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京都,「榮光」眾人來到此地的第三日,灰霾遍佈的天空中竟是下起了雨夾雪。細小的雪片和着雨點打落在臉上,隱約間生出些微的痛感,但更多的,便是冬季降臨後帶來的寒意。
十二月的腳步漸漸將近,雨雪纏綿的冬天難免讓人想起一年以前的紛紛擾擾。似乎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內,繁華世界一點點地挪進了萬劫不復的境地,行屍走肉開始橫行於世,眨眼間,熟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
站在紫禁城古老的建築物上方遙望這片領域,蒼茫之中不免夾雜了說不出的哀涼。
朴珉賢孤零零地在宮宇高端佇立了一宿,少年單薄的身子在雨雪中一動不動地僵挺着,面上掛着麻木異常的表情,看上去好似失魂的傀儡。
他清澈的眸子佈滿了哀傷,迷茫的視線透過雨雪眺望朝鮮半島的方向,內心的抑鬱正在一點點加深、腐化。
趙易前輩告訴他,朝鮮半島……覆滅了!
覆滅在海難之中,其中還有不少是變異獸的手筆!
距離首爾爆炸式的自毀,以及朝鮮同歸於盡式的戰鬥,足足過去了一周有餘。而從朝鮮半島逃脫的群眾,總數不超過五萬人……
就好像澳洲民眾的淪亡、日本島嶼的覆沒一樣,海洋的暴怒,朝鮮半島根本無法承受。
而他那遠在首爾的父母、姐姐以及他哥哥們的親人,似乎無一存活……昨夜,他翻遍了整一片大營,瘋子一樣地搜尋着親人的蹤跡,可結果,不,並沒有所謂的結果……
眼眶酸脹得厲害,可即使如此,朴珉賢竟發現自己流不下一滴眼淚。心口恍若被磐石包圍,哪怕中間的柔軟傷痕累累、痛徹心扉。再多的淚水,也沖不開外頭的龜殼。
原來,華夏「哀莫大於心死」的古話,一直是正確的。至少。在這一刻,他信了。
氣溫在慢慢降低,潮濕的衣物結出了細小的冰渣。朴珉賢不自覺地張開了時間領域,將所有的雨雪通通定格在下落的瞬間,隔離了外界的所有、所有。
這是他的世界。也是他走不出的悲傷,他不知道窒息的心痛感會持續多久,可現在的他很清楚,他想讓地球轉動的腳步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永遠別再往前了……
後方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熟悉的氣息進入了他的領域,卻安分地停滯在最外的邊沿。朴珉賢側過頭去,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一個男人高瘦的輪廓,他衣物浸濕。就連頭髮也滴着水,呼吸間還能看見一串清晰的白霧。
「怎麼?你躲在這兒一晚上就是為了哭鼻子?」應天揚清朗的聲線傳來,他雙手插進兜里,沿着建築物鎏金的屋檐一步步朝着少年靠近,「趙易讓我別打擾你,但,我還是想來看看的。」
「抱歉……」少年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還帶着一夜滴水未進的嘶啞,「讓前輩擔心了……我很好。」
「你不好。」墨綠色的精神力沿着應天揚的指尖探出,他輕輕地觸碰上那一層看不見的時間領域。安撫的能量順着領域觸不可及的脈絡滲透到裏面,「朴珉賢,你過來,或者。讓我過去。」
朴珉賢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前輩,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呵,你確定自己不會從殿宇上跳下去?」應天揚扣着領域,氣勢漸強,「雖然這麼做很霸道很過分。但我很清楚你想求死。」
「求死……」朴珉賢喃喃念道。
「你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抑鬱。或者,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澳洲的那段時間就已經患上了抑鬱症。」應天揚的聲音終究是放柔了點,語氣中帶出一絲嘆息,「也只有抑鬱症,才會讓你這麼拒絕外界的世界。現在是發病期麼?」
少年沒有回答。
「不過,你的病情比我想像中輕很多。」領域一點點地裂開縫隙,應天揚的精神力幾乎柔和成了一灘水,「至少,你還會跟我說說話。」
「朴珉賢,珉賢,打開你的領域。」應天揚唇邊勾出輕笑,清俊的面龐充滿了蠱惑,「再怎麼說,請讓前輩進去避個雨好嗎?」
另一端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時間領域的隔膜張開了一條縫隙,應天揚暗想這孩子終究是個心軟的主,一面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因着朝鮮半島的事情,朴珉賢會撐不過去。
一步步靠近,他一雙溫暖的手搭上了少年冰冷的肩膀,應天揚掰過發愣的少年,瞅着他呆滯的眉目,嘆息一般地說道:「吶,都過去了。即使過不去的,也都會過去。」
像是安撫孩子般拍了拍朴珉賢的頭,他修長的手指梳理着少年凌亂的髮絲,繼續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如果哭出來能夠好受點。我不笑你。」
「不會哭。」少年低聲說道,「哭不出來……」
「是嗎……」
應天揚最終嘆息了一聲,隨後垂下頭,眼眸中的數據流開始瘋狂流轉。
「魅惑」的技能一個個點滿,一股直達人內心深處的哀傷沿着異能滲透到朴珉賢的心間。
剎那間,少年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光影流轉,有什麼不受控制的情感往磐石深處掙扎而出,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咸澀至極的淚水。
應天揚帶他看到的,是他內心最願意看到的畫面,安詳而美好,充實又絢爛。既然他想讓時間停滯,那就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吧。哪怕,他並不知道這孩子究竟在幻境裏看到了些什麼……
「爸爸、媽媽、姐姐……」朴珉賢的眼中充滿着震驚,他的視線仿佛透過應天揚看向了更遠的地方,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沁濕了面龐。
「哥——」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抱緊了應天揚的身體,力道之大,差點勒斷了對方的肋骨。
伴隨着「哇」的一聲哭喊,少年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所有的委屈、痛楚、抑鬱、怨恨都糅雜在眼淚中滴落下來。
水漬沁濕了胸前的衣物,應天揚真是嘆息了良久,隨後無奈地拍起了這孩子瘦削的脊背。
真是想不到,他應天揚也有做知心大哥的一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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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半,緩緩~讓我先摳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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