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日,對舊曆的結束,繼新曆的起始,但不同於以往的是,新的一年再無尋常的喜慶氣氛,普天之下的后土早已浸潤了飽和的鮮血,行屍遍野,骸骨滿地,這是死亡的開端,並非新生的替代.
快節奏的廝殺戰足足進行了一夜,從落單的巨鳥到集聚的爬行者,再從爬行者帶來的連鎖效應中殲滅了一群又一群的喪屍,最後踏着屍群堆積成山的軀體,截殺那些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零散異形.
腥臭的黑血淋漓在整一條街道,破碎的臟器掛滿了每一處損壞的櫥窗,平坦的柏油馬路被酸血腐蝕得坑坑窪窪……
一身被血滲透的濕濡在陡然上升的體溫中被蒸乾,又再度被染成黏膩的纖維服帖在皮膚之上.寒冷的空氣切割着沾滿水分的肌理,絲絲縷縷,飽蘸着刺骨的涼意.
冰冷,飢餓,虛弱,頭暈眼花……
一直戰鬥到天明的幾個異能者外加一批編外人員幾乎在最後一隻喪屍倒下的那刻,就背靠着背癱軟倒地,也不管屁股下面坐着的是人體的哪一截腸子,也不管臉上的黑血是不是流進了嘴裏,他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覺得連動一根手指都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媽蛋,你們這群死王八,腦子被,被驢踢了麼?"一身黑鱗的肖琛重重地壓在一具異形死屍的身上,牙齒咬合着異形的喉管,抓緊時間補充身體流失的養分,"那麼多!媽蛋……老子從沒這麼幹過架!殺,殺到天亮啊我去!"
韓修宇四仰八叉地倒在屍山上,口中哈出的白氣浮在寒冷的半空中,身上濕潤的衣物已經開始慢慢結出冰晶,可由於身體太過疲勞.以至於他連抬個手脫脫衣服的力氣也無,只能任由着體溫緩緩下降,不多時便冰冷了手腳.
"省點力氣.歇一會兒吧."他費力地吐出一句話,頓覺原本昏沉的腦子這下子更顯混沌了."肖琛,你要是恢復了些就把我搬回去,精神力都消耗空了,一時半會兒動不了……"
"廢話,老子不搬你們誰搬啊!雲默那個周扒皮只管壓榨我們干架,哪管我們死活!"肖琛沒好氣地抱怨道,"你就謝謝小爺吧!小爺我心善,你看雲默那傢伙又不知道翻哪兒去野了?也不曉得她回來又該撿着什麼阿貓阿狗的?"
被定義成"阿貓阿狗"的大巴眾人:"……"
"肖哥.你咋,咋這樣啊?"黃凌海氣喘如牛,可手中還是緊握着一把滴血的鏟子,就算實在沒力氣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他的思路竟還是清晰非常,"什麼阿貓阿狗的啊!我們三好歹也浴血分?墳?糞?啊!就那個什麼戰了那麼久!"
"是『浴血奮戰』."韓修宇終於忍無可忍地補充了一句.
"哦,對對對!我們好歹浴血奮戰了那麼久,怎麼就被你定義成阿貓阿狗了喂!"黃凌海再度喘了幾口氣,只覺得體內乾燥得幾欲爆裂,"不過話說回來,田宏義那貨去哪兒了?他不總跟着你麼?還有啊.肖哥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活像頭黑猩猩."
"猩猩你妹……啊."看着黃凌海陡然轉厲的眼神,知道自己踩了對方雷區的肖琛也不免咽下了後頭的話語,快速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地球人都知道你寶貝你妹妹,小爺我舌頭粗了行了吧."
黃凌海撇過頭轉向百草藥堂裏頭被拓展了不止一個面的屏障,水樣的波紋晃得他一陣眼暈:"肖哥,你就說個老實話吧,你,雲默,還有這個小哥是幾個意思?我吃了十幾年的米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能打的."
"尤其是雲默……昨晚上跟變了個人似的,平日裏不是說有自閉症麼?怎麼會,怎麼會是那種樣子啊?就沖她昨兒晚上把我們三從巴士上揪下來的那股子狠勁兒,我老黃到現在都覺得腿肚子在打哆嗦.太駭人了!"
許飛在血呼啦咋的地面上翻了個身,酸痛的肌肉讓他連睜開眼睛都成了問題.他耳邊聽着眾人發泄式地嘮叨,鼻尖嗅着自己一身的血味.不由苦笑道:"有夠駭人的,我當時真想給她跪了,那麼狠的氣勢.我們三也是個孬的,就那麼銼地被拎小雞似的丟了出來,媽的真是連祖宗的臉都被丟乾淨了."
"呵……"肖琛笑得很不是滋味,他瞅着地上癱軟的韓修宇,自嘲道,"幾個意思?你不敢想像的部分就是真相了."
黃凌海微微一愣.
"切,別那副表情,就那意思."稍稍動了動手腳,待確定目前的身體狀態後,肖琛咬牙切齒地將身體從異形的軀殼上撐起來,"跟你看見的一樣,小爺和這地上躺着的『小哥』,還有那個『自閉症』的雲默是一類人,叫做異能者."
"不然你以為老子為毛是這副德行啊!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這一身鱗片什麼時候會蛻下去."肖琛踉蹌了幾步朝着韓修宇走去,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他扛上了肩頭,"你先躺一會兒,老子得空了再來扛你,喂!你那啥眼神啊你?放心嘞,只要小爺能動一下,就不會讓喪屍啃你們一塊肉的."
說罷,肖琛搖搖擺擺地朝着損壞嚴重的堂口走去,那短短的五十米距離,對眼下的他來說無異於幾百萬里的大洋彼岸,簡直長得.[,!]讓人髮指.
"喂!韓修宇,雲默又去哪兒了?"肖琛甩了甩昏沉的腦袋,長時間的不休息就連生化人的體質都有懈不住,"她還真是能耐啊,包攬全場連續殺大半天還能跟兔子一樣到處跑,她其實是機械人吧?呼呼……她要是再招來一批的話,小爺也沒法子了.老子目前最多抗打五分鐘."
"閉嘴,保存體力不知道麼?"韓修宇吐出一口長氣,肖琛一身跟鋼鐵似的外皮擱得他胃疼,"我剛看見她朝着廣電大樓的區域開車走了."
"啥?不是說好一起去的麼?她奔那麼快幹嘛?"
韓修宇頓了頓,不得不說出打擊人心的真相:"就我們這樣的水準,她大概是嫌棄我們拖後腿了吧?"
肖琛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像便秘了三天三夜一樣,整個兒紫黑紫黑的.
"無可厚非……她本就是個不喜歡拖拉的人."韓修宇說道,"你難道沒發現麼?這次她帶着我們出來的意圖,就像是導師帶着學生出來歷練一樣,循序漸進,讓我們適應這樣的世界."
他的視線投向後方的屍山屍海,眼底一片暗沉:"她在引導我們……引導我們成為她想要讓我們成為的那種人."
不過,成為雲默理想中的適格者,就必須要經歷這樣漫長,血腥,無情的殺戮麼?
"哈?小爺聽不懂……算了,反正老子也不想太明白."肖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卻不小心頂着了韓修宇的肋骨,直將肩膀上的人砍得一陣心慌氣短,"小爺的觀念沒什麼深奧的,就是拳頭大的人做主.她現在最厲害,那我就聽她的,萬一有天我覺得可以取代她『頭兒』的位置了,那就……哼!"
"你還真是越來越像野獸了."韓修宇的五指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起來,刺痛的酸麻感好似幾萬隻螞蟻咬在骨骼上,痛得厲害,"把我放在屏障旁邊,去背另外三個吧.短時間內這塊區域不會有危險,殺氣太重了,半天內應該不會碰上其它的變異體."
虛軟的身體沿着精神力屏障緩緩躺下,韓修宇微闔着眼掃過藥堂內側安穩的小廚房,再掃過角落處抖得像篩子似的莊菲菲,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那具被少女拋棄在一邊的"人形"上,只覺得心頭籠罩上了一層不祥的預感.
巨大的黑色羽翼於瞬間腐朽成一灘白骨,夢境的最後那一聲熟悉的呢喃……是小凱?
白骨,羽翼,小宇哥哥……
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韓修宇無奈至極地想要閉上眼睛睡過去,可最終由於神經繃得太緊放鬆不了而作罷.想睡而絕對睡不着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時間飛快地流逝了將近三十分鐘,正當肖琛吃力地撥開瓶蓋子給黃凌海餵水的時候,街道旁的廣播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音響.
"嗤——"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竟是讓此時此刻的s市變得格外緊張,無論是呆在哪個角落的倖存者通通支起來耳朵屏住了呼吸,五指不自覺地扣緊了衣服.
並未讓人等候太久,在幾個呼吸之後,一個讓集聚於百草藥堂地帶的眾人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女音在廣播中驟然響起.
"我不說廢話,都給我聽清楚了.第一次救援任務只針對s市東南街區的居民,但凡是想活下去的人,都給我在四小時內聚集到東南區域的百草藥堂門口.逾期不候."
"沿海基地的第一波直升機救援隊將於四小時後抵達,別指望軍隊有義務前往你們家門口救人,要是不敢出門的話,乾脆窩着死吧."
"把人帶上,除武器之外不要攜帶任何瑣碎物,救援軍隊不負責搬家等事宜."
"我最後說一遍,第一次救援行動只針對東南街區.其餘街區的群眾和倖存者請以重華高校,第七精神病院,監獄,高樓樓頂為主要集聚地,以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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