,"雲默那傢伙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出基地?小爺想出門干架!"
田宏義和韓修宇對視一眼,嘴角抽了抽,對欲求不滿的暴力分子表達了無上的"敬意".
田宏義摸了摸臉上結痂在即的疤痕,說道:"肖哥你也別急,這年頭又是活死人,又是爬行者,還特麼三階體啥的,不是聽宇哥說的那啥,連植物都變成食人花了,你還愁打不了架麼?等雲默回來,咱就討要一輛好車,老田我飛飈着載你們回s市打架救人怎麼樣?"
肖琛嗤笑了一聲,抬手在田宏義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掌,直讓毫無防備的少年差點摔進雪地里:"就你這弱雞樣的,回了s市可別被爬行者給叼走了,記得老實呆在車裏頭別亂跑,也方便老子找找黃凌海,許飛,丁秅那三懶貨."
想到之前混在一起的那仨現在生死不知的狀況,倆半大少年之間不由得一陣沉寂,韓修宇苦笑了下,正打算寬慰對方幾句,卻不想二環區域出現了一陣騷動.
二環區域的大門緩緩朝着兩側打開,幾輛綠皮軍卡率先駛進了內中的地方,後方跟着的軍用路虎緊隨其上,有序地一字排開,由着守備人員對他們進行初步的身體檢查,隨後一個個放入城中.
一名老兵從軍卡上跳下,三兩步走到二環區域的隊長那頭,指着一卡車膠袋遮蓋的巨物嚴肅地說着什麼.
緊接着,只見那隊長臉色大變,趕緊催促着士兵將一盒子資料以及軍卡火速運往研究院,那十萬火急的樣子,似乎半分不能延誤.
"他們回來了……雲默回來了……"田宏義望着那頭冷肅的氣氛,不知為何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又要變天的樣子."
肖琛的視線緊緊盯着那輛火速開走的軍卡,塑料布下遮蓋的物體飄散的腥味激起了他的幾分食慾.但或許那是熟食的緣故,還不至於讓他失控地撲上去.可是,這種連食慾都無法把握的狀態,實在是有些糟糕.
正苦惱間,他視線一轉,陡然對上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當他探究的眼神接觸到對方凌厲的眼刀時,那種遭遇同類的微妙感怎麼也褪不去.
陰沉的氣息,冷淡的面孔,收斂的殺氣,強大的實力……那個身高才一米六多的女孩……是雲默?
印刻在黑色鱗甲中的觸感慢慢在記憶深處被喚醒,似乎有那麼一段幼生期內,有冰冷如金屬的手幫自己撥正過長歪的鱗甲,剔除過鱗片的雜質……
肖琛眯起了眼,仔細打量着一步步向他們這方區域靠近的女孩,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直到對方無機質的視線掃過自己,像是打量貨物一樣地上下掃了個遍,被看穿的羞恥感莫名其妙地在心頭升起,肖琛咬了咬牙,先一步于田宏義開口,卻說了句不合本意的話:"雲默,小爺都記起來了!那天的人是你!"
ps:
下午課滿啊,最近忙死了,只能現在更嗷嗷……評論區好久沒看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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