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看到我在那裏翻着白眼,仙姑又舉起一張人皮來,威脅着我。
如果再把這張皮敷上來,恐怕我就要徹底被悶死了。
"不說!"她越是這樣折磨我,我越不屈服,就含含糊糊的說道。
眼角的餘光看到她用雙手抓着那片人皮,惡狠狠的放到了我的臉上。
我像是一條上岸的魚,拼命的吸着氣,肺都要炸開了,柔軟的皮緊緊的遮蓋住我的鼻孔和嘴巴,我根本就吸不進氣來。
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的黑影越來越大,眼看着就要把我給吞噬了,我知道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
耳邊傳來八爺的聲音,他跟仙姑說,"趕緊把人皮取下來,否則這個小子真要死掉了。"
"這個小子的嘴很硬,這麼折騰他都不肯說,我看他是不會說了,放了他也會是個禍患,不如就此除掉他算了!"
八爺沒有說話,或許他也默許了對方的說法。
由於無法呼吸,我劇烈的抽動着,卻始終難以掙脫開來,腦海中一陣轟鳴,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
陡然間,隨着嘩的一聲響,我臉上的人皮被人揭開,我拼命的吸了幾口氣,這才看到小芊那張臉出現在面前。
她衝着仙姑罵道,"你們真不是東西,竟然這麼折磨人!"
"正想找你呢,沒想到你竟然送上門來了!"仙姑跟八爺使了個眼色,他們一起向着小芊圍了過去。
我知道她不是他們的對手,就衝着她喊道,"別管我,你快走!"
"我不走!"小芊倔強的說,同時一股黑氣向着仙姑噴了過去。
仙姑見識過她的厲害,有些狼狽的閃到一邊,同時手裏的人皮像充氣的氣球似的,迅速膨脹起來,向着小芊圍攻過去。
人皮看似很柔軟,可是一落地就變得異常的凶厲,尖尖的十指插向小芊的眼睛。
同時被四張人皮傀儡攻擊,小芊雖然身體靈便,還是險些被她們抓到,她閃身躲到一邊,眼裏有着一絲驚異。
人皮傀儡已經如影隨形似的追了過來,小芊噴出一口氣把前面的傀儡腐蝕掉,而後面兩隻已經緊緊的貼了過來。
"小心!"眼看着傀儡的十指刺向她的後心,我趕緊提醒着她。
小芊緊緊的抿着嘴唇,身子提溜一轉,對方的攻擊落空,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八爺的火焰又飄了過去。
火焰比傀儡更難纏,小芊的衣襟只是沾到了一點,火焰便飛快的向着她全身蔓延過去。
小芊奮力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我能夠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只能看着她在火焰中掙扎着,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忙。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就徹底的除掉你。"八爺冷冷的說。
沒想到竟然會連累小芊為我而死,我眼睜睜的看着她痛苦的翻滾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正在這時,兩道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其中一人一揮手,紅色的液體向着小芊的身上灑了過去。
那液體對於克制八爺的火焰很有效果,液體所到之處,火焰立刻熄滅。
小芊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原本潔白的皮膚被熏得黑乎乎的看着很讓人心疼。
當我看清楚那兩個人的長相的時候,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父親向着八爺他們迎了過去,而母親則走到我的面前,邊幫我解開綁繩,邊問我,"你沒事吧?"
我點點頭,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滿肚子的話想問他們。
母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樣的,我們家從來就沒有軟骨頭!"
她說完就去幫父親對付八爺和仙姑,我趕緊跑過去把小芊扶了起來。
她的燒傷並不輕,倒在我的懷裏大口的喘着氣,忽閃着大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或許沒有想到父母會出現,八爺慢慢的後退着,"你們怎麼出來了?"
"這不用你管,"父親冷冷的說,"我今天就除掉你這個祭鬼門的叛逆!"
話音剛落,他伸出的手臂忽的一抖,變成樹枝一樣向着對方纏繞過去。
八爺已經料到他會有這一招,一閃身,同時火焰向着樹枝上飄了過去。
母親手一揮,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掌中噴射出來,澆滅了樹枝上的火焰。
在我的印象里,父母就是老實得有些木訥的農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還有這一手,更令我不解的是,村子覆滅的時候,他們明明變成了兩個木頭人,不知道為什麼又活靈活現的出現了。
這些謎團只能等到他們收拾掉八爺和仙姑再問了。
我跟小芊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兩個把對方逼得後退不已。
八爺外厲內荏的衝着仙姑喊,"他們支撐不了多久的,堅持一下就行了。"
仙姑已經被我母親逼得喘不過起來,身上被劃出幾道口子來,血把衣服都打濕了。
父母的身體好像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仙姑的爪子抓到母親身上,只能留下一道白印,正是因為這樣,仙姑才吃了大虧。
趁着仙姑倒退的機會,母親的手臂不可思議的加長了數尺,陡然刺入仙姑的小腹之中。
仙姑一聲慘叫,一個趔趄靠在牆壁上,母親跳到她的身邊,手掌橫着削向對方的脖子。
仙姑在地上一滾,母親的手掌只是抓掉了一張人皮,而仙姑則已經趁着這個機會跳到窗外,跑得沒了影子。
看形勢不對,八爺也一閃身逃掉了。
父親和母親一起向着我這邊走來。
我摸着他們的手,這才感到硬邦邦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手掌,我驚異的望着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用手慈愛的摸着我的頭,"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我們是祭鬼門的人。"
父親嘆了口氣說,"一入祭鬼門,世世代代都是祭鬼門的人,我們肩上的擔子都很重,包括你在內!"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曾經聽爺爺無意中提起過祭鬼門,只是不知道這個門派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發現父親剛才還很正常的臉色突然變得發紅,就像血液全部涌到頭上似的。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父親扶着我說,"我們去一個地方,再告訴你一些事情。"他邊說邊往外走。
母親見小芊的傷很重,就伸手去扶她。
小芊卻好像跟母親有仇似的,躲到一邊,冷冷的說,"我不用你管!"
然後扶着牆壁站在那裏望着父母的背影,她的眼神很複雜,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節,只得跟在父母的身後。
我從後面看到父母的腳步越來越僵硬,跟木頭似的,我忍着眼淚扶住他們,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很艱難的走到兩棵高大的香椿樹下面,父親扶着樹身,臉色好了很多。
他和母親苦笑着跟我說了一段往事,我這才明白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
原來爺爺跟父母原本住在這裏,他們的目的就是看守土崗里的東西,免得它再次出世,據父親說,土崗里的東西比人面蟒肚子裏的東西還要可怕,如果讓它出來,恐怕會屍骨成山,流血成河。
具體裏面是什麼東西,父親說他也不知道,他們平靜的在這裏守了十幾年,就在我出生的那年,爺爺接到消息說,沙窩村裏的東西在蠢蠢欲動,他只得帶着我去了沙窩村。
可是又不能丟下土崗里的東西不管,他們商量之後,父母就把自己的身體融入到樹身之中,鎮壓土崗里的東西,他們怕爺爺照顧不好我,就做了兩個木頭人,用巫術使它們復活,又把魂魄依附在木頭人身上,在身邊照顧我。
可惜,村子覆滅的那天,井裏的陰魂佔據了木頭人,父母的魂魄無處可依,只得回到這裏來,而陰魂無法控制木頭人,所以我看到的是木頭人的原樣。
聽到這裏,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我要你們從樹身里出來,我們還像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父親笑着搖搖頭,母親的眼淚卻忍不住流了出來,她的眼淚竟然是紅色的,她撫摸着我的頭說,"記住,我們生是祭鬼門的人,死是祭鬼門的鬼!以後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似懂非懂的望着她,然後用力的點點頭,"是不是找到面具之後,你們都能恢復自由?"
父親點點頭說,"是,可是誰也不知道面具在哪裏,盲目的找下去跟大海撈針沒有什麼區別。"
"無論有多難,我都要把它弄到手。"我斬釘截鐵的說。
我怕忽然想起那張狐狸皮來,就問他們是誰幫我跟它簽的契約。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搖搖頭說,他們也不清楚。
一陣風吹來,香椿樹搖動着,並發出呼呼的聲響,父親說,"我們要回去了,你要多多保重。"
我緊緊的拉着他的手,知道他們走了之後,這個世上我又沒有一個親人了。
他們默默的搖搖頭,母親的目光落在房子的門口處,小芊正扶着牆壁站在那裏望着我們。
她低聲跟我說,"記住,一定要提防那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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